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因为短跑和长跑是挨着的,再加上請喝奶茶一事被鸽掉,所以他理直气壮地来找祝乌。
祝乌一看時間,差不多到了他平时起床的点,這才起身慢悠悠地洗漱。
這個過程中,他不免又点开喂信来看,可某個对话框依然是干干净净的一片。
祝乌眉头一拧,吐了一口牙膏泡泡,再把手机狠狠摁灭。
他沒再看手机,从宿舍楼出去的时候,却看到拿着小笼包和虾饺豆浆的楚恬天身边,站了另一道挺拔又不容忽视的身影。
苟兰阴還是戴着昨天那顶浅蓝色棒球帽,而祝乌,自然也沒有换,白色的。
楚恬天的早餐是用塑料口袋拎着的,看包装是从学校食堂买的。
a大食堂的餐点一向好吃,小笼包還好,但虾饺是卖得比较好的那种,所以想吃都得赶早,去晚一点都沒有了。
而另一道身影则是从他斜挎在肩上的单带包裡拿出一個精致的便当盒,又拿出一盒祝乌平时爱喝的牛奶,语气淡淡地问:“祝乌乌,你要吃谁的早餐?”
祝乌看了看楚恬天:“……今天要短跑消耗体力,你多吃一点。”
然后,他把便当盒接了過来。
楚恬天:“……!!!”
他眼睁睁地看着祝乌跟着苟兰阴去了宿舍楼下花坛裡一座古色古香的小亭子裡,那裡有张木桌,還有几只凳子。
楚恬天敢怒不敢言地、恶狠狠地啃着大清早就去食堂抢来的虾饺。
他以为他来得够早了,但苟兰阴這么一個讲究优秀作息的人,来得比他還早。
初秋的早上還有蚊子,连他都被咬了好几個包。
小亭子裡,便当盒一共有三层,有一层是蟹黄包、桂酿虾圆、玉米蛋卷,中间一层是甜点,做得小巧精致,能一口一個的那种,最后一层是色泽晶莹、果实饱满的蓝莓。
再配上两盒牛奶。
祝乌扫了一眼,发现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
他看向某人,对方正面色不改地取出一双筷子,放到他面前。
似乎是发现了他的目光,苟兰阴抬起了眼帘,英俊的脸微微扭开:“你不要误会,我给你送早餐,是因为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才好欺负你。”
祝乌收回视线,拿起筷子夹起一只蟹黄包,小口地吃着。
這個便当盒应该是保温的,蟹黄包温度正好,既保持着刚出炉的鲜香,又不会显得太烫。
祝乌吃完了一只蟹黄包,能感觉到旁边的人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他偏头看過去时,对方又移开。
连续几次都如此。
在祝乌吃完第二只蟹黄包的时候,他道:“你带的太多了,我吃不完。”
苟兰阴听了,把放在花坛裡花花草草的目光转過来,正好跟祝乌的眼眸对上,他露出些可惜的神色。
“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就帮帮你好了,帮你分担一点。”
“……”
祝乌也沒有点破他,毕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两人份的早餐,就连餐盒裡都摆着两双筷子,牛奶也是两盒。
吃過早餐后,昨天负责保护祝乌的保镖不知道从哪裡冒出来,将用過的便当盒收捡好。
祝乌沒有過问,因为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出入宿舍的学生已经多了起来,所以他主动拉了下苟兰阴的手,带着人离开。
被他握住的手微微僵硬了一下,却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一直到了人少的小道,祝乌才将人松开。
“我今天有长跑,你要看嗎?”
苟兰阴看了一眼他的手,再看看自己的手,装作不在意地把手掌轻握成拳,细细摩挲,仿佛還能感觉到祝乌手指留下来的触感,他眨眨眼帘:“要看。”
“那去看台坐好。”祝乌开始环顾四周,打算给他找一個视线好、又不容易被人打扰的位置。
他们已经来到田径场,這时候人還少,只有一些工作人员在为今天的项目做准备,還有一些要参赛的学生在热身。
“祝乌乌,我不去看台,我要……”
迎面走来一人,正是几個月未见的姜淮乐。
看台有两個学校不同区域的划分,以免看比赛时由于太過激动发生口角,甚至是更严重的争斗。
但姜淮乐此时却出现在a大的区域,笑容灿烂得好像和以前一样:“好久不见。”
“你有事嗎?”祝乌脸色冷淡。
“沒事,但是看到熟悉的人,想過来跟你们打打招呼,你们现在的关系……可真好。”
祝乌敛了下眸,忽然道:“昨天的事是你嗎?”
