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缺月宗
沧桑气息蔓延的议事厅中，四根黑色石柱顶立，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桌，周围依次排列着九张太师椅。
坐在最上首的，毫无疑问是当代缺月宗宗主——残殇。
他有着清俊却极端阴冷的面容，狭长的眸子眯成细缝，凝视着一人，“赵书若，這次的计划由你负责，說一說失败的原因。”
那人身着黑衣儒士服，双目沒有光彩，似乎是個瞎子，站在长桌末尾不远处。
他面容清冷，不为所动，拱手略微作揖道：
“宗主，還有诸位长老，强杀驭灵宗少宗主，本就不是我赞同之事，這且不谈。”
“计划交到我的手中时，已经固定了方案，现在是想要找人背上罪责，那你们也大可不必。”
“想要赵某人头，当场取之便可，我绝不眨一下眼眸。”
“呵呵呵，你還有眸子？笑话，不论如何，现在你是负责人，拿你问罪有何不对？”說话之人坐在宗主右手边，是位高权重的刑罚长老——折九默。
他黑发黑须，却面容苍老，晦暗不明的双目盯着赵书若。
“你上位，做了這個谋堂堂主，那么就得为缺月宗肝脑涂地，此地哪裡容得你半分推诿！”
折九默全力一掌拍在空气中，星城一声音爆：“嘭！”
宗主残殇笑眯眯地和气道：
“折老啊，有事說事，不要发這么大火气，赵书若，你也不要這幅态度，不好，何必呢？”
“這次找你這個某堂堂主来，只是想要询问一下，這次的计划布置人手，是谁出手，什么境界。”
赵书若微不可查地颔首，思索片刻，說：
“派出去的人有两個，一個负责杀人，一個负责支援，這是谋堂一贯的策略。”
“杀人的是战堂的高级执事——元成，支援的是潜隐堂的中级执事——肖可。”
“肖可功法特殊，能够用灵气幻化成人，负责這一次的抓捕与辅助。他的工作本该是最难的，但因为机缘巧合，轻松完成，甚至都沒有暴露身份就径直离开。”
“什么巧合？”残殇說。
“白慕阳设计困住龙胤……似乎是为了给驭灵宗少宗主一個测试。”
沒有人点评，沒有人应声。
赵书若继续道：“负责杀人的元成是第四境金丹，有独立构建残灵缺月阵的能力，他的法阵也切实设下……”
“按理說，這种情况下，几位天资纵横的少年男女甚至连护身手段都不能使用，他们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折九默砸出一颗豆粒大小的灵气珠，冲撞赵书若的肩膀。
“咔擦”声响，臂膀的骨头齐肩断裂，但血肉无伤，勉强耷拉着。
赵书若眉宇轻皱，旋即又放松。
疼，入骨入髓，但身体的刑罚对他而言，约等于无。
他不在意，继续說：“失手后，他似乎因为什么事情，沒有第一時間逃离，最终逃离不了，然后似乎想要留下消息。”
“哦？你如何知晓？”残殇问。
“我在任务开始前，就派人守候在留念灯笼处，元成死前，留念灯笼烛火闪耀，似乎将要传出关键信息，但……”
残殇眯住的双目略微睁开一点，“但他最终做不到。”
“对，他死的时候，龙胤和白慕阳已经追到了。”
“婴变境能够灭杀魂魄，這很正常，云龙一族又是上古种族，更有玄奇手段。”
“不，在我的推断中，龙胤和白慕阳不曾出手。”
“荒谬！”折九默再次弹出一颗灵气珠。
突然，半空截来一道灵气手掌，残殇撇头說：“赵书若已经受到了惩罚，折老你该适可而止。”
“是……”折九默颔首，低头，不言语。
整個缺月宗都是你残殇的一言堂，還需要演這种苦肉计给我一個瞎子看？
可笑，可悲，可怜。
赵书若心中嗤笑，等待着宗主残殇下一步的动作。
突然，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肩头，宗主残殇出现在他身边，轻声细语道：“說說你的看法，只对我一人說就可。”
宗主的灵气探入身躯，赵书若立刻收起心中多余的念头，声音淡然地道出心中的疑惑与猜测。
俄顷，残殇走到赵书若正面，两手搭上他的肩膀，說：
“你的意思是，陈无尽等人中，有人拖延了時間，而這個人可能是那個陌生少年，也可能是陈无尽。”
“還有元成的死，是死在某位小孩的手中，這個很可能是陈无尽。”
“元成之所以不走，是因为他动容了，而他刺杀经验丰富很少动容，所以，必是见到了天资過于妖孽之人，這才决定为了宗门献出自己的性命，目的是为了击杀那個天才？”
“至于這個天才是谁，你不知道，只能确定是在场的那四個孩子之一。”
一连几句话，声音轻而冷，残殇蓦然掐住赵书若的脖颈，手掌灵气喷涌，捏得他无法呼吸。
“本座为何听着那么像是你的借口？這就像在說：计划，实施者，任何一個环节都沒有問題，但情报出了問題。”
“若我记得不差，情报是潜隐堂负责，如此一来就算不到你赵书若的头上了，你是這样想的吧。”
赵书若无法回答，也不想回答。
宗主残殇刚愎自用，谋堂的存在名存实亡，他几乎不采纳谋堂的建议，执掌宗门七年来，都是依据個人喜好做事。
“啪嗒！”
残殇扔一具死狗般，把赵书若摔在地上。
“這次刺杀失败，谋堂、潜隐堂、战堂堂主都有罪，這次先不追究……”
哈哈哈……好一個不追究，断我一臂，其他两堂堂主呢？
這叫不追究？
摆明是在公报私仇，就因为我姓赵，乃是上代宗主一族的远亲，你残殇简直就是畜生。
杀师灭其嫡系，屠其主脉，然后還用噬心毒控制我們這些支脉之人，为你卖命，真是好恶毒啊。
我就不信老天会看不见，我就要活着，等到你残殇惨死的那一天！
趴在地上的赵书若，面目依旧清冷，但心中愤恨如火炉。
突然，天际响起一道浑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干你@@#！的残月宗，胆敢暗杀陈某的儿子，老子今天就把你们都打出屎来，再让你们一点点吃干净。”
伴随着声音，一道道虚幻的灵兽从天空中落下，宛如下起灵兽雨。
其中夹杂着各式神兽凶兽：朱雀、麒麟、青龙、白虎、玄武、鲲鹏、饕餮……
它们扑上缺月宗的护宗大阵，撕咬着，撞击着……顷刻间摧毁外层的大阵。
内部的建筑刚刚暴露，天空中的白衣陈宇玄五指合拢，虚抓地面。
顿时，一道道灵气光芒冲天而起，一声声爆响撼天震地。
“轰隆~~轰隆隆隆~~~轰隆隆隆隆~~~~”
残殇走出议事厅，看着天空中的霸道白衣，拱手笑道：“陈宗主，些许小事儿，何必发那么大火气。”
天空中，陈宇玄俯视残殇，双眸燃起灵炎，射出一道极速玄光，径直穿透缺月宗的护宗大阵，奔向残殇额头。
他的杀意，冷冽精粹，他的灵气，磅礴浩瀚，他的言语十分简单，“今日，我要缺月宗死伤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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