第12章 第 12 章
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值得,尤其是這种垃圾废物,就算是要处理他们也用不着跟自己的身体過不去,明天天亮了再考虑這個問題也来得及。
這么想着的米亚一夜无梦到天亮,在伦敦冬季的雾霭阳光中醒来過来。
头上伤口处的隐隐抽痛提醒着她现在的处境,让她的起床气又严重了一点儿。
可惜此时沒有人给她发泄這种暴躁,就只能静静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等着脑子清醒過来了之后才站起来准备进行一天的工作。
拿着毛巾垫着从炉子裡面提出来一壶热水兑了些冷水倒进水盆裡,米亚在家裡面的那间窄小的盥洗室裡洗干净了脸,用同样是从老式炉子裡面铲出来放进了牙粉盒子裡的煤灰刷了牙,在脸上涂了一点儿玛丽娜桌子上留下的油脂来保湿之后重新走进了厨房。
因为身体跟情绪的原因,平时本应该已经起床的安妮现在還在睡觉,亚瑟也沒有起床,倒是让她有更加充裕的時間来做一顿早餐。
快手快脚的把昨天晚上放在炉子裡面一直炖着的牛肉拿出来,舀了一勺子已经炖的十分软糯都不成型的牛肉,连同汤汁一起加进了淘好的米锅,重新塞进了炉子裡;然后把昨天买回来的蔬菜挑了蘑菇跟洋葱切成碎片扔进面粉盆,加了一些肉汤搅拌后用油煎熟铲到盘子裡划了几刀分割好;就着還沒有彻底消失的温度跟剩下的油脂又在锅裡面煎了三個蛋;然后加热牛奶倒进杯子裡,早餐就算是完成。
把牛肉蔬菜饼铲了两块放进盘子裡,盖上两只煎蛋,肉粥盛进碗裡,加上牛奶跟一瓶胡椒粉和盐,米亚端着大大的托盘走进了安妮的房间。
“安妮,醒醒,吃早餐了。”把托盘放到一边,米亚轻轻的呼唤着安妮。
小亚瑟是個好动又精力充沛的孩子,流产之后的安妮本来就已经很累了還要照顾這個孩子,精力简直都快要透支。连同她那糟糕的精神状态,让這個女人即使是已经睡了很长時間眼底依然有着淡淡的青黑。
米亚有心想要让佩莉帮忙带小亚瑟,给她更加充足的休息時間,但考虑了一下之后還是放弃了這個想法。
本来就精神遭受重创,要是再不给安妮找点儿事儿干让她闲了下来,還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所以累就累一点儿吧,至少沒時間去想更闹心的事情,后期多补充一点儿营养,慢慢的也就熬過来了,总比她自己想不开自我折磨强。
“.....米亚?”安妮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有些迷茫,缓了一会儿才反应過来自己在现实中而不是在可怕的梦境裡面,被扶着坐了起来。
“我煮了早餐,吃完再睡。”米亚去拿了小桌子放到床上,把托盘放上去,“我问過了,這种肉粥容易消化吸收,是很好的补充营养的方法,你跟亚瑟都能吃。”
厨房裡還有一些昨天汤姆送来的新鲜的虾,待会儿吃完了早餐正好可以煮了留着下午吃,给安妮這個流产的身体补充一下营养。
“待会儿佩莉来了,我要去一下警察局,之后去克莱恩特医生那裡复诊......”米亚看了一眼安妮,觉得她的状况還不错,說了一下自己的安排,“可能会晚一些回来,你不用担心我。”
真是来了之后就沒有闲着的时候,天天一堆事情要忙碌,還沒忙出個所以然来,几天時間過去居然除了采购生活用品做了点儿蛋糕之外毫无成就,也是让人想要叹气。
“我知道了,有事情我会让佩莉帮助我的。”安妮愣了愣,随后点点头說。
家裡面确实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忙碌了,她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做這些事情,当然也只能让米亚去。
柯莱特夫人并沒有因为這件事感到什么惊讶,這是1888年的伦敦,她在女儿這個年龄的时候已经跟丈夫结婚,甚至都怀孕了,现在米亚自己一個人独立行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做什么事情都有仆人帮忙,白教堂的年轻姑娘们十四岁完全可以承担起来一個家庭。
而且......安妮又有点儿想要哭了,她的孩子原本美丽的脸孔现在已经被毁掉了,還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一直盯着安妮的米亚看着她眼圈儿发红,迅速的做出了下一步的行动,“厨房裡有热好的粥還有馅饼和肉汤跟面包,我会在外面解决午餐跟晚餐的,不用管我。”
再不說点儿什么东西,她真是担心安妮的眼泪会随时掉落下来!
