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番外,容微君失足被压记1
丰神俊逸、逍遥洒脱、慵懒自得的容二公子,也不例外。
事情要从二公子离开西岐、去祭奠亡友說起。
容微君离开西岐的那日,正是长宁元年的金秋时节,彼时百裡九歌還在怀二胎,挺着個肚子给他送行,還顺便仔细看了看他那块亡友的玉佩。
這玉佩是形似祥云的蛇纹石,烟白色点红纹岫玉,玉石裡隐隐藏着條金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佩戴的。
亡友的忌日要到了,容微君带着闪闪,千裡奔赴,到了湘国。
湘国,武陵源。
亡友的坟就在這裡。
武陵源是個遍开桃花的地方,古时也被人传說为“桃花源”,只是亡友的忌日在冬天,容微君赶到的时候,正逢壬寅年冬季的第一场雪,桃花是见不着了,倒是见了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景。
俯身在墓前,容微君拎了壶上好的屠苏酒,洒在坟头,树上的几只乌鸦忽然就叫得凄惨,振翅纷飞。
闪闪叼来一截松树枝,容微君拿着扫墓,宽大的袖子随意耷拉着,沾上满身的酒香。
他笑道:“谢琰,你要是還活着,今年也该二十一了。可怜啊,人世间四百四十病,偏叫你摊上個治不好的。是命、是命!”
“命数之說,的确不由人……”有人接了容微君的话,這嗓音空灵飘渺,让容微君立刻意识到来者何人。
“嘿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好巧好巧。”容微君起身,朝着走近的白衣女子,随意拱了拱手,笑道:“从前谢琰的忌日,只能碰上国师大人,今年好运,漱衣也来了。”
随白衣女子而来的,還有個黑袍男子,那男子听了容微君的话,有些阴沉的說道:“漱衣是本国师的夫人,本国师命你换個称呼。”
容微君耸耸肩說:“国师大人這样介意,那我就還是叫梨花巫吧。”
梨花巫在俗世的名字,叫何漱衣。這鲜为人知的名字,容微君曾从国师谢珩的口中得知。谢珩正是亡友谢琰的亲哥哥,往年容微君每每来祭拜谢琰,都会遇上谢珩。
三人聚在谢琰的坟前,一同烧纸。
谢珩還是老样子,阴沉诡谲的不像话,纹着朱砂的黑袍,衬得他亦神亦魔。梨花巫大致给容微君說了她和谢珩之间的际遇,容微君也将百裡九歌的问候转达给梨花巫。
黄昏时分,残鸦向晚啼,三人分道扬镳。
临走前,梨花巫吟然說道:“子谦公子,我观你眉心,红鸾星动,是個桃花之象……”
容微君本来潇洒的甩袖要走,却被這句话给弄得脚下一個趔趄,差点滑倒了。
桃花运?
這种东西对他来說,有不如无啊。他可是志在周游列国,撰写传记,儿女情长什么的還是敬而远之吧。
“嘿嘿,多谢提醒。”
容微君笑笑,轻轻一纵,翩跹而去。
闪闪在给他当围脖,抬起小脑袋叫唤起来:“嗷嗷、嗷呜呜?”怂货,真有桃花运了?
容微君笑嘻嘻答:“說不定是你有桃花运,显示到我眉心上去了。”
“嗷呜!”瞎扯皮!
闪闪准备不再和容微君闲扯了,专心指路。
它能有什么桃花运?有就好了呢,其实它還挺想念昆仑山的家乡和它的同类们……
行至连绵群山中,容微君走過丛丛树林,想找個山洞休息,這时候,眼前忽然窜出一道白色身影。
那白色身影小小的,迅如雷电,灵动狡黠。
容微君也沒看清那是什么动物,却见闪闪突然跳了下来,激动的叫唤起来。
“嗷嗷!嗷嗷!”
那是同类!是它的同类!
容微君问道:“是昆仑山通灵的雪貂?”
那道白影大概是听见了闪闪的叫唤,身子再一动,停在了一块石头上。
当真是只通灵的雪貂,不同于闪闪的乳黄色皮毛,這只雪貂的皮毛很白,就和枝头上的雪是一個颜色。看身形,比闪闪小那么一点,一双黑色的眼睛飞快的眨着,接着似是欢快的回应了闪闪:“嗷嗷!”
