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9节 作者:未知 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男人体贴,孩子懂事,公婆信任,小叔尊重,家裡就算穷点又会怎么样呢? 现在她家小叔虽然還沒考上举人,但是已经能往家裡拿钱了,短短两個多月,他拿了四两银子的家用出来。這钱沈秀娘還是精打细算着用的,万一楚辞沒有攒够考举人的钱,這钱還是得拿给他用。 楚辞不知道她嫂子心裡在想什么,回房之后,他就钻到床底下,把床下的杉木箱子拖了出来。 這裡面是原主童生考秀才时用到的所有东西。 因为天气有些泛潮,再加上時間太久,箱子裡的纸张全部都发黄了,闻起来還有一股腐味。值得幸运的是,這些东西還沒有被虫子蛀過。 楚辞将它们全都取出来,搬到外面的石桌上,准备把书摊开晒一晒,去一去上面的腐味。 楚小远大汗淋漓地从外面跑回家,先去厨房喝了一口水,立刻又被冰的打了個哆嗦。 沈秀娘本想說他几句,被他用讨好的眼神看着,只能无奈地笑一笑,“下次可别這样了。” “知道了娘,下次一定喝热水。”楚小远做出一副保证的样子,說完就顺着墙根跑了出去。 “小叔,你在干什么呀?” “我在晒书呢,你来帮小叔一起晒。”楚辞给了他几本,让他将书打开摊在长凳上。 “书還要晒嗎?又不是稻子。”楚小远一边晒书一边嘀咕。“小叔,你干嘛要把這些书拿出来啊?你以前不是看過了嗎?” “嘿,你一個小屁孩管那么多呢!”楚辞被他烦的不行。 “不是你叫我不懂就问嗎?”楚小远不服气了。 “行行行,告诉你也沒关系,你小叔我准备用它们赚点钱。” “赚钱?”楚小远眼睛一下亮了,手上翻书的动作都变得更温柔了。“這书還能赚钱?小叔你要怎么赚呀?” “现在,可還不能告诉你。”楚辞笑道。 “小叔~你就告诉我嘛~”楚小远跑過来攀着楚辞的腿向他撒娇。 “……”這孩子怎么這么会恶心人了?楚辞被他弄得浑身一寒。 “不告诉你。” “說嘛說嘛~” “……” 两叔侄日常插科打诨暂且不提,再說张文海這边,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一进门就去了书房,然后把自己关在裡面,连饭都不出来吃。 张母很是心急,以为是张父对他說了什么不好听的话,结果找到人一问,张父今天都還沒见到他呢。 “他是不是在外面受气了?”张父猜测道。 “不可能,他今天是去他大舅家,我兄长還能给他受气不成?”张母立刻否认。 “那是怎么回事?把小橙子叫過来问问。”张父說道。 小橙子很快就被带了過来,听见张父和张母的問題,一脸懵逼地摇了摇头。他家少爷一天都挺乐呵的,好像沒有不高兴啊。 “真沒有?一点其他的事都沒发生嗎?” 小橙子皱眉想了想,好像還真有。 “少爷回来时在路上碰见一個姓楚的书生,两人聊了几句,后来少爷再上车时就沒那么开心了。” 姓楚的书生?“你听到他们在讲什么嗎?”张父眉头紧蹙,莫不是那個姓楚的书生讽刺了他儿子几句? 小橙子努力回忆了一下,然后把他们聊天的大概說了出来。 张父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把小橙子先打发下去,然后对着张母說:“咱儿子說不定可以考上秀才了!” “怎么考啊?就因为那书生几句话,人家不是沒空教咱儿子嗎?”张母有点纳闷。 张父笑了一声,“你怎么和儿子一根筋?人家不是說了,在为黄白之物奔波嗎?只要咱家出的起钱,他未必不能把他的经验传授给文海。” 他看张母還是一脸怀疑,便又說:“你知道那個姓楚的书生是谁嗎?他叫楚辞,十四岁考上秀才,袁山县出了名的文曲星。” “是他?”张母惊讶极了,“我听說他今年因为舞弊案进了大牢,這样的人怎么敢用他?” “妇道人家之见!往年卷进舞弊案的考生可有放出来的?