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你看網潢直播,你男朋友知道嗎”
這话說了和沒說一样,弹幕的速度依然沒有缓下来的势头。
“为什么做網黄?”QP說,“因为我有性瘾啊,很多網黄不都這样嗎。不自己打出来几发,该吓到人了。”
“吓到谁?不說。”
“为什么现在才开博客賬號?最近火气大,算是找個宣泄口吧。”
“为什么不用道具?我不喜歡在自己身上用道具。”QP顿了顿,“别理解错,不是說我不喜歡用道具。”
苏然听着QP說话,估计自己的那條弹幕早就被刷到十裡开外了,莫名地松了口气。现在的弹幕全是黄色的,這么正经的弹幕,怎么看都不是網黄愿意读出来互动的。
他正這么想着,就看见QP突然坐直了。
“……然然?”
苏然脑袋一空,心脏仿佛漏了一跳,有种上课沒背课文但是突然被老师点名的感觉。他警觉地看了看自己的網名——在直播平台他的id被他欲盖弥彰地去了一個字,现在叫“然然饼饼”。
起名废不想让认识的人逮到自己正在看網黄,能做到的极限就是這样换名字了……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這是不是在叫他?好像也沒有读完他的id……要是真的在点他,专门回复他的弹幕是什么万裡挑一的低概率事件,是不是他应该明早出门买個彩票?
QP再开口时,声音好像温和了点,但对比读其他弹幕时的冷漠,已经是两個极端了。
“主播,能站起来看看身形嗎?”
“感觉在我的直播间,挺少看到這么称呼我的。”
……QP喜歡被叫主播?
【都喊的老公哈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這人能被QP点名啊,因为他喊了主播嗎?我也喊主播能不能翻我牌子】
【主人我是你的狗啊你忘了我嗎】
【提的什么勾八要求,让主播脱啊】
QP沒再管弹幕,把耳机摘了,调试了几下摄像头的角度,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這样能行嗎?需要我转個面嗎?”他整理了下衣服下摆,将自己的大部分身体都录进了画面中。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苏然赶紧屏蔽弹幕,咔咔一阵截图,先把QP的正面给截了。
在他沒有给出反应的时候,QP就那样半揣着兜站着,耐心地展示着自己的肩背曲线和长腿。他的身形穿着简单的衬衫西裤就显得足够修长,从挽起的袖口露出的小臂肌肉能看出明显的健身痕迹。
怕QP等急了,苏然随手在自己的睡衣上擦擦满手心的汗,抖着手打了一排字。
然然饼饼:【需要的,非常感谢】
打错了好几次才打完這句话,苏然才后知后觉到自己紧张得要命,口干舌燥,指尖都是麻木的。
這可是在和百万粉主播一对一,還是作为沒花钱就被抽中的幸运观众。能要求主播做动作不应该是榜一的待遇嗎?他這么天降鸿运,不会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被榜一暗杀了吧……
他的消息发出去后肯定会又一次淹沒在弹幕中,但QP大概是将他的賬號加了关注,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弹幕。
QP笑道:“這么乖宝宝的讲话方式,在我的直播间难得一遇啊。”
不知道弹幕說了什么,他又看了一眼屏幕,接着利落地把自己的衬衫扒了。顿时,常年健身的身材和明显的腹肌胸肌就引出了直播间一排打赏连击,金额令人头晕目眩。
第一次直面這种健硕有力的男体,苏然的脑袋都快烫冒烟了,完全沒空注意富婆阔佬的打赏数额,手上动作麻木地连续截图。
QP并沒有做什么擦边动作的意思,竟然真的只是在单纯地展示自己的身体,动作极慢地站着转了一圈,给了苏然足够的時間,好把正面侧面背面都截了個遍。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虽然看不见弹幕,但是苏然肯定知道弹幕還炸着。他不知道要不要让QP停下来,毕竟直播间的观众好像都很喜歡這個环节……
“還想再看嗎?”QP忽然问。
然然饼饼:【已经看好了,十分感谢!!請继续直播吧】
算了,還是让QP继续读他观众的黄色弹幕吧,他想继续当一個普通的吃瓜群众。
QP把衬衫披上坐回了电脑前,沉默了半晌,說:“然然,你有男朋友嗎?”
不是,怎么還有他的戏份?
“你看網黄直播,你男朋友知道嗎?”
苏然迷惑,苏然震惊,苏然愧疚。
不对,他有什么好愧疚的,他這是在上班,又不是真的在看網黄。再說了,他有什么男朋友啊?不对,他为什么不能有女朋友?
槽点太多不知道怎么吐了,可能是他的id实在是太像女孩了吧。
他不想暴露很多個人信息,只是简单地回复:【我沒有男朋友。】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這句弹幕一出,总觉得QP的气场变得微妙了。
接下来,QP沒什么兴致地回了几個弹幕,直接潦草下播。
大概率是因为睡前看了一通網黄直播,直击了一次蓝光清晰度的顶流網黄肉体,苏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将被子夹在腿根,而腿心周围一圈的床具全都湿了。他后腰隐隐发酸,艰难地用手肘把自己的身体支起来,看着自己的下身,大脑直接宕机。
……尿床了?
他一個成年人怎么会尿床?!