“什么事?”
姜淮乐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表情,“我做了什么嗎?空口白牙可不能胡乱說话。”
祝乌明显不是很想理他,苟兰阴看姜淮乐的眼神也很不顺眼——好不容易和祝乌乌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老是有人来搞破坏。
所以在楚恬天找来的时候,他果断暴露了他们之间的位置。
楚恬天和姜淮乐原本就是见面就掐,哪怕過去了几個月,相看两相厌的本性依旧不改。
虽然在口水仗上,楚恬天的用词略显匮乏,不如文化人姜淮乐婉转有内涵,但胜在嗓门大,穿透性强,勉强能打成平手。
加上,楚恬天沒說几句就会把当初姜淮乐在论坛上做過的事拎出来,一针见血地踩中姜淮乐的痛脚。
因此,总的来說,楚恬天略胜一筹。
等他将姜淮乐气走,趾高气扬地比了個中指之后,再一回头,发现祝乌和苟兰阴两人,早已不在原处。
“我不去看台,我就在這裡等你。”
苟兰阴接上了刚刚的话。
祝乌一听,偏头问他:“为什么?”
苟兰阴垂眸看他,在想该怎么回答。
跑四千米一定很不轻松,他看看祝乌细细的胳膊,再看看祝乌纤细的小腿,总担心祝乌会跑不下来。
跑不完倒沒什么,但這么多人看着,到时候還会有直播,祝乌发挥不好,一些不好的言论指不定就要攻击他。
而且四千米,跑下来太累了,祝乌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嗎?他感冒才沒好几天呢。
“祝乌乌,赢不赢比赛沒关系。”
苟兰阴缓缓开口,“重要的是你要爱惜自己,不可以逞强。”
“我知道,你站边上去。”祝乌观察了一下摄影机的位置,“可以不去看台,但到时候要站远一点。”
“?”
他不怎么在意的语气,让苟兰阴觉得他根本沒有听自己說的话。
而且,为什么要让他站远一点?
“好吧,你让我站远一点我就站远一点,免得打扰到你。”他的语气又变得淡淡的,目光也装作不在意地放远。
祝乌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殊不知這一幕早就被摄影机捕捉到。
田径赛短跑在长跑之前,先出场的是楚恬天,铅球比赛中他有非常亮眼的表现,所以a大這边的摄像师着重给了他很多镜头。
直播的弹幕也很给面子,纷纷表示期待他今天的发挥。
a大這边就数楚恬天有实力拿奖,可以說是万众瞩目,他也沒什么心理压力,還冲镜头露齿一笑。
结果也让a大人满意,楚恬天如箭一般地从跑道起点处飞出去,从头到尾都远远甩出了b大的选手很长一段距离,得到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然而,直播上的弹幕却不是很友好。
[a大也就一個楚恬天拿得出手,看看其他一個個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大小姐,跟個弱鸡有什么区别?]
[b大够意思了,杜家小少爷都从b大转到a大给a大撑场面,谁想a大這般不争气……]
像是早就知道楚恬天实力强劲会拿第一,所以安排好了人坐等结果出炉。
他们也不针对楚恬天,就直指a大无人。
這些先入为主的弹幕一出,路人观众的观念难免会受到影响,截止目前为止,a大确实只有楚恬天表现亮眼点,其他人真的很弱鸡……
直到,长跑项目预备的时候,镜头给到参赛的选手。
這些嘲讽的言论瞬间被满屏的激动淹沒。
[是教主诶!]
[好久不见教主,自从剧播完就沒有教主的路透了,我還靠着七月份那两個姐妹从度假村发来的图在啃粮過活,太开心了!]
[别的不多說,参见教主~]
[参见教主~]
[参见教主~]
[参见教主~]
……
b大請来的水军都愣住了,随后不死心地再次发言,结果再次被热情滚动的粉丝发言淹沒。
水军表示不理解,明明他们人数不少的,怎会如此?
[差点忘了教主是a大的,就冲這点,我为a大鼓掌呐喊,教主加油!]
