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爲樂高小兔 第35節 作者:未知 房間是木質的尖頂,房頂吊着有東南亞風情的掛扇和燈,暖光照在隋仰的臉上。 謝珉說:“好啊,等我辭職了。” “你送我套票那家酒店你有沒有去過。”謝珉問他。 隋仰笑了笑,說“沒有”,他說:“這還是江賜推薦我的,說不錯。” “我當時想你要是能看到會不會想給自己放個假,”他碰碰謝珉的手,低聲說,“沒想到小學生工作之後就一改以前休閒的生活作風,變得這麼勞模,一天假都不請的。” 謝珉很輕地打了一下隋仰的手背,隋仰又說“謝珉,張警官調查出結果前,你別去公司了”。 “是不是又被害妄想,”謝珉比隋仰樂觀許多,“我沒事,這麼多年也活下來了,而且我還可以變成樂高兔子,對不對,我有特異功能。” 隋仰看着他,過了一會兒,說:“有吧。” “我可能是被選中的人。”謝珉又說,很明顯,不是隨便一個人都像他一樣可以寄宿在塑料玩具當中的。 “嗯,”隋仰又說,“你是。” “你是嫉妒我可以穿梭在樂高兔子和人類之間嗎?”謝珉覺得隋仰的態度沒有讓他滿意,馬上問。 “沒有,”隋仰笑了,說,“不敢不敢。” 次日謝珉睡醒時,已經九點鐘。 他給汪凱安打了電話,說自己的手錶找不到了,派了兩個下屬過來找,汪凱安一口答應,承諾掘地三尺,把項目的地翻一遍,都給謝總把手錶找回來。 張警官十點左右抵達了項目部後,便沒再來過消息,謝珉和隋仰吃了午飯,心中總覺得有把劍懸着似的,到了下午,實在忍不住,便拉着隋仰開車,去往了項目附近。 還沒看見項目部大門,謝珉便聽見了警笛聲音,拐彎上小路,見門口停了一長列警車。張警官站在門口,臉上像是有些打鬥傷,擡手不知在指揮什麼。 這時,謝珉的手機又響了,是父親打來的電話,他這一次接起來了,聽見父親在那頭幾近震怒地大吼:“你知不知道養老項目被人搞出了什麼事情?” 第43章 謝珉和隋仰下車,去找張警官的時候,並沒有想到自己一個月後會成爲餘海市的榮譽市民,還上臺接受市長頒獎。 這天下午的天氣很好,湖風從遠處吹來。謝珉跟隋仰一道走近張警官,才發現張警官的傷勢比遠看更重,臉上有不少細小帶血的傷。 “謝總,”張警官接過同事遞過來的紙,擦了擦汗,“剛纔在忙,忘記聯繫您了。這次真得感謝您,幫忙破獲了一起大案件!” 他帶着謝珉和隋仰走到車邊,把下午發生的驚險狀況告知謝珉。 張警官來之前,隱隱有些預感,覺得此事沒那麼簡單,聯繫警隊,申請了支援,在不遠的地方待命。 和同事一起進入項目工地後,汪凱安帶着他們在一期的工地徘徊。 二期、三期沿湖,都仍是荒地,張警官和同事向三期謝珉提過的澡堂方向走去,汪凱安忽而開始找藉口,竭力阻攔他們靠近那一小片建在湖邊的作業現場。 怕引起汪凱安的懷疑和反撲,張警官沒有強行靠近,正打算回局裏和領導報告,經過一片簡易工棚假意搜尋謝珉的手錶時,忽然聽見有東西被踢倒的大動靜。 傳出聲音的小屋門上了鐵鎖,張警官想起謝珉所說的保姆失蹤一事,頓起懷疑,看向汪凱安,汪凱安臉色稍有變化,解釋是工人和老婆在裏面,可能動靜太大了。 張警官和同事對視一眼,還沒說話,裏頭竟傳出了嘶啞的呼救聲。 他感到事態緊急,立刻亮明瞭身份,命令汪凱安把門打開,不料汪凱安後退一步,讓身後一直跟着的兩名工人圍住了他們。 張警官給支援隊發送了緊急消息,與兩名工人打鬥起來,發覺兩人出拳的路數很有章法,身份必然沒有那麼簡單。幸好這次他和同事這次都配了槍,堅持不到二十分鐘,支援便趕來,將汪凱安和工人制服了。 上鎖的小鐵棚裏關着的果然是謝珉的保姆吳慧,而三期工程建在湖邊的作業點,竟是通往湖底中心、近日新聞熱議地神祕墓葬的開採地點。 汪凱安被張警官的同事帶回局裏,做了簡易的審訊。 他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稱是在工程剛開始時,他的工人遊野泳,在湖裏撿到了一件文物的碎片。 