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所托皆所愿
江宁早已经备好了早点,听得柳思思和苏芸儿的声音,便知道是二位老人到了,起身到了门口,打开房门,二人已到了眼前。
“夏老、毕老,江宁這裡有礼了……”江宁笑着行礼。
夏康却指着江宁对毕成安道:“你看看,我說什么来着,這小子今儿弄這么大阵仗,定然沒安好心,你這礼啊,我們可受不起,哈哈……”
毕永康呵呵笑道:“罢了罢了,来都来了,怎的,你還能拒绝不成?”
二人相视一笑,說的一边的柳思思云裡雾裡,苏芸儿也不知所云,二人已经进了雅间之内,江宁对柳思思点了点头,便关上了房门。
三人坐定,江宁端起一杯酒道:“今日之事,迫不得已,若有冒犯,還望二位海涵。”
夏康笑道:“之前的事情,也劳烦你颇多,還差点丢了性命,我虽不知其中缘由,但毕竟是事实,我們做這些,不足挂齿。”
毕成安也道:“那柳姑娘,从青楼楚馆之中走出,能够保持這份心性,实属不易,无依无靠能够做到现在這般,我也不忍心看她被這世俗玷污,也算是尽一份力,户部,多少還是会给我這個老头子些面子的。”
江宁有些尴尬,毕成安偏居杭州,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富甲一方,户部可沒少向毕成安借钱,此次赈灾,毕成安便借了户部两千万两白银,利息也只是寻常的五成,可以說户部還要看毕成安的脸色行事了,他這般說,也是调笑罢了。
“毕老要收人家为义女,呵呵,這张老脸,亏得想得出来這么個主意。”夏康嘲讽道,似乎对這种行为颇为不满。
毕成安道:“你是当代大儒,在乎的东西与我們商人不同,呵呵,你不收,也别拦着我收。”表情确实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江宁心中暗惊,急忙起身朝着毕成安一拜:“毕老当真是要……”
毕成安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儿臭豆腐放入口中,品尝一番方才开口道:“那還有假?呵呵,单单這個臭豆腐,若是放到京城,我想应该也会很受欢迎吧……”
夏康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在這儿等着呢,难怪,难怪,无利不起早,原来你早就打定了主意……”
毕成安示意江宁坐下来:“虽然這裡长平公主也有参与,但此地毕竟不是京城,万一有個意外,谁也說不准,与驸马府连上,无论是黑白那一路,都要掂量掂量了,這不也了了你的一片心愿?只是你二人的事情,的确是有些……”
话說到這裡,却戛然而止,夏康接口道:“紫川大才,却偏做了赘婿,你那位夫人不知……此事有些棘手,若是紫川有什么难处,要早做打算才是。”
江宁微微笑了笑:“此事我也有想過,原本想着哪一日不想在杭州呆了,带着思思离开,天南海北,总又落脚之地,现在看来,却是有些不切实际了,皇商的事情,王家对于若烟来說并不友善,正是内忧外患,我再走了,怕是若烟也会倒下,所以走不了了……”
“所以我才会行大礼,她這么一個女子,上半生已经足够凄惨了,多赚些银钱,能够在杭州立足也好,能够有毕老這么個义父,免得受人欺凌,后半生才有依靠,多谢了……”
江宁說道這裡,又要行礼,却被毕成安拦住:“我們三人之间,不比如此客气,难民之事,我們還沒向你道谢,倒是你客气的像個外人。”
三人旋即对视一笑,重新坐回到了座位置上,毕成安与夏康自是知道昨日发生的事情,在得到消息之后,江宁便约了他二人今日一早到柳记来,只要显得和柳记有些关系,不会不管不问即可。
二人又岂是泛泛之辈?一人拿了契约,一人直接要收义女,這手笔下的是大了些的,但也能够猜得出与昨日的事情不无关系,因为這二人便在昨日的事情之上,江宁又在帮着王若烟做皇商的事情,对头又是此次专程负责此事的户部侍郎。
想着若是江宁开口,二人无论是谁与户部說一声,此事应该就结了,但万万沒想到,江宁硬生生是沒有开口,江宁是读书人,虽然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但自尊心還是万万不能少的,二人也就沒有提及此事,如今到了這饭桌之上,也是绝口不提。
当說到夏强军回到京城之后,被长平公主从京兆尹府调了出来,担任虎贲军的从三品将军,掌管了一万兵马,前些时日已经朝着西北而去了,驻扎在祁连山以南,成为了西北的屏障,江宁也能够看得出,夏康說的云淡风轻,但实际上却不然。
“欧掌柜,這么巧?”杨宇凡自青秀坊如厕之后,顺着走廊朝着包间而去,迎面却撞见了欧凌云。
杨宇凡今日做东,請的是太尉府和京城来的几位大人,虽是看家护院的职位,但总能够打听些消息,为過两日的皇商之事做些准备,沒曾想却碰到了欧凌云。
欧凌云应了一声:“原来是杨公子。”
“欧掌柜考虑的如何?有沒有兴趣进去喝一杯?”杨宇凡微微一笑道。
欧凌云却摆了摆手:“今日還有事,有机会定会的。”
欧凌云是刚出房门,杨宇凡侧头一看,房间之中還有一人,笑道:“原来欧掌柜請了人,不喝花酒,不叫作陪,看来是有要事了,那就不打扰了。”說完便走了過去。
“有机会?欧掌柜,我看你還能撑到什么时候。”杨宇凡嘴角露出一丝讥笑,走到尽头,朝右一拐,消失不见了。
欧凌云看着杨宇凡拐了弯儿,招呼老鸨上了菜,将房门插上,方才坐到座位置上,倒上酒,四周尽是莺莺燕燕之声,大厅之内更有花魁表演,热闹非凡,将倒酒的声音都尽数掩盖了。
“這是一千两银票,天气转热了,买些药材和衣物。”欧凌云将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桌边的那人伸出了一张粗糙的右手,虎口和五指之上尽是老茧,将银票揣到了口袋之中:“酒就不必了,兄弟们就等着接手了。”
“放心,不出一個月,就可以接手了,今日之后,我們暂时先不要联系了,有事情我会把信放到老地方的,你每日派人去查看一二就是了。”欧凌云见他不喝酒,反倒推了推酒杯:“你到這裡不喝酒,会露馅儿的,此地鱼龙混杂,還是不要被人盯上的好。”
那人犹豫了片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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