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尽头的知识
“首先,我們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時間尽头’。当然,這只是個艺术性的称呼,用比较‘实际’一点的說法的话,這裡是一片独立于‘宇宙’之外的‘隔离区’。”
“你可以将這裡理解为用于存放‘异常文件’的隔离地带,至少对于這裡‘原本的作用’来說,就是如此的。”
“教授”缓缓說出了“時間尽头”对于這個“数据宇宙”的作用,這裡是不同于“虚空”那种“回收站”一样的地方,而是一片“隔离区”。
对于类似于一台计算机的“宇宙”来說,這裡就是各种“风险数据”的存放处,“宇宙”可能无法確認這些“风险数据”的异常程度,需要特地设立這样一個地方,用来观察那些“风险数据”。
其中被认证为“沒有风险”的就会被重新投入到“宇宙”,至于“有风险”的,或许被丢进“虚空”都算是轻的。
毕竟对于有可能破坏這场“宇宙实验”的“木马病毒”来說,正常人都不会将之普普通通地放进“回收站”,“文件粉碎机”或许才是它们的最终归宿。
這与黑洞的性质似乎有了互相呼应,也许“黑洞”本身就是一种“文件粉碎机”?
不過這些都是“以前”了,从“教授”语气、以及李文渊的亲身经历来看,现在的“時間尽头”已经有了诸多的变化。
至少现在這裡并不是一個“审判庭”类似的场所,否则人类這种明显准备破坏“实验”的种族,肯定早就被定性为“风险数据”被“清理”掉了。
“当然,曾经的這裡确实是‘最危险’的地方,不過這一切在‘時間之环’出现后就不一样了。”
“時間之环?”眼见终于谈到了這個一直以来的“谜团”,李文渊的内心也难免激动了起来,甚至于不自觉地复述了一遍。
這是他在成为“数据生命”后很久都沒有体会過的感觉了,這或许是這具血肉身躯所带来的影响,虽然不够“理性”,却也有着别样的感受。
而“教授”也直接讲起了“時間之环”的本质:
“‘時間之环’和這片地方一样,是一种我們对祂的艺术性称呼,从‘实际’的角度来說,我更愿意称呼祂为‘时之螶’。”
“祂就像是這片宇宙中存在的一种‘bug’一样,不知何时就出现在了這裡,有着宛如‘生命’一样的怪异性质,却又似乎屹立于整個‘世界’之外,不受‘循环’的影响。”
“实际上直到现在我們都沒有弄明白祂究竟是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們還是弄清楚了,至少对于现在這片‘宇宙’而言,祂就是‘時間’的化身。”
這样的解释听起来充满了玄学的氛围,虽然“時間”的概念本身就很抽象,但是以某种“個体”来定义“時間”,這听上去還是十分难以想象。
而“教授”对此也有些无奈地解释:“我知道這听起来很不科学,但‘时之螶’的其中一個身份确实是‘時間’。”
“在這片‘宇宙’中,‘時間’本身也是一种数据,但是与那些浮现在最表层的复杂的‘物质数据’相比,‘時間数据’就要底层得多。”
“理论上說‘時間’确实是我們对物质人为赋予的一种属性,但对于‘宇宙’而言‘時間’是必要的属性。”
“‘宇宙’需要一种刻度、尺度,来对‘数据’的‘发展进度’进行评估,而這种尺度就是‘時間’。”
“那么既然是数据,那就有可以操作的空间了,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构成了這片宇宙‘底层代码’的‘数据’之一,就是‘时之螶’,你要疑惑的应该是這种‘底层代码’是如何形成‘生命’的。”
“但這就回到了之前的問題上,我們并不知道祂是从哪儿来的。也许是某個高维存在看不下去這种‘实验’,亲自参与到了‘实验’之中?也许是這片‘宇宙’的底层代码在长時間的运转中累积了错误、从而产生了這样一种‘時間bug’?亦或是其它更多可能性?”
“总而言之,這是我們对祂的理解之一。”
“难道伱们沒和‘时之螶’交流過嗎?”听到這裡时,李文渊忍不住這样反问了一句。
他原本以为“教授”能在這种地方待這么久,应该已经对“时之螶”相当了解,但现在看来或许并不是那样的。
而“教授”对此也相当无奈:
“我之前也說過,這只是我們基于這個‘宇宙’本身而得出的理解之一,实际上我认为‘时之螶’的本体可能来自更高的世界,或者干脆就是来自‘外面’,与主导了這场‘宇宙实验’的存在处于同一個世界。”
“而‘時間’只是祂在這個‘宇宙’中的一种表现,我們根本沒办法和祂這种等级的存在进行交流,就连‘指名’实际上可能都只是某种固定运行的程序……”
這样的话令李文渊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从“教授”說起“時間之环”的另一個名字——时之螶后,他就意识到那個引导他来到這裡的“时螶之鳞”是什么了。
這玩意儿似乎就是“時間之环”的鳞片,而“鳞片”這种东西肯定是“生物”才有的了,换句话說就是“时之螶”已经能以“某种生物”的姿态出现在“宇宙”中了。
這令他想起了“虚空之虫”,虽然“虚空之虫”看上去与任何一种生物的构造都不同,而且也确实不是“生物”,但能以“虫”相称,或许其在某种程度上也保留着“生物”的特性,而“时之螶”似乎也同样是某种“虫”。
于是李文渊便将“时螶之鳞”的消息告知了“教授”,而教授对此也表现得十分惊讶。
“原来祂已经能做到這一步了嗎?那或许,以后的‘循环’中,会有很多改变了……”
“此话怎讲?”