好在安妮现在虽然处在一种糟糕的情绪裡面,但注意力也很容易被分散,倒是沒有继续出现什么問題,让米亚可以安心的吃了早饭离开。
裹上厚重的外套,拎着装着从柜子裡找出来的亚瑟的外套的包,米亚放下帽子上的黑纱,出了门。
“我来找韦特先生。”坐在接待台的依然是昨天的那個大胡子警官,米亚报上了法医的姓氏,得以进入到了停尸房。
“韦特先生?”今天她并沒有去麻烦裡德警长或者是德裡克警官,直接走過了长廊,来到了停尸间,就见到老托尼坐在角落裡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身边還站着一個身材瘦削的男人。
“哦,柯莱特小姐。”老托比听到声音站了起来,有点儿奇怪這個年轻的姑娘怎么走路沒有发出声音,但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我已经卸任了验尸官的工作,从今天开始,杰克逊中尉将会接替我,如果之后有什么問題的话,跟他交涉就好。”
随意的介绍了一下身边站着的男人,老托比其实沒有太過在意這件事,亚瑟·柯莱特的尸体估计再過不久就要送交给他的家属了,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旁边站着的杰克逊中尉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站着的穿着黑衣带着面纱的米亚,如果他的眼睛沒有出现問題的话,這個走进来的女人脸上是不是有一朵被切割出来的‘花朵’?
“你好,杰克逊中尉,我来给我父亲亚瑟·柯莱特送衣服。”米亚只是微微愣了愣,就把手上的包递向了杰克逊。
对她来說,不管這裡的验尸官是谁,都跟她沒有什么关系。說句不好听的,难道她還能亲自上阵去给人验尸嗎?
既然不可能的事情,就别关心那么多了,做完应该做的事情就行了,不用多事。
杰克逊虽然好奇眼前的人脸上的那处奇异的伤痕,但是既然对方摆明了不想要說什么有关亚瑟·柯莱特之外的事情,他也不会那么沒有眼色的去說些什么。更何况這不是還有老托比在嗎?他知道的事情肯定不会比眼前這位女士少的。
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接過了米亚递過来的衣物。
打开看了一下,還有点儿惊讶。
很体面的衣服,這是杰克逊对包裡面的衣物做出的评价,但其实对于一個死人来說沒有什么必要。放在棺材裡下葬埋进土裡還不如去二手商店卖掉這套衣服,至少那样還会有一点儿回款,而不是像是這样彻底浪费掉。
他看了一眼穿着廉价的黑色丧服的米亚,确定這是一個年纪并不大的姑娘,否则是绝对干不出来這种事情的,但也沒有多管闲事的去提醒這個英国人——這不是他的风格,“我会把衣服给他穿好的,保证你下次来的时候会看到一個衣冠楚楚的绅士。”
耸了耸肩,杰克逊语气轻松的說,得到了老托比的一個嘴角抽搐。
美国人這种在任何事情上都随意无比的态度可真是够要命的了,他就不能收一收自己身上的那种光是看着就不靠谱的气息嗎?
老天,他甚至還一身的酒味儿!
韦特先生表示有点儿担心這個新来的法医喝的太多不小心就把自己在尸体上造成的伤口给错认为尸体来到警察局之前就已经拥有的致命伤,但再想一想,他都已经卸任了,還担心個什么劲儿?
真的需要担心這件事的是把這個乱来的美国人给搞进来的警长埃德蒙·裡德,杰克逊在验尸上面的成果直接关系到他的探案进程,出了差错找不到凶手還是小事,找错了凶手才是大事,鬼知道沒有被找到的凶手是不是還会做出什么案子来折腾大伙儿?
就像是开膛手杰克,做下了那么多可怕的案件之后,已经成为了所有伦敦警察们头上的阴影,即便是已经消失了很长時間,名字依然笼罩在白教堂的上空,不管是這裡的居民還是警察,每逢提起這個名字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心跳加速
米亚并沒有去关注老托比的心理状态,送完了东西就离开了警察局。
她還要去一趟克莱恩特医生的诊所复查。
如果按照她自己本来的意愿的话,当然是不想要去跟這位古裡古怪的医生继续打交道的,但問題在于她有种自己不去对方一定会找上门的感觉。
這种感觉挺奇怪的,但出于对直觉的信任,米亚觉得還是别给自己找麻烦,去复诊就复诊吧,反正她沒有对自己的伤口做什么手脚,克莱恩特查不出来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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