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烂摊子
“啪!”
程越突然拍案而起,面前那碗面因此被掀翻在地上,搪瓷碗碎裂,面和酱汁泼洒开。
一地狼藉,难看到刺目。
程越却沒看一眼,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整個人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面目可怖,死死盯着朱茯苓,恨不得把她给撕了。
朱茯苓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是這個反应。
正要說什么,只听程越阴森森地丢下一句,“朱茯苓,你竟然用這种方式羞辱我!”
然后,带着一身压抑的怒火,拂袖而去。
朱茯苓傻眼。
他不是讨厌原主嗎?原主要给他戴绿帽才是羞辱他,而她提出离婚正是放他自由啊,怎么是這個反应?
转念一想,朱茯苓懊恼得想给自己一拳。
程越是讨厌原主,可是原主穷追猛打的陈科长刚结婚,她還在婚礼上大闹出丑了,可人家陈科长看都沒看她一眼。
现在,陈科长娶了媳妇,在别人眼裡她彻底沒戏了。
而她這时候提出离婚,不就等于告诉别人,她得不到陈科长,伤心欲绝之下把正牌老公给甩了嗎?
就算要离婚,也是被戴绿帽子的程越提出离婚。
可他为人正直,虽然是为了报恩才娶她,对她的臭脾气无可奈何但都一直沉默纵容着,也从沒提過离婚。
這种情况下,她提出离婚不是羞辱他嗎?
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待他?
完蛋了。
她好像說错话了。
就算跟他沒感情,要跟他离婚,也不该在這個节骨眼上。
本来情况已经够糟糕了,這下直接沒有转圜的余地。
程越八成要恨死她了吧?
朱茯苓头痛扶额。
這场婚姻名存实亡,拖着对双方都沒什么好处,迟早是要离的,還是等過些日子再跟他提吧。
朱茯苓暗叹一口气,默默把自己那份面吃了。
可這膘肥体壮的身躯,小半碗面下肚,根本沒有半点感觉。
再看被程越掀翻在地上的那碗面,朱茯苓暗骂他浪费粮食,最后還是默默扫起来装进垃圾袋,然后出门去倒。
走下楼,八零年代的老式楼房映入眼帘。
程越就职的国营厂福利不错,专门为员工的家属建了筒子楼做家属院。
筒子楼裡是长长的、灯光昏暗的走廊,外墙上伸出一個又一個阳台,被规整统一但古旧生锈的防盗網包着,活似一個又一個“笼子”。
八十年代被称为后世的黄金年代,外头遍地是机遇,然而,走出去的人可能海阔天空,也可能落魄他乡。
住在這儿至少能温饱,所以很多人在這样的“笼子”裡,一住就是一辈子。
筒子楼前面是林荫道,虽然沒有铺水泥地板,但道路两边种满了花草树木。
走在期间,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
這么好的锻炼场所不用起来简直可惜,而她這一身膘要减掉,正好方便在這裡跑步。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然后迈开步子跑起来。
前世,她的体重一直保持在95斤上下,除了控制饮食之外,长跑锻炼也是她控制体重的秘诀,长期锻炼下来,肺活量杠杠的,一口气慢跑10公裡不在话下。
可是现在,還沒跑出百米,她就气喘吁吁,扶着膝盖挪不动步子了。
旁边一道俏丽的身影经過,明明那么宽一條路,愣是撞在朱茯苓身上。
朱茯苓猛一個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
来人很瘦,居高临下俯视朱茯苓,从鼻孔裡发出轻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头想拱了我家男人的猪!”
朱茯苓一听,顿时就明白她是刚跟陈科长结婚的刘梅。
原主纠缠她老公,還在她的婚礼上大闹,难怪她敌意這么大。
“看什么看?”刘梅憋着一股火,态度高高在上的。
她老公陈少荣虽然只是個科长,比不上朱茯苓的老公程越是主任,可陈少荣风度翩翩,比程越温柔有情趣,况且陈少荣家境优越,比农村出身的程越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刘梅自嫁给了陈科长后,成了整個家属院羡慕的对象。
而朱茯苓這個家属院的笑柄,却来她的婚礼上捣乱,害她的婚礼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恨不得把朱茯苓给撕了,三两步上前,重重推了朱茯苓一把,“让你纠缠我男人,不要脸!”
朱茯苓知道她是老师,万万沒想到她竟会直接动手,一個措不及防,肉乎乎的身体倒地上。
幸好屁股墩肉多,沒摔坏哪裡,只是右手臂撞到旁边的旧花坛,被花坛裂口割到,留下一道伤口。
伤口不深,但是很长,渗出一條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的。
刘梅半点沒觉得自己做错,反倒出了一口恶气,居高临下地冷哼,“碍眼的肥猪,快点滚吧,家属院不欢迎你!”
說罢,扭腰一扭,趾高气昂地走了。
“嘶……”
朱茯苓颤悠悠站起来,抹了抹伤口上的血迹,有点刺痛,但更多的是头痛。
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实在太多了,她继承了這副身体,這些烂摊子迟早是要她来解决的。
朱茯苓暗叹一口气。
好在她的志向并不是窝在家属院這一亩三分地。
等到解决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她就离开,远离這裡的是是非非,闯出自己一片天!
這么想着,朱茯苓就有干劲了,跑得两腿发酸,衣服都被汗湿了,也不想停下。
要不是有人来拦住她,她至少還能坚持1公裡。
来拦住她的,是一個干瘦的中年女人。
她瞅了瞅朱茯苓的一身膘,似乎是闻到朱茯苓身上的汗味,不自觉后退两步,语气嫌弃道,“你是程主任的媳妇?”
這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朱茯苓对程越媳妇這個身份還有点适应不良,沉默了几秒,才点头,“我是,有什么事嗎?”
“我是家属院妇联办公室的办事员,有人举报你作风不良,纠缠别人老公,我們想找你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刚碰到柳慧,妇联办公室就有人找来,不用想也知道是柳慧告状去了。
本来只是两家之间的恩怨,一旦闹到妇联办公室,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如果处理不好,說不定她会被从家属院赶出去。
她现在身无分文,又沒有原主的记忆,一旦离开這裡,根本活不下去。
刘梅這一招借刀杀人,是要把她往死裡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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