闪闪顿时激动的扑過去,那只白雪貂转身就溜。容微君刚喊出声,闪闪已经追着那只雪貂跑沒影了。
“闪闪!”容微君无语。
他真的沒有漏看闪闪离去时的眼神,眼睛都已经看直了,這哪裡是在看同类?分明像是男人看绝世美女第一眼就被折服的情形。
容微君觉得,那只白色的雪貂,一定是母的。
“闪闪!闪闪!”他决定相信与闪闪之间的友谊,又喊了几遍。
可闪闪沒有回来。
容微君沒法子了,只好往山林的深处走,一边走,一边喊闪闪。
太阳落山了,夜渐渐的黑沉。山裡有着各种野兽的声音,时远时近,划破苍茫的寂静。在這样的环境下,容微君的喊声听起来十分鲜明。
身为一個路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裡走,而负责带路的闪闪又为了一只母雪貂而抛弃他這個多年的伙伴。容微君渐渐累了也饿了,便想着找点东西吃。
四处望了望,出乎意料的,他看见不远处有些蒸腾的烟气,心想說不定是這山裡的住民,正在生火做饭。
容微君决定過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上点吃的。
穿過重重树林,从山石间的细缝走過,那蒸腾的烟气渐渐清晰,像是浓浓的雾气,包围住容微君。
容微君发觉,這烟气像是澡堂的蒸汽。
想来可能是山中的温泉吧,反正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走,就去温泉裡泡着,等闪闪来找他好了。
于是继续靠近。
但很快,容微君就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多么的自作孽,因为温泉池裡已经有人在洗澡了,而且是個……女的。
容微君下意识的就要飘走,谁料那姑娘舀起温水就朝着他泼来,水溅了容微君一身,接着就是女子的娇喝:“哪儿来的淫贼,竟敢偷窥本姑娘洗浴!不知道本姑娘是大名鼎鼎的追命仙子嗎?”
追命仙子?容微君浅惊,他竟然碰上了追命仙子云落。
這云落是江湖上公认的魔女,长得漂亮,但個性娇蛮,活脱脱的就是颗辣椒。
听說她从前不叫追命仙子,是因为不满“司命公子”名号响亮,就给自己起了個“追命仙子”的绰号,逼着大家传开,意思无非是想說“追命”比“司命”更厉害。
容微君无语扶额,他這是招谁惹谁了。
“這位姑娘别冲动,嘿嘿,不好意思啊。”容微君還是决定礼貌的拱手,“在下是路痴,无意走错了路,才到這裡来的。在下发誓,什么也沒看见,既然惊扰了姑娘沐浴,在下這就离开。”
正欲走,听得云落一声娇喝:“淫贼!占了本姑娘的便宜還想溜?今儿個不把你一双眼睛留下来,本姑娘就不姓云!”
话毕,水花高高溅起,一阵剑风朝着容微君袭来。
容微君轻轻翩跹,就躲過了這道攻击,见那云落已经上岸了,随意裹着衣服,娇蛮的挥剑,喝道:“看不出来,你這淫贼還有两把刷子,本姑娘就更要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了!”
容微君无奈的赔笑,“在下对天发誓,刚才的确是什么都沒看见,姑娘就别不依不饶了。冬天冷,還是回池子裡泡着吧,感冒了就不好了。”
“贫嘴!”云落挥剑,直接攻了上来,“先留下眼珠子再說!”
剑已到眼前,容微君只得应战。
腰间的翡翠短笛一勾,容微君持着短笛,不慌不忙的应对云落的攻势。
从前他沒和這小魔女交過手,但论剑法,除了他师父段瑶和夜合谷的七杀仙剑法诡异之外,剩下的都差不太多。
容微君修为高深,来回過了几招,就明白了云落的攻势,即便云落猛追猛打,可容微君還是很轻松的占了上风。
翡翠短笛轻轻一扬,挑飞了云落的剑,容微君笑道:“承让,姑娘就消消气吧。”
“啊?你!”云落沒了剑,恼怒的說道:“本姑娘打从在江湖上自立名号起,就沒输過人。淫贼,你到底是哪條道上的?怎么這么厉害!”
容微君道:“打個商量,可否不叫我淫贼……”
“快回答本姑娘的话!”
“這個嘛……”容微君习惯性的打哈哈,“姑娘年纪轻轻,這样的修为已经很难得了。”
“你!”云落差点岔气,朝着容微君一脚踢来。
容微君侧身避過,澹月色宽袍起落的线型,甚是飘逸。
云落却因一脚踢空而重心不稳,朝后跌去。
此刻云落的身后正是块尖削的大石头,容微君瞧见了,赶忙抓了她一把。
“小心身后!”
這一抓可好,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两個人摔在石头旁,云落正好被容微君压在地上。
這样的窘况谁也沒想到,云落的脸顿时红透,被朦胧的月光笼罩着,又羞又怒。
如此近距离的对视,也让容微君看清了云落的模样。她正值韶华,的确不负“仙子”之名,桃腮杏脸,明目皓齿,红透的小脸上還有凝结的水汽,娇俏中带着几分火辣,美艳又不失可人,就姿色来說虽然比不過九歌和夏舞雩,不過……他看着蛮喜歡。
嗯?喜歡?
容微君沒想到自己脑袋裡能出现這两個字,顿时就满脸黑线。
而正好在這会儿,听见了闪闪的叫声,容微君如释重负,闪闪总算回来了。
可闪闪好像不是来找他的,而是追着那只白色的雪貂。
接着就听云落喊道:“跳跳,你跑到哪裡去了,快!把這個淫贼的眼珠子给我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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