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醒來
“王爺,出事了!”
“什麼事如此大驚小怪?”
信王一路騎馬很是疲累,剛到家就是不好的消息,就有些不耐煩。
“聖上傳來口諭,讓王爺回來後馬上進宮見駕。”
信王眉頭一皺,心裏立刻回顧了這些日子自己的所作所爲,不解道,
“可知是何事?”
“王爺上次讓禁衛軍扣下的粘土有人朝皇上要了!”
信王倏然張大了嘴巴,一拍額頭,懊惱不已,他早就把那兩船粘土給忘到腦後去了。
當時那扣下的兩船粘土第二天就找人看過了,說是‘觀音土’,沒啥大用,加上趙逸宸的來信分析了早佔稻種怕是不會運進京城,他就吩咐李統領了一句,
“有人來要那土就放了吧。”
可誰知這粘土竟然沒人要了,眼看半個多月過去了,李統領聽禁衛軍來人抱怨那土佔地方時也有些麻了,贖人不是很快的嗎?那貨就不要了?他當時又找了王爺一次,那粘土該怎麼處理?
信王當時就說,
“左右是些不值錢的粘土,可能是想着託人找關係的銀子還不如重新買吧,再等一兩個月,還是沒人要就讓漕幫的人拉回去。”
這事在他這裏就是已經過了的意思,誰想今日竟然有人朝父皇要土!
“那粘土是誰家的?”
信王問道,不管是誰家的,就衝讓自己被父皇召進宮一事自己也不會饒了他。
王總管圍着洗漱更衣的王爺把來龍去脈快速說了一遍,
“誰家的粘土老奴沒打聽到,只知道是工部上的摺子,那粘土是嶽臺縣修橋築堤所用,現在需求量增大了,工部的大人來催貨,才知道那些粘土一個月前就被扣下了!”
信王有數了,何人算計自己,過後再找算不遲,現在是怎麼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父皇,此事兒臣確實有錯,”
信王見了父皇后,非常乖巧的先認錯,繼而辯解道,
“當時巡查的李統領說是查到了兩大船粘土很是奇怪,他不敢擅自做主來問過兒臣該怎麼辦,如此大的數量兒臣自然很是警覺,就依慣例暫時先扣下,讓運此粘土的商賈拿個合理的理由出來,兒臣自然不會爲難,可誰知竟是無人來討要,兒臣早吩咐過李統領,等一兩個月還是沒人來要,讓他去漕幫找人來領走,委實不知道是用在嶽臺縣修橋築堤這麼重要的事上,若是那商家當時出來說明白,兒臣豈敢攔着不放?嶽臺縣的重建是如此重要,誰敢疏忽阻攔?”
順和帝深深看了長子一眼,果然能言善辯了很多,只可惜他把此事給忘到了腦後,也忘了囑咐李統領他們,此事的來龍去脈他已經全部知曉,先不說那子虛烏有的稻種目的爲何,後來的處理更讓他憤怒,
“還敢狡辯,查有疑點的過往船隻沒有錯,可是已經知道沒有問題了就應該早日通知商家來拉貨,拖一兩個月是何道理?別以爲朕不知道你們藉此事朝商家要贖金,那兩船的粘土你們準備要多少贖金?一千兩夠嗎?”
“父皇息怒,兒臣冤枉,那什麼贖金兒臣完全不知曉…”
信王一番剖白總算以被罰三個月的俸祿爲懲戒脫了身。
當天那兩船粘土就被禁衛軍送到了尚家瓷器坊在京城外的莊子上,信王得了消息後氣的摔了手裏的茶盞,好一個徐欣芮,但凡你對本王張張口,這粘土就能馬上給你送回去,你竟然去求鎮遠侯,讓他抓住此把柄害的本王被父皇訓斥…
信王惱怒的在在秀夫人院子裏喝着悶酒,他被人捧着逢迎慣了,初時他是目的功利,可幾番瞭解下來五小姐的相貌入自己的眼,脾性和能力也讓他覺的很不一樣,偏對方對自己好像無動於衷,竟更讓他念念不忘…
秀夫人顯然對尚家瓷器坊比信王瞭解的多,嶽臺縣重建需要的粘土量越來越多,多少人豔羨尚家抓到了這個賺大錢的機會,現在聽王爺對此不滿,她就斟着小酒,善解人意的進言,
“王爺明鑑,據妾身所知那粘土需要量巨大,本錢卻少的很,妾身大哥說不過是些石灰石加粘土燒製而成,他們故意弄噱頭從江南運土進京,不過是想提高價錢而已,而鎮遠侯肯定是藉此中飽私囊,不若趁此機會換一家商家算了。”
那粘土信王已經差人問過工部官員了,乃是尚家瓷器坊的獨門祕方,專門用來粘貼他們燒製的瓷磚所用,非常的結實牢固,而且因爲量少的緣故,一直是修橋和重要的壩口才舍的用,卻不是想換就能換的。
不過眼下,如此體貼的秀夫人,該賞還是要賞的,信王摸摸她的小手,信口應允道,
“反正尚家供不上貨,讓你哥選一些上好的粘土給工部的大人看看,若是合用就送一些應應急。”
秀夫人忙興奮的應了下來,若是此事真能成,陶氏的機會就來了,前段時間一應採買都是鎮遠侯把持着,想走路子都走不通,現在機會來了,‘那鎮遠侯最好一輩子都別醒’,秀夫人心裏不無惡毒的想。
偏偏她這個念頭剛起來,外面有小太監匆匆趕過來報信,
“王爺…鎮遠侯醒了…”
信王放下手中的酒杯,盯着那喘着粗氣的小太監,有些掃興的揮揮手道,
“知道…”
那小太監喘了口氣繼續報道,
“王爺,鎮遠侯變成傻子了…”
“什麼?!”
