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整個瑶华堂裡,還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他這番表现,惊得面面相觑,半天回不過神来。
瑶华堂裡一片死寂,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谁也沒有想到,做了错事回来的驸马爷,在拿到长公主的和离书后,态度竟然還会如此的强硬。
不過,堂上众人的心中,除了长公主外,倒俱是惊诧中透着欣喜,虽然大气也不敢出,但心中却都暗暗松了口气。
他们這些做下人的,可沒有一個人,希望长公主和驸马爷和离的,這桩婚事,毕竟是皇上亲自赐的,赐婚前,温廷筠就是现在這個德行,皇上难道能不知道么?
不還是照样赐了婚!
如今,长公主真的闹得和离了,皇上心中难免恼怒,不能拿长公主怎么样,难道還不能拿他们這些伺候的下人们,怎么样么?!到时候,倒霉的,不還是他们這些人么!
而对于长公主来說,不過就是换一批服侍的人罢了!
只是,他们虽然有心相劝,可如今长公主在气头上,刚刚又被驸马爷撅了面子,這会儿,是万万不敢开口的。
半响后,還是主管公主府事务的曹中使,职责所在,沒有办法,只能无奈的上前一步,开口试着劝到:“长公主……”
谁知,却被长公主抬手制止了。
她毕竟是从波诡云谲的宫闱中走出来的,自然不会是心思简单之人,之所以会对和离之事,這样简单粗暴的处理,不過是因为,对象是温廷筠這個草包,不足以让她花心思罢了。
此时,温廷筠的反常表现,却让她冷静了下来,眼中闪過一道若有所思之色,片刻后,对曹中使吩咐到:“把去京兆府接驸马回来的管事叫进来,本宫有话要问他。”
虽然心中也有气,但原本就是想劝她冷静处理的曹中使,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忙应了声是,转身快步向瑶华堂外走了出去。
同时心中暗忖,想来這会儿,留在京兆府那边打听消息的小厮,应该已经回来了
,他也很好奇,驸马爷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带到了京兆府,以至于让他回来后,性情大变,好似变了個人般!
待他走出瑶华堂,立在门外等的顾管事见到他,忙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曹中使便已心中有数,知道那留在京兆府打探消息的小厮,已经回来向他汇报完了事情的原委,对他招了招手道:“长公主叫你进去问话!”
說完后,便率先转身,带着他复又进了瑶华堂。
待顾管事跟着曹中使来到正堂,毕恭毕敬的对长公主行了礼后,长公主便开口问到:“去京兆府接驸马爷,可還顺利?”
“回长公主,很顺利,把您的名帖送进去后,驸马爷马上就出来了,并沒有什么波折!”顾管事神色恭谨的回到。
长公主闻言,微微颔首,又接着神色淡淡的开口问到:“打听到驸马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带去京兆府的嗎?”
“打听到了!”顾管事想了想,刚才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跟他說的话,斟酌着回到:“有两個无赖,在街上的馄饨摊吃白食,跟馄饨摊的老板起了争执,双方动了手,驸马爷正好路過,受了点牵连,因着驸马爷沒有表明身份,便被赶来处理事情的衙役,一并带回了京兆府,后来弄清楚状况,又看到长公主您的名帖,就让驸马爷走了。”
因着温廷筠让京兆尹左修明,在公堂之上丢了人,京兆府裡上上下下,对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含糊其辞,不肯多說,尽量弱化温廷筠在這件事情裡的存在感,所以去打听消息的小厮,只打听到了事情大概的经過,并不清楚温廷筠在公堂之上,大发神威,逼得京兆尹左修明给他赔礼认错的事。
再加上,长公主府裡服侍的下人,对温廷筠一贯的看法,自然是觉得,他不惹事,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根据从京兆府那裡听說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了现在這個结论,反正,温廷筠毫发无损的从京兆府裡出来了,也沒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是事实。
长公主听完他的回答,点了点头,心中倒是明白了点,为什么温廷筠刚才的行为,那么的反常了。
他无缘无故被波及,去京兆府走了一遭,那京兆尹左修明,是
個眼裡揉不得沙子之人,平日裡最看不惯那些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只会到处闯祸的纨绔子弟,這回,就算温廷筠沒错,因着他以往的名声不好,估计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无缘无故吃了顿排头,任谁心情都不会好,回来后,自己又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提出和离,也难怪他会发火了。
不過這個草包,還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明明就是他自己处事不行,才会被牵连进去,进了衙门,要是早早跟那些衙役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又怎会去衙门走這一遭?让人误会!