“因为這代表着‘时之螶’已经能主动对‘宇宙’施加影响了。”“教授”立刻解释了起来。
“虽然‘时之螶’代表着‘宇宙’的‘時間’,但過去的祂对于黑洞之外的‘世界’无法产生任何影响,充其量就是对個别的知性生命制造幻听的這种程度,還必须限定在黑洞周围。”
“或许参与了這场‘宇宙实验’之后,就连祂都沒办法违抗這种底层规则,只能在有限的程度裡施加影响。”
“但是這种‘时螶之鳞’的出现,证明了现在的祂已经能以‘物质’的形式对外界施加影响,這是从0到1的巨大突破,這意味着以后我們可以很早就能接触到祂,而后寻回‘我們的碎片’。”
“你应该知道的,能够储存‘過去的碎片’的地方只有‘虚空’和這裡,而与接触黑洞相比,寻找‘虚空’的难度明显要大得多,越早让我們‘觉醒’,‘宇宙’余下的時間就越多,我們就能够做越多的事。”
“只要有足够的‘時間’,那么捕捉那個‘外来意志’,或者直接‘打破循环’,都是有可能的,這项发现的意义确实重大。”
李文渊确实沒想到這么一個鳞片居然還能产生如此大的影响,而且听上去对他们而言似乎還是一件大好事。
而既然在此时提到了那個神秘的“外来意志”,李文渊也就顺带对此发出了疑问。
“就算你不问我也会說的,這关乎到我們一直以来的努力,以及這场‘宇宙实验’的性质。”“教授”大手一挥,周遭的“宇宙风景”便随之产生了变化,变为了一处似乎高度发达的都市星球。
而他们则站在太空之中,俯瞰着這颗星球。
“那個‘外来意志’是這片宇宙最大的谜团,也是最危险的存在。”
“它的出现与消失沒有任何征兆,但是在那些被毁灭的文明的歷史记录中却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它的痕迹。”
“而且我們怀疑,它就是那個主导了這场‘宇宙实验’的存在。”
下方原本状态一切良好的都市星球突然间产生了巨大的变故,巨量的工业废气被排放到了大气之中,就连都市星球强大的净化能力都难以解决。
而后沒有多久,這颗星球上似乎产生了暴乱,爆炸在星球表面此起彼伏,沒一会儿就将整颗都市星球炸成一片废墟,再也沒有生命活动的痕迹。
随着這幅场景的变化,“教授”讲起了“外来意志”产生的影响。
“這是不知道多少個纪元之前的某個文明,遭到了‘外来意志’的入侵。”
“這個‘外来意志’的到来将一切安好的文明搅得一塌糊涂,這颗都市星球就是它的杰作之一,作为這個文明的母星,這颗都市星球的产能虽然不高,却对于整個文明而言都是一处精神圣地。”
“在這颗星球上的原本只有休闲和娱乐区,毕竟对于這种能够被‘外来意志’入侵的文明而言,资源于他们已经不是問題,但是在它到来之后,這颗‘娱乐都市星球’就被重新规划为了‘工业都市星球’,曾经的‘天堂’成为了一处‘废气地狱’。”
“若仅仅只是這样就罢了,然而‘外来意志’却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强硬地扭转了整個文明的生活方式,最终令文明中的物种产生了裂痕,毁灭在了内乱之中。”
“這個‘外来意志’虽然潇洒离去,但那個文明中的人们還是留下了记录。”
說着,环境一变再变,来到了一块矗立在大地废墟中的纪念碑上,那上边的文字令人毛骨悚然,大致內容就是他们遭到了一种神秘存在的入侵,所有人都被强迫服从于某個意志的统治之下。
在這個過程中,那個意志表现出了难以置信的恐怖力量,比如說能够违反物质守恒的定律,直接令整個文明凭空多出一大笔资源。
是真的能做到“无中生有”,让一处空空如也的宇宙仓库中瞬间出现爆仓的资源量,而不产生任何的动静,甚至于让在仓库中的摄像头亲眼记录下了资源突然出现的過程。
听到這裡时,已经对“宇宙本质”有所明悟的李文渊知道,這肯定是动用了“数据操作”的手段,将一种“数据”转变为了另一种“数据”,本质上其实是与物质守恒定律相同的。
但是“外来意志”接下来所做到的,就更夸张了。
纪念碑上明文记录了那個“外来意志”是如何为了死去的科学家而“扭转時間”的,虽然這些人最初并不知道時間被扭转了,但由于次数实在是太多,后来几乎所有人都隐隐意识到了這件事。
而這与李文渊从“虚空”中的了解相符,据不知道多久前的“他”所說,曾有文明因为這些而感谢“外来意志”,因为从客观上讲“外来意志”那种逆转時間的行为确实极大地帮助了那個文明。
“……但是后来的‘外来意志’似乎越来越‘熟练’了,每一次都能很完美地将文明‘玩坏’……就像已经知道這样下去這個文明的结局会如何,于是快速放弃了這個文明……”
“以及……操纵時間嗎?”他還想到了“时之螶”,却并沒有多說什么,而是问起了“教授”“外来意志”的目的。
“综合了数千次‘循环’的结果来看,‘外来意志’……似乎是在‘养蛊’,它在寻找一個无论如何都不会毁灭的强大文明,這也是他为什么总是選擇那些强大的文明进行入侵的原因。”
“這或许就是這场‘宇宙实验’的目的之一,它在研究要如何将‘数据’转化为力量,我认为,‘外来意志’或许已经有办法将‘数据’转化为真实的‘世界’了,而一次次的‘循环’,则是它对于利益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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