信王猛的起身,帶翻了一桌的酒菜…
“什麼?傻了?”
在書房裏練字的趙逸宸手上一沉,粗重的一筆破壞了一張工整的大字,怔怔的看着門口報信的今墨僵硬成了一座石像…
“快快宣御醫去給鎮遠侯問診,多去幾個…”
順和帝焦灼的吩咐身邊的大總管,本以爲只是個爭風喫醋的小事,誰想後果這麼讓人無法承受,齊鈞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一想到他變成癡傻的樣子,他真的無法接受。
“皇上,皇上,”
賢妃得了信從外面衝了進來,泣不成聲道,
“你可要給妾身那苦命的外甥做主啊!”
徐家得到的消息要比其他人精準些,因爲是徐元才正巧在旁邊看着他醒來,
“侯爺醒來就要母親,”
而他的母親在他五歲時就離世了,
“現在只認的老太君和老管家,說話猶如孩童,他像是失憶了…”
徐欣芮的心一下子被愧疚給淹沒了,她一直是個善良的小姑娘,前世是,今生也是,誰想第一個被她所傷的卻是一個對她提供了那麼多善意幫助的人!
而此時徐欣芮不知道的是,自己本來救人的身份瞬間轉變,成了被懷疑的對象。
齊老太君好不容易安撫住了朝着自己要‘母親’的孫兒,讓他熟悉的老管家陪着睡了一天一夜精力旺盛的回到五歲時的皮孩子出去玩,她則把孟虎和硯青叫到身前開始審問,
“駙馬府的小丫環說她親眼看見徐五小姐推倒了鈞兒,會不會就是她下的毒手?”
孟虎和硯青一起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堅定的說道,
“老太君,小的(屬下)可以保證五小姐絕對不會傷害侯爺的!”
齊老太君眼睛一眯,
“你們對五小姐很熟悉?”
這偏向的架勢可不是一般的熟悉啊。
硯青和孟虎對視一眼,謹慎的先開了口,
“小的第一次見五小姐是九年前,那時候她剛從定州回京,像個小刺蝟似的不怎麼討人喜歡,八年前…”
硯青一一把自己參與過的往事說了出來,說着說着竟然發現五小姐於他的回憶竟是如此之多…
“你是說五小姐的小舅舅是鈞兒派人送信接來的?”
齊老太君難以相信的問道,這麼大的事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是的,”
孟虎在旁邊應道,
“當時屬下見過剛進京的尚老爺,是侯爺派屬下去接應他們的。”
老太君恍然,難怪那麼多人家排隊修葺淨房,自家都沒提過此事那尚家瓷器坊先來給自家收拾了,原來根子在這裏。
硯青又接着道,
“侯爺返京後被派往嶽臺縣賑災,朝堂上又有人算計侯爺,那天五小姐親自到大營給侯爺獻上良策…”
這一樁樁一件件,讓齊老太君心裏五味雜陳,萬沒想到孫兒會和五小姐糾纏如此之深,甚至來往之密切讓她覺的有些太過了…可是,她微微擰眉,
“說來也奇怪,五小姐長什麼樣子我竟然都沒有什麼印象。”
徐家的閨女常常被人津津樂道,各有各的特色,但是對五小姐,好像就是一句‘是個孝順的,就是命苦了些。’長相、才藝之類的從未聽人誇讚過,自己去過徐家幾次,注意力也都放在了二小姐身上,竟是對五小姐非常的模糊。
硯青有些想笑,可一想到侯爺的樣子又悲從中來,
“嗚嗚,侯爺說五小姐是個深藏不露的小狐狸…”
齊老太君一怔,一向不苟言笑的孫兒竟會說出這麼一句話,怎麼…怎麼就那麼…
“老太君,”
孟虎忙出言打岔道,
“五小姐開的順康藥鋪這幾年在京城聲名鵲起,裏面的坐診大夫還是有些本事的,屬下想着要不要請他來給侯爺問問診?”
“明日先聽聽御醫的說法,若是沒有好的方法你去請那大夫來試試。”
順康藥鋪的名聲齊老太君也是聽說過的,她還有兩個年齡尚小的孫兒,曾聽他們的母親說過順康藥鋪的藥非常的好用,病急亂投醫,齊老太君現在也顧不得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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