算了,比起尿床了,他宁愿相信是他梦游,自己浇了盆水到床上。
熟练又心如死灰地收拾完床铺和内裤,苏然打开手机,看见了季彦安发来的消息。
季彦安:【出来唱歌?明辉也在。】
连哥哥也沒叫,颜表情表情包一個都沒带,苏然下意识觉得他不开心。
明辉就是苏然认识的和季彦安同一個专业的朋友,他们俩也正是通過明辉才认识的。說是朋友,实际上也只是正好同城的網友,有的时候明辉会喊他一起出门玩。真的讲究起来,明辉和苏然的关系,還不如季彦安和苏然的关系亲近。
总之,明辉不明辉的不重要,季彦安想约他出去玩,這才是重要的。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苏然昨天已经答应過第二天和季彦安出门了,此时也不会反悔,于是直接答应下来。
KTV包厢一共八個人,其中七個是生面孔,不出意料的又是大学生聚会。除了拿着话筒鬼哭狼嚎的,就是抱着啤酒猛猛喝的。苏然一进门,就看到明辉同他招手。
苏然在鬼哭狼嚎声暂时消停的歌曲间奏,抓紧凑到明辉耳边问:“季彦安呢?”
“接电话去了,好像是他爹。”明辉耸了耸肩,“刚走沒几分钟,還满脸怨气像要杀人一样,好可怕。”
苏然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在他面前,季彦安的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怎么看都只是一只乖狗狗。他不是很能想象出来满脸怨气的季彦安是什么样子的,但他又觉得這样的季彦安听上去很新鲜,不自觉地笑了。
“明辉,這位是?”
苏然回头,看见一個挺高的男生端着两听啤酒坐到了他的边上,和他只隔了大概两個拳头的距离。苏然不喜歡和陌生人靠得太近,隐蔽地往另一侧挪了挪。
明辉知道苏然在線下比较内向,和陌生人面对面聊天属于强他所难,于是主动开口:“這是我校外的一個朋友,比我們大几岁,叫苏然。”
那男生温和地笑笑,递過来一罐沒开過的啤酒:“我是松原,和明辉同一届的。可以叫你哥哥嗎?”
苏然从来沒有喝過酒,但是他身体弱,估计酒量也不会好到哪儿去。拒绝一個比他小的学生還是沒什么必要的,他伸手接過了啤酒,默默点了点头。
其实不是很想让松原叫他哥哥,要是让季彦安知道了,十有八九要抱着他哭。但反正他们应该不会怎么见面,叫一天就叫吧,他也不是很小气的人。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松原单手托着腮,看着苏然拉开啤酒的拉环,喝了一口,然后拧起眉头,下意识地吐出一小截粉红的舌头。脸皱得圆圆的,像只吃了讨厌食物的小仓鼠。
长得那么显小,也不能喝酒。
松原觉得有趣,问他:“哥哥,你有男朋友嗎?”
這话简直熟悉過头,苏然闻言瞬间把嘴裡的酒喷了,咳得惊天动地。
“沒有的话,和我试试?”
這下轮到明辉吓死了:“你這是先礼后兵嗎?你在问人家愿不愿意做你男朋友之前,能不能先问问人家是不是男同啊?”
苏然在用抽纸擦桌上被他弄脏的那一块,整只耳朵都烫得发红,在心裡感谢明辉帮他說话。
“沒什么,就问问。”松原诚恳道,“哥哥长得真的很可爱,是不是很多人都喜歡你?”
“……谢谢。”苏然谨慎地摸了摸几乎挡住眼睛的额发,“不会吧,我长得挺普通的。”
松原摇头,当他是谦虚:“那你大概是对普通有什么误解,像你這样的小美人,找人帮你运营一下,做直播或者網红都会挣大钱的。”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虽然能挣大钱是挺诱人的,但是每天都要当众露脸会让他去世。敬佩敢于在百万粉丝面前脱裤子的網黄哥一秒。
他不想继续和松原聊這個话题了,只是腼腆的笑笑,沒有再接话。
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两天内连续被两個人问有沒有男朋友,他觉得女朋友也挺好的……
好在松原看起来也只是随便聊聊,并不是真的要和他做点什么,很快就坐了回去,加入鬼哭狼嚎。苏然纠结地看着手裡的那罐只喝了两口的啤酒,试探着再喝了一口。
……還是好难喝。都是气泡水,为什么不能去喝可乐。
但這一罐苏然已经喝過了,他也不好意思给别人喝或者浪费地倒掉,只能一点一点地自己喝。
等季彦安终于打完电话回来,一开KTV门,扑面而来一股极其浓重的酒味。
几個男大学生已经开始打桌游了,带了女朋友的正在和女朋友搂搂抱抱,桌上和座位上横七竖八都是啤酒的空罐子,整個包间的氛围透露出一种這裡好像不是什么正规场所的气息。
季彦安捂住口鼻,眉毛都快打结了,有点后悔把苏然用唱歌的借口约出来,见了這一堆不靠谱的大学生。他环视一周,在角落裡发现了乖乖坐着沒有参与任何活动的苏然后,才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气。
“哥哥,我来啦。”季彦安贴着坐到他边上。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苏然沒有理他,眼神发直,精致的小脸异常红润,整個人看上去木木的。
“你也喝了?”季彦安察觉到不对,皱着眉嗅了嗅他的脖颈,闻到一股由内而外散发的酒精味,眉头蹙得更深了,“哪個狗东西喂你喝的……”
“别尬黑,我沒喂,我只是给了他一罐,他自己喝完的。”松原从桌游中抬起头,把自己撇出来。
季彦安斜了他一眼,伸手去牵苏然的手:“哥哥,我們先回去。”
苏然一喝酒就会变成這样,木呆呆的。季彦安知道這一点,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喝醉的苏然了。再把他放在KTV肯定不合适,不如直接把他带走。
苏然的左手被两只修长的手握住,這才有了点反应,慢吞吞地看向自己被包住的手。
看他這副样子,估计也做不出什么有效的回答了。季彦安捏了捏他的手指,试着牵住他站起来,往门口走。
万幸是苏然看起来走路還沒什么問題,有人引导就還能走直线。
他被季彦安牵着慢慢走,上了路边停着的私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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