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
後面的一句話就有些大逆不道了，好在衛戟並沒有拿這句話做文章，而是直接在石桌前坐下。
餘安清似乎沒有想到衛戟會這麼直接，會一臉冷漠地坐在自己對面，那模樣竟然有些詭異的自來熟。
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自來熟”的含義。
桌上只有一副碗筷，衛戟扭頭看了李軍一眼，李軍頓時會意，立馬跑出了院子。
衛戟揚了揚下頜，抿着薄脣，樣子看着有些清冷，只是對着餘安清時，眉宇間總比平時要柔和不少。
“先喫。”衛戟說完，示意餘安清喫。王府的早飯不算豐富，但餘安清喫過幾次後，一直覺得早飯還行，只是味道差了些，今早也是喫的包子加米粥，還有幾道小菜。
餘安清一開始還以爲是因爲衛戟不提倡鋪張浪費，但幾天下來，他覺得應該是衛戟沒什麼銀子，不然的話，也不會每頓只有兩三道菜。
要知道在稍微好點的人家裏，每頓基本上都是五六道菜，甚至有些頓頓都要喫肉。
不過在西州頓頓都有肉喫的還是佔少數，大部分百姓還是幾天一頓肉，而在鎮上則是一個月喫幾頓肉，在村裏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纔會喫肉。
好在餘安清以前在永安侯府的時候每頓也只有兩三道菜，倒不覺得少，只是有些驚訝衛戟居然也喫這麼幾道。他以前可是聽說衛，每一頓都必須要有十幾道菜，比起衛奚來，衛戟要節約不少。
李軍很快回來，手裏還多了一副碗筷，他恭恭敬敬放在衛戟身前。衛戟這纔開始動筷子。
餘安清吃了兩個肉包，肉包很大，餡料很足，他又喝了一碗米粥連菜都喫不下，就喫撐了。
再看衛戟，仍舊慢條斯理喫着包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在享用美味佳餚。
餘安清想了下，道：“王爺，之前你答應我派幾人給我修建廚房的，幾天過去也不見人來。”
他的語氣有些委屈，語調上揚，清越的嗓音聽在衛戟耳朵裏如同撒嬌。
衛戟立馬開口，語氣少了冷淡，“是我忘了，今日就讓陳明安排。”
得了允諾餘安清朝着衛戟露出一口白牙，“多謝王爺。”
衛戟喫得差不多，想起剛纔來是爲什麼，也不打算和餘安清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問：“你要種子做什麼？”
餘安清正摸着圓滾滾的肚皮，聽到衛戟的問話，想也不想的道：“我打算用院裏的荒地種地，就讓管家給我找來了一些洋芋和番薯。”
衛戟不覺得餘安清會種地，餘安清盯着對方眼中的不相信，他挺了挺胸膛，而後給了對方一個白眼。
真是的，也太瞧不起誰了。
衛戟喫完後，彩蝶和小周小心翼翼地收拾碗筷。衛戟還有別的事，正要離開，餘安清突然想起什麼，連忙一把抓住了對方胳膊。
衛戟筆挺健碩的身子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餘安清會直接上手。而且他不習慣和旁人有這麼親密的舉動，雖然上次和餘安清接觸，不覺得反感，但那時候情況緊急。
可今日就有些不同了。
餘安清微微擡頭就對上了衛戟那黑曜深邃的眸子，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衝動，便有些促狹地鬆開了手，面上也乾笑了幾聲，“啊……哈哈，我剛纔就是想問王爺，你知道洋芋這些產量如何？”
衛戟面對着他，站直了身子，他比餘安清高出了一個頭，這會兒得俯視才能看清餘安清臉上的神情，“問這個做什麼？”
餘安清想了會兒，道：“我聽說西州的糧食產量低，但這裏有獨有的洋芋和番薯，所以就想知道產量如何，如果產量高的話，就該讓百姓們都種這個。”
衛戟沒有打斷餘安清，耐心聽對方講，只是再次看向餘安清的眼神帶了些複雜。
“大周別的地方沒有，那我們就可以把洋芋和番薯賣到其他府城去，這樣一來百姓們喫穿就不愁了。”
等餘安清說完，衛戟才道：“這個法子不錯，只是若是讓百姓們自己去那麼遠的地方販賣，他們也不願意。”
一是路途遙遠，二是農家人沒出過遠門，自然不願意，三是一來一去也需要一定的費用。
餘安清自然明白，他道：“可以將他們的洋芋和紅薯都收購起來。”
衛戟聞言有些無奈，先不說他們在府城，單是他們要做的事就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而且若是縣令不作爲，遭罪的還是下面的百姓。
“此舉暫且不能用。”衛戟道，“牽扯的縣鎮太多，再則鎮上和縣上的百姓沒有土地，若是一心扶持村裏的農戶，他們會心生不滿。”
餘安清突然覺得自己想的太簡單了，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但是他覺得這塊土地都是衛戟的，西州的百姓們也都是衛戟的，朝廷也不可能手伸這麼長來管西州。
而且就連新帝都要忌憚衛戟幾分，朝中大臣也不會跟衛戟過不去。
衛戟瞧見少年明亮的眼眸暗了下去，便道：“雖然以整個西州來說太大了，但可以挑選西州最貧窮的縣進行驗證。”
餘安清眸子瞬間亮了起來，對啊，大的先改變不了，那就從小的出發。
衛戟眼中帶着笑意，“我先走了。”
餘安清點了點頭，“好。”
當天下午，就有工匠過來，他們不是獨自過來的，而是被陳管家帶來的，陳管家將十幾人引薦給了餘安清。
餘安清說了幾句客氣話，他們就開始圈地建小廚房。
另一邊，衛戟在書房裏跟自己的謀士商量了下，最終確定先去陽南縣。
陽南縣與東平縣相鄰，但卻十分貧窮。
衛戟思考了下，採納謀士的建議。
謀士離開後，李軍就被衛戟叫進書房。
“王爺。”
衛戟淡淡吩咐，“準備下，明日一早前往陽南縣。”
“是。”李軍領命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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