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哥有古怪 作者:未知 西藏阿里地區雙湖縣,羌塘無人區亞阿木防護站轄區,海拔5850米。 天還沒有完全亮,依稀能看到遠處叄叄兩兩的藏羚羊、藏原羚和野狼。第一次來到這般死寂的冰原,昏天凍土,毫無生趣,風早已僵死,微弱氣息也無,雪是不知何時落成的屍體,靜止成永恆,藏野驢的殘骸半隱半現…太陽背棄了這裏,生於這裏,總有着不自知的頑強。生活在城市裏的人,如若不來這裏,怎知敬憫天地。 前一晚住的賓館在雙湖縣城,賓館在二樓,一樓是藏族迪廳,他們從夜裏十一點跳到了早上四點。要知道,海拔5000米之上被稱作生命禁區,在5200米的雙湖縣城,他們蹦掉的,是我們本已高反又在16拍的動次打次中油盡燈枯的狗命。 我們包車的司機叫濤子,他一張黑紫的缺氧臉拼掉半條命才幫我們倆把行李箱提上樓,而我和閨蜜祖兒互相攙扶着,走一步喘叄口,最終歪倒在不甚乾淨的牀鋪上,歡呼爬上樓的勝利。 我閨蜜本名並不叫祖兒,只是這個顏值與叄圍雙爆的重慶辣妹神似宋祖兒,又加之她高反的樣子十分丟臉,所以,不用本名,權當挽尊。 其實我們一行還有一個人,畢竟是拼車遊。我們都沒見過他摘下防曬面巾的樣子,他證件上姓劉,漢族,叫劉天即。 他不怎麼說話,鑑於他面巾是黑的,衣帽鞋都是黑色的,濤哥喊他小黑哥,我和祖兒覺得這人有些古怪,喊他——欸。 這個欸前天在文布南村的當惹雍錯就和我們say goodbye了,他說他那裏有朋友,落腳不走了,也沒讓濤哥退餘下的錢。 濤哥讓我們不要多過問,等欸走了,他把車停半路確認再叄,包括鑽車底盤下尋找監聽定位無果後,他神神祕祕告訴我們,這個小黑哥,晚上說過一次夢話,說的是藏語,很地道。 “我在拉薩給他辦邊防證的時候,他漢族的身份證是沒問題的,我這一路過檢查站都想檢舉他,”濤哥一臉家國情懷,義憤填膺,“但他孃的又怕一場誤會,說不準還要退錢,畢竟他偷看矜矜洗澡那天臉紅成那個樣子,哈哈哈,爺們也挺單純的。” 我:???單純毛線啊!!! 記得到達拉薩那日濤哥跟我們訴苦,如果車上只帶我和祖兒兩個人,他這一趟肯定血本無歸,意思讓我們加點錢。 開什麼玩笑,要錢沒有,退役的野車模倒是現成一個。 拉薩豔陽下,祖兒包臀短裙,香肩半露,對着八廓街路口,坐在濤哥小吉普的引擎蓋上補起了妝,彷彿身在米其林高級餐廳的衛生間裏。 而我,不要臉不要皮,吆喝着,“走一走,看一看,阿里大北線十六天尋伴,只要一萬二,資深司機德雲社肄業,新東方烹飪專業一等獎學金畢業生,另有免費伴遊女模,白天賣笑,晚上賣騷,本人不才,一米七八,只識彎腰抗大包,數風流人物,看您錢包…” 濤哥包車一千二一天,不算喫住,只要能招一個冤大頭,一天分擔六百車費,還能包掉濤哥的住宿,你說這臉丟的值不值? 拉薩海拔只有叄千米左右,不劇烈運動基本不會有高原反應,但晝夜溫差很大,半下午那日頭曬得人焦出一層油,風一過又是陰冷的。如果在拉薩感冒了,90%會高反。 在我吆喝到幾近高反斷氣時,日頭把身影拉得長長的,一個更長的影子覆蓋上我的,背後一個淡涼清晰的聲音傳來——— “怎麼給錢。” 我回頭,他戴着黑色鴨舌帽,黑色雷朋太陽鏡,黑色衝鋒衣,扎腿工裝褲,踩着一雙硬挺的黑色作戰靴。人高腿長,高我半頭,如我所說,我已經一米七八了,勝無數鐵血男兒,那他,也該是男中男本男了。 吆喝已久,我被曬得頭暈目眩,已失去了審美,此時的他一身黑在我眼裏無異於一根焦炭,散發着人民幣清香的焦炭。 再看祖兒,她不知何時倒在引擎蓋上,完了,她高反了! 更多免費小說請收藏:rourouw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