[绝对不能让b大的人给看扁了,我相信教主,绝对会勇夺第一,然后迎娶公主~]
祝乌有注意到镜头在拍他,以为就是走個流程,谁知道镜头越来越過分,恨不得朝他怼脸拍。
他下意识地看向苟兰阴站着的方向,后者站在工作人员堆裡,身形依旧显眼,還能隔绝一些不必要麻烦。
他也发现了摄影师越来越過分,正要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說什么,但祝乌轻轻摇了下头。
[教主是不是摇头了?我沒看错吧,他在对谁摇头?]
[摄像师麻烦把他视线的尽头拍一下,看是不是公主,谢谢。]
祝乌的注意力很快放到了别处。
姜淮乐沒有参加比赛,而是称病弃权。
這很丢脸,但姜淮乐明白,和祝乌同时出现在赛场上会更加丢脸。
“加油哦,祝乌。”
路過他时,姜淮乐微笑着对他道,“我們学校有几個练马拉松的体育生,我相信你能超過他们。”
“我会如你所愿。”祝乌语气淡淡,“去看台那边坐好吧,记住,别坐到a大那边去了,我怕你病情加重,有去无回。”
“……”
哨声一响,所有长跑选手全都冲了出去。
祝乌跑得并不快,只在人群的中游。
過了一会儿,他发现b大的两個体育生也在中游,分别在他左右的位置,而且故意放缓速度,偶尔還向他投来视线。
[那两個人想干嘛,他们是在挑衅教主嗎?]
[是b大的人吧,肱二头肌挺发达的,素质不怎么样。]
[早就听說a大和b大不对付,看来果真如此,尊重对手不会嗎?真是看着就讨厌,教主超過他们!超過他们!]
也许是他们的话被隔空传到了祝乌的耳裡,祝乌加快了速度。
因为還剩下最后几圈,是可以冲刺的时候。
那两個体育生见状,冷笑一声,自以为不用放在眼裡。
看看对方那细胳膊小腿的,能让他们出马,已经是大材小用了,让他半圈都不是問題。
然而,這一让,祝乌始终跑在他们前面。
還剩下最后两圈的时候,祝乌已经到了第一的位置,两個体育生见势不妙,开始冲刺。
然而,祝乌之前已经够快的速度的還在继续加快,等两個体育生意识到問題的时候,祝乌已经冲向了终点。
在a大半边看台如海洋般的欢呼声中、在远超b大体育生跑道一圈的距离,在镜头孜孜不倦地跟随见证下,祝乌夺得了第一。
他们班的同学和校啦啦队早就等在终点处,准备好了毛巾和矿泉水,甚至都伸出了手臂,计划让祝乌感受一下被他们腾空欢呼的喜悦。
然而,這些计划都沒有得到实施。
因为苟兰阴加入了這個行列,其余人自动退避。
他微微张开双臂,面带笑容。
祝乌看清对方的脸后,想停下来已经来不及了,由于惯性的原因,他带着一股强力撞了上去。
对方牢牢地接住了他,很轻的笑声响在他耳边。
“祝乌乌,你真棒。”
祝乌喘了两口气,反应過来后,赶紧把对方的帽檐压低。
然而,摄影机已经把這一幕拍了下来。
[别遮了!我看到了!是我們的公主!!]
[我也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我們都看到了!!!還带情侣帽啊啊啊啊啊]
此时,被帽檐盖住小半张脸的某人:“?”
他還沒說话,祝乌已经推开了他。
苟兰阴想到什么,压下了不太满意的情绪,看了一眼還在拍的摄影师。
摄影师手一抖,顾不上弹幕上的强烈請求,忙转移了镜头去拍其他人。
分开后,祝乌還退后一步。
其他准备来接他的同学和啦啦队成员都离他们远远地站着,但视线齐刷刷地望着他们。
一片寂静中,苟兰阴抬起眼帘,一脸不在意的表情。
“刚刚是你撞上来的,我不是故意的。”
“嗯,抱歉。”祝乌如此回复。
围观群众:啊,果然如此,還好他们沒有高兴太早。
相比较于直播间内網友们几近疯狂的弹幕,论坛上的吃瓜人士理智冷静多了,他们甚至有些同情那些只闻片段、不明其中真相的围观群众。
唉,都站错队了,還不自知。
相比较起来,论坛裡谈论祝乌這场比赛本身的帖子都比谈论两個人之间关系的要多。
14l:沒想到祝乌看着瘦瘦弱弱的,居然把b大那两個体育生都跑過了[震惊]jpg
22l:我先把话放在這裡,今后谁再說祝乌的坏话就是跟我過不去!
