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数字
今日叶瑜趁着天气尚好,背着背篓去了趟老宅,他是来送香肠的,叶老太尤其喜歡吃用猪小肠和五花肉做成的香肠,因此每当村裡养成的家猪可以分肉时,叶母便会把猪小肠换到手裡。
做成香肠后分一半给老宅那边,其实香肠的做法挺简单的,只是其他人都觉得肉只要炖一炖就很好吃了,何必再费心做那么多花样,也只有像叶家這样热爱享受美食的人才会想尽办法做新鲜吃食。
叶瑜到老宅时,正好看见叶河正在用工具做粉條,他身边的盘子裡已经堆满了土豆粉和红薯粉,還有一种细细的透明状的粉條。
“你来了。”叶河招呼一声,同时他手上的活也沒停,土豆早就被洗干净了,切碎后加水并且手动研磨,当变成略带黄色的浆水时稍微放置一個时辰就行了。
叶河现在就在做最后一步,他把放置好的浆水最上面的清水倒掉,缓缓露出木盆最底下的白色的细腻糊糊,這就是土豆淀粉,再经過热水搅匀,切成條状物就是他们常吃的粉條了。
红薯粉的制作方式跟土豆粉差不多,只不過做好后的口感和味道不一样,土豆粉像是面條,煮過之后弹性极佳,红薯粉一般是宽粉,略带红褐色,吃起来滑溜溜粘腻腻,不過這两者都很适合下到鲜美的汤汁裡吃,尤其是各种锅子或者铁锅炖。
至于细细的粉丝除了做汤以外,還可以切碎后做包子馅或者饺子馅。
叶瑜沒打扰叶河干活,他先是把背篓递给叶老太,然后坐在火炕上跟他俩聊天。
炕上叶如正嘟着嘴啃手,叶老太把她的手拿出来,用毛巾擦擦,随即抱怨道:“這孩子天天都在啃手。”
叶如冲她傻乐一会儿,啊啊叫了两声。
当叶老太把一個用小麦粉烤制成的磨牙棒塞到她手裡时,叶瑜就看见她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也不知道她的小米牙能啃下来多少。
叶老头摩挲了下手裡的旱烟杆,這還是当初叶父买来孝敬他的,经過這么些年的使用,表面已经被磨得十分光滑,甚至還在灯光底下闪着光。
他略有些忧虑地說:“如姐儿到现在還沒开口說话,我想着要不要找陈大夫来看看。”
叶老太也叹口气,“可不是,這孩子真叫我操碎了心,宝哥儿你不到周岁就能开口說话,就连晚一点的敬哥儿他们两岁之前也会叫爹娘了,唯有她一直沒开口。”
他们這么忧虑也是有原因的,十几年前村子裡有個孩子一直沒說话,他爹娘也沒放在心上,以为孩子只是开口晚,老人都說說话晚的孩子聪明,他们甚至還信誓旦旦的告诉提醒他们去找大夫的人,自家孩子只是不想說话,但日后进了学一定是最聪明的。
然而结果却不像他们想的那样美好,那孩子八岁时才被发觉不对劲的父母带到县城裡看大夫,大夫說他天生痴傻,若是早些過来诊治,兴许還有办法改善,但是现在已经太晚了,他无能为力。
這对那对父母来說简直是晴天霹雳,要知道他俩只有這一個独子,但是不管他们怎么哀求,大夫都只有一句话,实在是无能为力,只是建议他们好好教教孩子,毕竟他虽然天生痴傻,但是一些简单的话還是能理解的,要是教得好的话也能够自己照顾自己。
如今那孩子已经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了,叶瑜跟他說话时,能够感觉到他的智商就相当于五六岁的小孩,每天都乐呵呵的,脾气很好,经常跟小孩们一起玩耍,很少生气,所以在孩子堆裡很受欢迎。
再加上力气很大,他虽然不能理解田地裡的活,但是要是有人领着他干活,他就能有样学样,干活非常利索。
因此他父母找了個寡妇照顾他,那寡妇带着個两岁的男娃娃,他们也算是各取所需,如今都過得挺好。
叶瑜刚想到這儿,就听见叶老太忧虑的声音,“难不成是小时候病得多,耽误了?”
