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娘娘要生了
夫人小姐们面色铁青,尤其是韦氏女,這会儿悔的肠子都青了,生怕被百裡九歌记仇。她们跪在地上磕头,纷纷說着求饶的话,直到墨漓和百裡九歌都走远了,還沒有人敢站起来。
百裡九歌回眸望了眼,见那缤纷绚烂的御花园盛景中,偏生的跪了一地美人,实在有碍观瞻,她扯了扯墨漓的手指,說道:“我让女官去传话,叫她们平身好了。”
墨漓這厢吻了吻衿儿的脸,转眸对百裡九歌道:“你不生她们的气?”
“气過了就好了,我還要怄气伤自己的身体不成?”百裡九歌洒然一笑,“我不会把她们的行为放在眼裡的,反正知道她们是白忙活,丢脸也丢她们的,我只当是看了场戏。就是你被占便宜了,我不开心。”
墨漓忍俊不禁:“傻九歌……”她看他看得也挺紧的,竟是觉得被欺负的是他這個大男人。
百裡九歌招了女官過来,对她說道:“去让那些夫人小姐平身吧,让她们都回家休息,晚上再进宫来见我。噢对了,顺便跟她们說,我不会记恨她们的,都不要有心理负担。但是决不允许還有下一次,不然我一定严加惩治她们,绝不留情。”
“是。”女官立刻去了。
百裡九歌娇憨的笑了笑,握紧墨漓的手,再和衿儿对视着笑笑,一家三口就這么顾盼神飞的,渐渐走远。
平静恬淡的日子,总是過得飞快。远方的山峦剪影,随着秋日的加深,慢慢变红,又慢慢凋零。
墨漓勤于朝政,广施仁德,令举国休养生息,這個长宁元年,令周国百姓感到难忘,铭记了许久。
百裡九歌日日在后宫,与女官和班琴、容仪一起带着衿儿,很是优哉。有闲心的时候就做做画,画的都是大周百姓的清平乐。
御医署令的御医们依旧在忙着为百裡九歌设计各种各样的药膳,百裡九歌为了补偿腹中的孩儿,每每都吃得很多,原本纤细的身子稍稍胖了点,墨漓很满意,說這样更好生养,从前的她太单薄了,他看着都觉得心疼。
這些日子,百裡九歌派人去找了李玉衡来,动用宫裡的匠人,为李玉衡重新修好了玉店。百裡九歌原想着好好资助李玉衡一番,想派人和她一起采玉,但都被李玉衡拒绝了。
李玉衡很头头是道的說:“我爹說了,虽然不劳而获是我們人的最高理想,但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還是不要指望了,财富一定要靠自己的双手去辛勤创造,這样才会心安理得。”
百裡九歌执着李玉衡的手,担心的說:“可是你当初为了救墨漓,把你家的玉全砸了,這笔损失实在太大了不是?再从头做起的话,你要吃多少苦头?這可是你们家积累了几百年的基业呢。”
“沒事沒事!”李玉衡摇着白玉圭,眼神锃亮的說:“墨漪告诉過我,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還复来,我好好再做,白手起家,我有信心!”
“玉衡……”百裡九歌拍拍李玉衡的手。既然李玉衡說什么也不要援助,自己也不好硬给她塞了。
想了想,百裡九歌从墨漓那裡要了块令牌,送给李玉衡。李玉衡本来就被册封为长公主,再加上御赐的令牌,不管行走到哪裡都可以便宜行事。百裡九歌想,這样的话就方便玉衡四处挖玉、谈生意了。
倒是听李玉衡提到墨漪,百裡九歌的心脏揪了揪,不禁焦虑的皱眉。
到现在還是沒有墨漪和顾怜的消息。自己和墨漓已经派出去很多人了,就连丐帮的弟兄们都用上了,可是始终找不到他们。
百裡九歌不禁折下一支腊梅,闻着清洌的花香,胸膛的起伏渐渐剧烈。
墨漪,顾怜,难道你们真的葬身在火场中了嗎?那八百多具烧焦的尸体裡,真的有你们在?