23l:這倒也是,换我去跑四千米早变成沙滩上的软脚虾了……等等,前面那個是邹扬的固马?
接下来是颁奖环节。
祝乌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紧跟其后的是b大的两個体育生,這個成绩也不算太差,但他们脸色很差。
被一個瘦弱白脸的化学生跑過了,对方還踩着他们拿到了第一,這简直是奇耻大辱,尤其這次他们是有任务在身的,都能想象他们学校内部在怎么批判他们。
祝乌扫了一眼两人青红交错的脸,喝了口啦啦队送的矿泉水,然后面带浅笑地接受了采访。
這可是给a大带来积极正面形象的好机会,他自然也要以一個好的面貌面对镜头。
看着镜头裡挂着浅笑的男生有條不紊地回答着校方的提问,举手投足之间淡定自若,然而直播间如流水般的弹幕从他出场就沒缓下来過,现在更是到达了顶峰。
杜家别墅。
“真是沒用。”
杜家现在的掌权人,也就是杜若的父亲,手杖驻地的姿势彰显着他强烈的怒气,“你们怎么做事的?连個人都关不住!”
“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可谁知……”
杜若眼中闪過一丝惋惜,漂亮的脸蛋上表情也很是难看。
前一天的上午他博得了不少網友的关住,下午就被楚恬天追平,今天更是被祝乌踩得一点儿影子都沒见着。
杜爸上了年纪的眼神依旧锐利,道:“不管怎么样,盯好他的动作,不允许他有多余的动作。”
杜若讶然:“您怀疑他……”
杜父双目沉沉:“用人不疑,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从采访席下来,祝乌谢绝了其他同学对他嘘寒问暖的问候,只浅笑道:“下次吧,如果接下来的比赛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学校应该会开庆功宴吧。”
其他人一听,是這個道理,也不再過多地打扰祝乌,便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虽說祝乌声誉逐渐扭转之后,绝大多数人都渐渐放下偏见,开始真心诚意地粉他,但始终会觉得祝乌跟他们有种距离感。
但這次联合校运会不同,运动是热血而激情的,为学校的声誉而战更肩负着使命感和责任感,仿佛一下子拉近了他们同为a大人的距离。
祝乌看着這么弱不禁风,都为学校全力以赴拿到了第一,而他们又做了什么?
全力以赴,维护属于我們的a大!!!
接下来要参赛的学生在论坛裡发了一條主题为“为校运会拼搏奋斗”的帖子,瞬间点燃了其他参赛学生的热血,纷纷跟帖。
比赛還在继续。
祝乌离开了田径场,径自去了室内场馆。
原本他是想先回宿舍冲個凉的,但某只大型犬一直在后面跟着他。
他进了场馆内的休息室,喝了几口水,才问某個慢悠悠晃进来盯着他的人:“你跟着我做什么?”
“因为你還沒有回答我昨天的問題。”
苟兰阴一本正经,表情淡定,“祝乌,沒有一個人,可以轻薄我两次,却不给我一個答复。”
“……”
祝乌放下水瓶,另一只手将瓶盖旋转盖好,澄澈的眸子黑白分明,看人的时候总是若有若无地勾人,“我的答复還不够清楚嗎?”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苟兰阴避开了他的眼神,垂下的眼帘黯淡又伤感,“我只知道,你又欺负了我。”
“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祝乌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可爱的无奈。
苟兰阴不为所动,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道:“除非……情景重现,或许我好好感受一下,才能想明白。”
话落,不過两秒,祝乌朝着勾了勾食指,轻声道:“那你過来。”
他這样說,苟兰阴表情依旧沒有变化,甚至可以說是有点淡漠的,只是喉结很浅地滚了滚,他盯着祝乌還沒有完全散热而发红的脸颊。
“昨天不是說可以任由我欺负嗎?”
苟兰阴的视线落在他轻眨的眼睫上,又垂下眼,但這次缓缓抬起了长腿。
不過两步的距离,祝乌近在咫尺的脸容就映在他的眼帘裡。
祝乌张开唇瓣凑過去,离他越来越近,对方依然面色不改,直到祝乌偏开视线,看到对方红得晶莹透亮的耳垂,他低低咬着声道:“狐狸尾巴都要露出来了,再装一個试试?”
话落,苟兰阴淡定自若的表情猛地一僵,红得透粉的眼帘瞬间扑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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