汪凱安本身背景便不算很乾淨,看見碎片邪心頓起,找做了文物走私的朋友,將碎片拿去做了鑑定,而後偷偷找人來探測,發現湖底有個東漢時期的小型墓葬。 正在猶豫如何處理時,恰巧謝珉出了車禍,在醫院昏迷,項目的進度缺人關注,且汪凱安發現工程的財務僞造合同挪用公款,頓時覺得天時地利人和,便對財務的行爲視而不見,任由其拖慢工程進度,同時在湖邊假搭了一個小澡堂,開了一條通往湖底的墓道。 不久後,他的表弟、謝珉的助理談思辰常來工地轉悠,發現了汪凱安的祕密。 汪凱安又極盡威逼利誘之能事,以談思辰的職業前途、家裏老人受不起刺激爲由,說服他瞞了下來。 謝珉醒來,談思辰發現他對工程極爲關注。汪凱安擔心事發,急尋文物走私販子商量,走私販子差手下改了身份,充當送貨員,換掉謝珉的病號餐,打算讓謝珉回醫院再住幾天,給汪凱安留出把財務推出去當替死鬼的時間。 沒想到的是,送餐員竟在謝珉家遺漏了重要的身份信息,汪凱安逼談思辰去拿,談思辰剛進,就被吳慧發現了。 吳慧悄悄拍下了照片,離開了謝珉的房子,把照片發給談思辰,要挾他給錢。談思辰打了幾次錢,存款耗盡,只好來找了汪凱安,汪凱安怒上心頭,找人把吳慧抓了起來。 原本因走私的物品被查封,墓穴裏的文物也盜得七七七八八,他們比今晚便想將墓道銷燬,毀滅證據,沒想到中午剛過,張警官出現了。 謝珉聽完張警官說的故事全程,張目結舌之際,電視臺的採訪車到了。讓謝珉十分眼熟的黃金時段節目的女記者跳下車,直衝到張警官面前,攝像師和攝影師也舉着鏡頭走過來,謝珉來不及有動作,他們便已拍起了照片和攝像。 “親愛的觀衆朋友們大家好,”女記者面朝鏡頭微笑,“我們已經到達了墓葬盜採現場,現在是節目直播,這位是第一位發現違法分子的張警官。” 謝珉看張警官不知所措地站在女記者面前,剛忍不住想笑,便見張警官突然轉向自己,突兀地開始介紹:“這位是萬莊地產的謝總,他給警方提供了第一手線索,對案子破獲起到很大幫助。採訪他吧。” 鏡頭立刻轉向了謝珉,謝珉眼睜睜看着差點也進入鏡頭的隋仰後退了一步,站到攝影師後面,露出逃過一劫的表情笑他。 困擾了謝珉一個多月的疑案有驚無險地破解了,然而隨之而來的是他和父親不斷的爭吵,父親對他的辭職怒不可遏,讓律師設下重重阻礙。 謝珉心情都不怎麼樣,隋仰比先前更多地抽空陪他,幾乎週週都要往返四次。 有時謝珉覺得隋仰好像想要把以前沒有在一起的時間補上,謝珉到家時,總是收到隋仰買給他的有貴重也有奇怪的禮物。從藝術擺件送到高中校服,隋仰讓人在冰箱裏擺滿汽水和謝珉喜歡喫的東西。 說起來奇怪,在沒有隋仰在生活中時,謝珉已經並不認爲自己過得有多麼空虛。 他非常努力地上學和工作,從早到晚做永無止境的工程和企劃,工作之餘有自己不算很大的朋友圈,可以說每時每刻都有事情需要完成,回家不是接着加班就是睡覺。 隋仰住到一起,謝珉才陡然發覺,原來在家裏也可以有事情做。他和隋仰靠在沙發上鬥嘴或者親吻,說無聊的話,就好像是其實沒有分過手,在一起一直從高中生活到了現在一樣。 錯過的十年不再讓他時常感到遺憾。 六月的晚上,謝珉忙得暈頭轉向,回到家十點鐘,隋仰說自己找人包下夜晚閉園的野生動物園,要帶謝珉去夜遊。 謝珉其實很累,在去的路上睡了二十分鐘。 動物園裏的氣味並不是很好聞,由於是春夏季節,白天時草地和樹木都被太陽暴曬過,草木和動物味混在一起,又讓謝珉覺得人生突然脫離繁忙,變得真實。 他們在前方院長給他們配備的導遊車的帶領下,開過火烈鳥的區域,謝珉接到了張警官的來電。 張警官興奮地告訴謝珉,給謝珉申請的榮譽市民獎章已經通過了審覈,市裏決定給謝珉辦一場表彰會,到時候會有人和他的祕書確定時間。 謝珉掛下電話,又看到隋仰一邊開車一邊笑。 “有什麼好笑的。”謝珉責問。 隋仰說“只是覺得小學生長大了,已經是餘海榮譽市民謝先生”。 “老子本來就是一個很負責任的好市民,”謝珉維護自己,“爲了本市承擔這麼多身體的傷害,拿獎狀也是理所當然。” “以後承擔傷害就算了吧,”隋仰沉默了幾秒鐘,對他說,“做普通市民最好。” 謝珉看到不遠處被搬到動物園裏的巨大紅鳥雕塑,想了一會兒,說:“但是如果沒有發生這些,我可能不會變成樂高。” 不會變成樂高,不會去到隋仰身邊,在隋仰家地板上摔斷兔腿,進行一些像動畫片一樣無傷大雅的小型冒險,甚至成爲榮譽市民,獲得見義勇爲的獎勵。 這一次隋仰沒有反駁他,他停在紅鳥雕塑旁。或許是由於靠得很近,謝珉覺得雕塑彷彿比他小時候看見的還要更大。 “停下來幹嘛,”謝珉故意問隋仰,“是要和本少爺敘舊了嗎,我在這個雕像對面等過某人一個小時。” 隋仰熄了火,車裏變得安靜得讓謝珉緊張。 隋仰“嗯”了一聲,說“謝珉”,他打開手扶箱,拿出一個絲絨的盒子。 “其實是大概二十三歲的時候我有了一點錢,”隋仰說,“看下屬買,我也買了一對。” 他打開盒子,裏面平行放着兩枚戒指。謝珉“啊”了一聲,心跳變得不穩定。 “你說我沒用,其實沒有說錯,”他看着謝珉,說得很認真,“我覺得出爾反爾的人的感情很低廉,以前從來不敢找你,買了戒指不敢送,是個懦夫。” “我當時說氣話,”謝珉很輕地說,“你別當真。” 隋仰沒說話,謝珉伸手拿了其中稍微細一點的戒指,低頭看了看,戒指是鉑金質地,簡單地在內側鑲了鑽,評價:“隋總眼光挺好的。” “爲什麼今天突然送我啊。”他有點好奇,問隋仰。 隋仰很不明顯地笑了一下,說:“是不是一點都不關心自己。” 他靠過來,用右手碰着謝珉的臉,吻了謝珉,他的嘴脣和手掌都很熱,讓車裏的冷空調都失效,說“因爲十二點過了,生日快樂”。 謝珉聽到隋仰說“我愛你”。 第44章 餘海進入盛夏時,謝珉從萬莊地產離職。 雖有父親的百般阻撓,謝珉仍如願以償地帶走了池源,在人生的第二十九年開始進行第一次創業。 公司租在機場附近,離他跟隋仰新買的房子不遠的新寫字樓裏。工作的強度並不比從前高多少,只不過不必再接到父親的壓力來電後,謝珉的工作心情舒展了許多。經過三個多月的磨合,氣溫開始下降時,公司也漸漸步入正軌。 謝珉的身體仍舊算不上太好,劇烈運動胸口的肋骨會有些疼痛,比以前容易感冒和疲倦,身上有一些淺白色的疤痕,但他並不是很在乎。 他只感到生活變得平穩了許多,同時承認自己是很容易滿足也超級好哄,只需要在想見面時可以見到隋仰本人,隨時可以聯繫聽到隋仰說話,曾經產生過的忿忿不平不甘心,立刻變得無足輕重。 謝珉懷疑除了變身小兔子之外,他的大腦還存在一種神祕的蟲洞能力,因此他的十九歲和二十九歲,纔可以這樣沒有縫隙地銜接起來,讓他覺得自己完全在過理想生活,沒有任何煩惱。 十一月的一天,謝珉意外接到了謝程的電話。 當時他在垣港,晚上跟隋仰一起爬山,登上景觀臺瞭望。 謝程大概一年纔會給他打一次電話,謝珉靠在隋仰身旁接起來,聽到謝程在那頭說:“下午看了我女朋友發給我的餘海榮譽市民頒獎,你在那臺上站着像個弱智。” “還穿個白西裝,在裝王子?”他冷嘲熱諷。 謝珉簡單地說“滾”。 隋仰偏過頭來看他,頭髮被夜風吹動。謝珉覺得隋仰真的很帥,忍不住靠過去,把臉捱到他肩膀上。隋仰微微頓了一下,很輕地抱住他的腰。 “你是不是不怎麼來垣港,”謝程罕見地沒和他對罵起來,“我下週和女朋友訂婚,你能不能來?” “真的假的。”謝珉多少有些詫異。 “騙你幹什麼,”提起女朋友,謝程的聲音都正經起來,“我最近做服裝賺了點錢,我們打算訂婚了,沒請幾個人,大多數是她的朋友,我也沒和爸說。” 謝珉有些猶豫,謝程又厚臉皮要求:“我在垣港沒認識什麼人,她朋友不太看得起我,你穿帥一點,來給我撐撐場面。” “謝程,你覺得你有什麼值得被人看得起的地方嗎?”謝珉直白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