“您别多想,如姐儿可能就是說话晚,之前陈大夫過来给她诊治时也沒說有什么問題,我瞧着她也是個聪慧的,之前抓周她不是還抓了一根笔?”叶瑜安慰道。
叶老太叹口气,“如姐儿沒娘,难免让我們多操心几分。”
她娘盼娣和离后就住在旁边,但是這段時間却是一次都沒来看望過她,倒是当小姨的来娣常跟着杏花過来。
叶瑜能够理解他奶的话,就连他都更心疼大侄女一些,当然了,他现在也就只有一個侄女,不過再過几個月,他就会再多一個侄子或者侄女。
叶河的媳妇岳灵如今已经怀孕三個月了。
“二嫂呢?我怎么一直沒看见她。”這hi后叶瑜疑惑地问。
“哦,她娘想她了,我想着三個月胎已经稳了,就让河哥儿把她送回娘家待上几天,算算日子,今天也该让河哥儿把她接回来了。”叶老太想了想說。
他们這边刚說到岳灵,岳镖头便亲自将她送回来了,叶大嫂连忙迎出去,笑着說:“亲家来了,正好晚饭烧好了,留下一起吃一顿呗。”
岳镖头点点头,她把手裡提着的一大块新鲜的黄羊肉放在稻草垫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這块黄羊肉足有十斤,一顿肯定是吃不完的,因此叶大嫂只割下来一块肥瘦相间的拿来红烧,剩下的往门口的大陶缸裡一放,很快就冻成冰块了,能保存很久。
叶瑜自然是留下来吃晚饭,吃饭的时候叶大嫂看着岳灵胃口大开,不由得欣慰道:“你竟不害喜,倒是個好消息。”
岳镖头闻言笑了下,“這孩子像我,我怀她时就是這样,胃口极好,也沒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月份小时還能跟别人比划两下,直到月份大了才不方便。”
每個人的体质不同,怀孕时的症状自然不同,像是岳家母女俩可能就是不敏感的体制吧。
叶瑜吃完晚饭就准备回家了,刚好岳镖头也要回去,因此他俩便结伴而行。
在回家的路上叶瑜开口问道:“您這段時間感觉如何?”
按照现代的话来說,岳镖头如今应该被称呼为岳妇女主任了,她跟叶母一起负责争取城裡妇女的利益,包括调解夫妻关系和主持和离,她们所做的事情类似于妇联,只是更简单些,就像是家暴便由她俩负责处理,這是因为岳镖头她自幼练武,等闲男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岳镖头笑着回答:“挺好的,其实也不忙。”
倒也是,哪有那么多闹到明面上来的夫妻矛盾,都說家丑不可外扬,对他们来說,丢脸可比其他的事要严重得多。。
两個人聊着聊着叶瑜就到家了,而這时候岳镖头還得再走一刻钟的路,因此她跟叶母寒暄两句就离开了。
叶瑜洗漱完便躺到床上,闭眼后让精神进入空间,从書架上翻出昨晚沒看完的书籍继续閱讀,他基本上临睡前都要看一会儿书,类型不限,但大部分都是有关知识的,像是种田或者育种,甚至包括工业书籍。
嗯,自行车的制作方式倒是简单,甚至能做出纯木制的,可以先记下来,等日后生活稳定且富足了,就可以把自行车捣鼓出来,毕竟当衣食住行满足之后,就可以把享受生活提上日程。
叶瑜閱讀完今日的量,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裡,叶瑜要做的事就是跟叶童生一起编篡日历,要知道现在的历法推算起来可是很麻烦的,十天干和十二地支组合起来才是年月日时,所谓六十甲子,指的就是将天干地支各自组合起来,从甲子一直到癸亥,一共有六十個组合。
說起来六十确实是個很奇妙的数字,现代一個小时是六十分钟,一分钟是六十秒,而古代天干地支组合起来也有六十個组合。
每当叶瑜推算闰月推得脑袋疼的时候,他就会放任自己神游天外一段時間,這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沒有,最起码他感觉自己对历法的认识更加深刻了。
大约過了半個月的時間,修建在集议堂边上的一座屋子裡,叶瑜坐在离火炉最近的地方,他终于能把笔放下了,感慨道:“算得我脑袋疼。”
王树闻言笑了下,“推算历法這事,還真得你和叶先生一起做,我也就只能帮帮小忙。”
叶童生喝口茶說:“明年的历法暂时完成了,咱们总算能松口气。”
他放下茶杯后走到叶瑜桌前,看了一眼他桌上的纸,随后指着那些怪模怪样的字问:“這是什么意思?是字嗎?怎么看上去横不平竖不直的。”
叶瑜瞧了一眼,“我正要說呢,是数字,比咱们常用的计数写起来要简单得多,你看這個一横杠代表的就是壹,两横杠就是贰,以此类推這個就是叁,這是肆”
說完他便问道:“照您看来,是否可以用此法代替原来的计数?”主要是原来的写起来实在太麻烦,再加上许多人不识字,因此效率就会降低。
叶童生沉吟半晌,“你叫我想想。”
過了一会儿,他說:“倒真是可以试着改变一下,咱们這有许多人都不识数,兑换积分时還得一一给他们解释,若是换成這种,基本上人人都能记住,也都会写。”
叶瑜說:“既然如此,回头可以重新编篡一下教材。”
叶童生赞同颔首,“理当如此。”
除了小孩要到学堂进学以外,其他成年人但凡不识字的一周裡也要抽两三天去识字,叶瑜他们如今正在编篡教材,把四书五经基本都去掉了,只留下三字经和百家姓,還有基础的数学教学,教材是叶瑜自己拿出来的,他借鉴了现代幼儿园给孩子的数学启蒙书籍,裡面有简单的加减乘除,反正学会了這些暂时就够用了,至于其他更深奥的,暂时沒必要让他们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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