百裡九歌想不下去。
這段時間衿儿越长越大,精致的五官也越发的惹人称奇,百裡九歌在收获了這份喜悦的同时,也陆陆续续的分享到友人们的喜悦。
容微君来信說,梨花巫嫁人了,嫁得很好。
鸯来信說,她终于减肥成功,并把她那不男不女的侄儿秋杭嫁了出去。
百裡未明来信說,宸王妃又有了身孕,他去宸王府上喝酒祝贺时,邂逅了一位女子,心生爱慕,已经提了亲。
鬼医来信說,他的宝贝心头肉夏舞雩,過上了好日子,再也不用他操心了。应长安依旧是到处乱窜,发明毒药,满满的都是人生乐趣。
紧接着,花谷七宿其她姐妹们的信也纷至沓来,除了恭喜百裡九歌之外,也汇报了各自的情况。百裡九歌数了数,千影歌姬月如初已经是五個孩子的母亲,眼下梨花巫和勾魂娘子都收获了幸福,剩下的天山毒女、七杀仙,也兜兜转转的寻到了良人,似乎就只有小司命子祈還在一個人乱晃。
百裡九歌笑着喃喃自语:“子祈的年纪是我們中最小的一個,就是再蹉跎個几年,好像也沒什么。”
虽然不了解子祈的過去,但百裡九歌仍在心中祝福子祈,能够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收获愉快的人生。
大周长宁二年,旧历癸卯年的元月十五,西岐城燃放起五颜六色的烟花,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家家户户煮了元宵,团聚在一起。
宫中也不例外,班琴抱着衿儿,百裡九歌坐在软椅上,望着御花园裡的小宫女们正要燃放烟花,容仪在她们的簇拥下,满脸都是快乐的笑。
這偌大的后宫裡毕竟是女眷不多,所以百裡九歌便让這些小宫女随意就好,她们也都才十四五岁,尚還有着孩童天性,此刻虽然不能回家,但也能纵情的欢笑。
百裡九歌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笑着对宫女们說:“這段時間大家照顾我也都辛苦了,赶明儿了我给你们轮流放假,你们可以回家探亲。”
小宫女们一听,高兴的都要流出眼泪了,连忙跪地谢恩。
癸卯年三月二十四日,正是墨漓和百裡九歌成亲的第三年。
墨漓在下朝后,去了临华殿,喊来了百裡啸和荆流风,与他们商量着要给百裡九歌一個惊喜。
然而,刚商量到一半时,忽然一名凤殿的女官急匆匆的闯进来,气喘吁吁的大呼:“皇上!娘娘、娘娘要生了!产婆已经准备给娘娘接生了!”
三人大惊。
墨漓的眉峰拧起,按照時間推算,九歌的产期的确就在最近……墨漓连忙与百裡啸、荆流风赶去凤殿。
三月二十四日,這個日子,墨漓永远记得。他在纷飞的桃花间,望见凤殿一点点的接近,殿外已经聚集了御医署的全部御医们,那为首的御医署令,在看到墨漓时,立刻带着男女御医们行跪拜礼。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定国公、定国夫人。”
“免礼平身。”墨漓温润的做了個手势,那御医署令站起来了,墨漓快步到他面前,說道:“皇后的身子诸位一直都在照料,药膳都是诸位设计的,她是否一切都好?”
御医署令拱手答道:“請陛下放心,皇后娘娘這是第二胎,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皇后娘娘這次生产不会有什么凶险的。”
“嗯。”墨漓当然不可能完全放心,望向凤殿紧闭的大门,听见裡面传来的痛苦嘤咛声,一颗心被牵得焦急而担忧,举步就朝着殿门走去。
“陛下、陛下使不得啊!”一位女官赶紧拦住了墨漓,飞快的說道:“产房乃污秽之地,非新婚夜,见红不吉利。”
墨漓皱皱眉,這样的說辞,他似是时常听人說,只是觉得为何妻子在产房中受着生死之痛,丈夫却還要避讳见血?他不想做那样的丈夫。
“朕去看看。”清清淡淡的挥退了女官,墨漓的音调,听着有些紧绷。
他還是很担心,很害怕,也很期待。
他不知道,九歌這次要受多少的苦,也很想知道,這一次,九歌要给他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父皇。”奶声奶气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正要推门进入凤殿的墨漓,听见了這個声音,低头就瞧见衿儿正拉着他的下袍。墨漓的眼底一软,低身抱起了衿儿,笑道:“我們一起进殿,你母后在等着我們。”
“不要去,不要去……”衿儿扯着墨漓的脸,十分正经严肃的說道:“母后說,让父皇等在外面……”
尽管衿儿說话還不是很流畅清楚,但她的表情很是坚定,那双明亮的眼,与百裡九歌的眸子很是相似。看在墨漓眼裡,竟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与他說话的人是九歌。
怔了怔,墨漓抱着衿儿退开几步,柔声說:“好,父皇与你在殿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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