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比野蛮人還野蛮人
1644年4月。
由于崇祯年间的东北要更冷一些。
所以這個正是化雪的时节,六名身穿粗陋臃肿厚皮裘,蓬头垢面且恶行恶相的男人正牵着一头驴两匹马在厚重的雪地裡艰难跋涉。
几人正蠕动着,前方树林裡窜出来一骑。
“陛下!前方二裡处有几间破屋,勉强能当個歇脚的地方,周边我都探了,沒发现有人活动。”
“好!”
闻言,那几人中最高大的一抬头,自然是变异朱由检。
如果說变异后的朱由检与之前的朱由检判若两人。
那么现在的朱由检,就和之前二者都仿若有天壤之别。
多日急行军导致半月不曾洗漱打理须发,一身衣物也是挑着什么御寒穿什么,脏污什么的根本不管。
更别說现在的朱由检眼凹深陷,目光之中满是戒备与冷漠,垮着一张胡子拉碴的B脸,看上去就是一個经年老山贼王。
挥挥手让骑手继续在前方探路,再朝着身后几人一挥手示意跟进,在雪中龙行虎步向前。
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冷酷戾气。
可谓是座山雕·朱由检。
当然。
這种状态是累出来的。
冷漠是冻出来的。
跟着骑手的指引,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骑手所說的破屋。
“都坐下歇歇,這几天可苦了你们,把牲口背上的货卸下来,也苦了它们了,老子朕是真沒想到這往雪地裡一钻就是好几天,硬是沒见着大片的土地!全是雪!”
一堆旺火升起,朱由检才坐下便是咬牙切齿。
“陛下,辽东是這样的,大半年都下雪呢。”
边上几名以前那是鲜衣怒马,一表人才,现在看上去像是土匪野人的锦衣卫此时和朱由检一样,簇拥在火堆旁暖身子。
他们便是当初朱由检自北京城跑路时,守候在石窟中的那众多锦衣卫中的几個。
当时朱由检将那‘遗诏’塞给王承恩时,勒令一众锦衣卫护送王承恩南下。
王承恩开始還不肯,朱由检与他耳语片刻后,他就千肯万肯了。
站起来时還一副昂首挺胸,英姿勃发,要化身天降猛男去拯救世界的样子。
临走时一阵猛磕头,直呼定不负陛下重托,额头差点见血,让朱由检很是担心這老头儿会不会把自己磕傻。
其他锦衣卫沒啥意见。
护着王承恩南下直接就是拥立之功。
但偏有几個愣头青。
也不知他们当时想的什么,反正就是要跟着朱由检。
有這样的人朱由检并不奇怪。
朱由检奇怪的是。
他们在发现自己上了贼船后,多日来依旧沒個后悔而跑路的。
“陛下,咱们跑了這么些天,已然到了鞑子腹地了,再往裡钻可就要到朝鲜了。”
說着,這名锦衣卫脸上难掩疲乏。
提桶跑路的心思虽然沒有,但這沒命狂奔不时還要躲躲藏藏,越走环境還越来越恶劣,属实遭了老大的罪了。
而朱由检此时在心中估摸了下局势。
正是四月中旬。
不出意外的话。
此时吴三桂正龟缩山海关之中两头抓耳挠腮,思考如何为他家族与手下的将帅找個最好的出路,也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又因为吴三桂投建奴的意向更多些,所以建奴此时脸都笑歪了,‘急聚兵马而行’准备去捡大漏。
为什么沒有提到李自成?
因为朱由检希望他能出点意外。
就像南下的王承恩一样,先将南明诸帝中隆武帝這個勉强可堪一用的皇帝立起来,为這位的正统性做個保证。
同时加快海盗死社稷的速度。
也能让南明第一時間看上去還有些希望,稳住局势。
“明日起,你们见着人能不說话就不說,說也只许讲我教你们的建奴土话,记住那几個句子,不管我們在這裡遇见的是咱们汉人還是建奴,我們都只說土话。
但自明日起,沿途劫掠以充军资,所以探路时多望望周边人迹,主要是要找牛马牲畜一类,再往后,咱们還得继续深入,直抵建奴后方苦寒之地。”
朱由检說着,从旁边扯了根枯草塞进嘴裡嚼动。
“挑着小股目标下手,无论是遇到的是建奴還是汉人,朕不发话就都不留活口。”
“遵命!”
几名锦衣卫神色一肃,齐齐拱手。
朱由检见状点点头道:“朕此行目的之前就与伱们說明白了,你们既然跟着朕来到了這裡,那么朕也不多說什么激励画饼的空话。
现在要提刀了,那肯定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会客死异乡,朕唯一可以保证的是,你们的死会畅快无比,死在奸淫妇女,凌虐屠戮,在建奴城寨中快意冲杀之时!”
說着,朱由检面上笑容狰狞起来:“老子以前受够了憋屈,现在是半点憋屈受不得,别的什么都不想了,就想杀人!
說白了,老子不去南方继续当這個皇帝,反而一头扎进這儿来,为了就是這個!老子他娘最想杀的!就是建奴!”
闻言,六名锦衣卫握着腰间刀兵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虽然很想疑惑的问一句‘那势头很是凶猛的闯贼怎么办呢?’
但朱由检话都說到這份上了。
六名正是二十出头小伙子的锦衣卫自然有些悸动兴奋。
能被王承恩选中守候在北京城外做接应的,自然是锦衣卫中的忠君爱国的封建王朝热血好青年。
而他们一开始铁了心要跟随朱由检,就是想着朱由检独自离群是要去干大事。
后来朱由检表示自己要一個人去偷建奴的屁股。
虽然听起来究极离谱。
但這也是天大的,狂妄至极的大事。
几人热血上涌,坚定的表达了要跟着朱由检上刀山下火海的雄心。
多日艰苦跋涉更证明了他们简直就是死忠裡的典范!
眼下,一直忍耐风雪疲乏的几人终于听到朱由检开口說要动刀子,也就是這东北四月的天实在是冷,不然几人激动之下热血又冲脑门,智商不知道還要下降多少。
“但是,在开杀之前,咱们得对咱们的形象做一点整改,改头换面。”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
整改?
也对。
咱们现在這形象属实有些不太好,一個個看着就跟野人似的。
“這,微臣這就去烧一锅水!”
朱由检闻言却一把扯住了他:“停停停,烧什么水!也就扎几個辫子的事儿,你要洗了可就沒那味儿了!”
說着,朱由检把自己的头发缕到面前来做示范:“看着,就像我這么编,你要洗了,咱们還怎么和建奴野人臭味相投,就這么简单,学会了沒有?学会了就给朕编上,等朕的编完了也给你们编!”
“啊,那,那微臣就.”
“快点儿的!這儿這儿,胡子!”
片刻之后,变异朱由检原本蓬乱的长发,变成了一头油光水滑的维京发辫,连一嘴的胡子都辫上了小辫儿。
虽然编的有些粗糙,但不知为何在一众锦衣卫看来,陛下這稍稍修整一番后的造型,怎么比之前那副蓬头垢面的样子還.還更像强盗呢?
這要是让其他大明人看着了。
‘蛮子’二字怕是直接就脱口而出了。
“别光看朕啊,你们也编上,焦伯庆,伯庆你過来,下一個就是你了,哟呵你還带着一串珠子!不是家裡爹娘留下的吧,那這珠子正好绑鞭子上。
今后朕想想办法弄点滋润皮肤的护肤品给弄成血红色,有事沒事儿就在脸上涂点,那就更得劲了,看看伯庆,比蛮子還蛮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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