结果,還偏偏要說,自己是路见不平,替百姓出头,就他那個德行,不鱼肉百姓,就不错了,也亏他能說得出口!
不過,這件事情,归根结底,总归是自己有错,不该沒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就大发雷霆,闹着要和离,到底是不占理,落了下乘,传出去不好听不說,也沒法跟皇上交代,自己和個离,怎么就那么难呢!
长公主越想越郁闷,挥挥手,打发了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反应的曹中使和顾管事,抬手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
“公主,驸马爷沒有惹出什么乱子来,到底是件好事……”站在一旁的曲笺见状,忙上前,替下长公主的手,伸手轻轻给长公主揉着太阳穴,嘴裡低声劝慰。
出了瑶华堂的温廷筠,可不管她们這边怎样,自己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话,拿着和离书,往瑶华堂院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开手裡的和离书,瞥了一眼。
突然,他停住脚步,两眼放光,神情兴奋的盯着和离书,嘴裡喃喃低语:“原来我名下有两個铺子,两個田庄啊!那知行怎么說,我要花钱,還得跟公主要,莫不是她把持着我的财产?”
温廷筠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开心,他要是有铺子和田庄,也就有了收入,那還何必受這個闲气,他手裡现在有长公主已经盖好章,签好字的和离书,随时可以脱离這個金丝笼啊!
不過兴奋過后,温廷筠又渐渐恢复了冷静,长公主自己名下那么多产业,又怎么会看上他這么点东西。
而且以长公主那看起来心高气傲的模样,和理都不想理自己原身的样子,应该也不会管他這
些破事吧!
這裡面,恐怕還有什么隐情,還是要等回去后,找知行问清楚,再做定夺!
温廷筠想到這裡,忙抬腿往外走,可是,待他想要赶紧回自己的住处时,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走!
他四下看了看,对侍立在廊下,一個十来岁,沒留头的小丫鬟,招了招手。
那小丫鬟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的走過来,有些不情愿的对他福了福道:“驸马爷招奴婢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我要回……”他歪头想了想自己所在院子的门匾,“汀竹苑,你在前面带路!”
那小丫鬟心中奇怪,驸马爷回自己的院子,怎么還让她带路,不会是想要对自己……
她想到了驸马爷平时,逮着机会,就会色眯眯调戏公主府裡丫鬟的事,不由得脸色一变,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脸色涨红的抬手,向一個方向指了指,有些恼怒的道:“汀竹苑就在那边,也沒有多远,奴婢在当差,走不开,不能给驸马爷带路!”
說完后,就转身,一骨溜的跑走了。
温廷筠有些无语的看着快步跑远,有如躲瘟疫般躲着自己的小丫鬟,心中暗骂,原主這個色胚,竟然连十来岁的小丫鬟,都不放過嗎?
不過,虽然小丫鬟沒有给他带路,但是,好歹给他指了個方向,温廷筠想了想,顺着小丫鬟给他指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长公主府虽然很大,不過温廷筠到底是驸马爷,住的与长公主的主屋并不太远,大约走了十多分钟,温廷筠便看见自己所住的院子了,不由得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他刚刚走进汀竹苑,便觉得气氛很是不对劲,院裡当值的小丫鬟们,都沒有在原来的位置上,而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面色惶恐的窃窃私语着,在看见他进来后,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
温廷筠神情微顿,略一思忖,沉声问到:“簪墨和洗砚呢?”
如果簪墨和洗砚在的话,這些小丫鬟根本就不敢這样玩忽职守,而且,不管现在出了什么事情,找到簪墨和洗砚两人,问一下,也就都知晓了。
“驸马爷,您可算回来了!”沉默了片刻后,一個穿着還算体面,十二三岁,看起来颇为机灵的小丫鬟上前两步,神色焦急的回到:“簪墨和洗砚两位姐姐,让长公主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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