這楚秀才不過是时运不济罢了,他能囫囵脱身,就說明背后有贵人相助,那贵人,看中的不還是他的人品才学嗎?我們倒应该感谢他這次时运不济,不然人家早就是举人了,哪還有机会给你笼络?” 要不怎么說张父是個商人呢?一席话把這背后的事猜了個清清楚楚,张母听了直点头称是。 “去问问文海,那楚秀才家住在哪裡,让他亲自去請人。你给他备点贵重的礼物,让他带着去。” 张母转身欲走,张父又叫住她。 “等等……還是不要备贵重的东西,多拿一些吃的喝的用的,普通一点的最好,再拿一根老参压一压,就差不多了。”张父斟酌過后,把礼单改了。 “這样会不会显得不看重?” “不会,你按我說的去做就是了。对了,你让人把文海叫過来,我嘱咐他几句话。” “哎。” …… 楚辞今天把自己拾掇的格外清爽,头发也扎的齐齐整整,挽成一個书生髻顶在头上,還骚包的弄了两根飘带系在后面。 他身上穿着灰白色的书生袍,即使是布衣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翩翩风度。他坐在院裡的大青石上,手持书卷,俊秀的眉眼,唇角微微扬起含着浅淡的温柔,看书看得入神。 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妇盯着楚辞出了神,待反应過来后都掩着红通的脸颊匆匆离去。若是李小姐看见了,恐怕会怀疑他是那话本中的谢玉郎转世而来。 一辆马车悠悠驶向村子,在村口停了下来。一個小厮打扮的少年拦住一個手持铁锹的农人,礼貌地问路。 “哦,楚秀才家啊,你们先直走,快到村裡祠堂后向右转弯,再走一段路就能看见了,他家是篱笆墙,院裡還有一棵枇杷树和一棵枣树。”這农人說的很细致,他边說還边打量旁边的马车,心中只感慨楚秀才有本事,竟然能交到有马车的朋友。 “多谢這位大伯了。”小橙子道谢之后立刻跳上车给车夫指路,马车又悠悠地朝着楚辞家前进。 村裡的孩童沒见過這么豪华的配置,纷纷跟在后面看热闹。他们只见過老牛拖平板车,就這也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只有村裡卖粮的时候才会牵出来用用,平时无论是谁,都只能走路去镇上。 “少爷,下来吧,应该就是這裡了。” 张文海下了车,隔着稀疏的篱笆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院裡大青石上看书的楚辞。有一种人,他就算只是静静地坐在那裡,也足以让周围的东西都黯然失色。 他走過去,轻轻敲了敲本就打开的门。 楚辞略带“惊讶”地抬起头,笑道:“有客上门,不曾远迎,還望见谅。” “惭愧惭愧,在下冒然上门,還請楚兄不要见怪才是。”张文海不好意思地站在门口,不知为什么,面对楚辞时他总是不太自在。 楚辞将人請了进来,然后又亲自去厨房给他们倒了两碗热热的茶水。 张文海起身双手接過,心裡有些唏嘘,似楚辞這样的人才居然身处陋室,事事皆需亲力亲为,倒便宜了自己這等碌碌无为之人天生富贵。 楚家的茶叶是楚母春天时上山采的,她也不分什么嫩芽大叶,一股脑采下来后放在锅中炒好,每逢家中有客上门就抓一把出来泡水,喝上去先苦后回甘,楚辞喝着觉得挺不错的。 张文海就不一样了,他喝茶很挑,一般来說,他只喝君山银针。但今天在這间农家小院,面对着含笑待客的楚辞,他竟然觉得,這大碗茶喝起来也不错。一碗茶汤下肚,温暖了他的手脚,让他心裡的忐忑之感也消除了不少。 “多谢楚兄招待,在下今日前来,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楚兄能够成全。”张文海又站起身,对着楚辞鞠了一躬。 “张兄這是为何,快快請起。你有什么话只管說便是了,若是能有所助益,楚某定不推辞。”不等张文海高兴,楚辞话锋一转,又說:“只是楚某身无长物,家中更是一贫如洗,怕是要让张兄失望了。” “不不不,我這次来,是想請你做我的先生。”张文海急忙解释。 “先生?!”楚辞愣住,随后苦笑道:“张兄真是太抬举在下了,我何德何能,敢以先生自称?還請张兄不要开玩笑了。” “這怎么是开玩笑呢?楚兄你十四岁中秀才,才学在整個县裡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若不是今年……恐怕你早就是举人了。我生性愚钝,只求楚兄能不吝赐教,帮一帮我。”张文海表情十分诚恳,一双眼睛期盼地看着楚辞。 “這……”楚辞做纠结状。 “当然,我也知道這样会耽误楚兄你的事,养家糊口這一方面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肯教导一二,束脩一事不成問題。”见楚辞皱眉,张文海忙又說:“我知楚兄不是那等贪图钱财之人,只是在下再无他物,唯有以此来一表感激之情。” “诶,罢了罢了。”楚辞叹了口气,“张兄话已至此,楚某再不答应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了。只是先生這一称呼還望张兄不要再提,在下充其量也只是起個辅导的作用。”楚辞很谦虚。 “多谢楚兄,在下定不忘楚兄大义。”张文海又激动又高兴,楚辞這一点头,可算让他心底的大石头落下来了。 第14章 你要倒霉了 张文海留下一大堆东西之后就离开了,他和楚辞约好,两天后派马车来接楚辞去镇上。 楚辞目送他们离开之后,就朝屋裡叫了一声:“娘,大嫂,小远,你们出来吧。” 她们三人从屋裡走出来一看,院子裡竟然堆了這么多东西,顿时都惊讶地說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楚母才开口:“小二啊,他送那么多东西给咱们,是不是想让你干什么啊?” 上一次院子裡堆得這么满還是楚辞考上秀才的时候,那时村裡每家每户都送了东西過来庆贺。现在只一位少爷就送了她们這么多东西,楚母心裡有些不安。 “娘,您别担心,這不是坏事,他就是想让我传授点考秀才的经验给他。我答应他,過两天就上他家裡去。” “這,万一他学了還是考不上怎么办呢?到时候会不会怪你?”楚母多少也知道一点,這秀才可沒那么容易考,不然她儿子考上秀才时,大家的反应不会那么大。 其实在這一点上,楚母是误会了。人家之所以反应大,为的是楚辞的年龄,而不是他秀才的身份。 一個普通学子想要成为秀才,要经過县考,府考,院考這三关。科举制度刚出来时,每次考试都需要考五场,這大大的消耗了人力物力,于是本朝太祖建国之后,言明要简洁行事。于是缩减为每关只需考一场就行了。 只是考试虽减为一场,但难度却相差无几,试卷上的题目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对一些心理素质不好的考生来說,時間太紧迫,题目根本做不完。待锣响之后只能遗憾离场。 楚辞和张文海交谈时了解了一下他大概的水平,发现他其实已经将考秀才试所需的那几本书都背掉了。只不過实战能力比较差,破题解题时的角度也不太对。楚辞相信,经過一段時間的训练之后,他定能有所进益。 “怪我倒不太可能,毕竟科举一事大多都是尽人事,听天命。我只需要尽我所能地去帮助他,其他的只能看他自己了。”楚辞毫不在意,毕竟就算孔子這样的圣人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学生個個都成材,他一個凡夫俗子,哪能那么严苛地要求自己? 楚辞见他娘和嫂子都呆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动手,就把东西都打开来看了看。這一看,他发现這张家人挺有意思的。 张家送的东西裡,吃的有三十斤猪肉,两條五六斤重的鱼,两只母鸡和十几斤羊肉。除此之外,還有几封糕点糖果蜜饯一类的,外加一坛子好酒和一包茶叶。用的东西有两匹细棉布,几卷彩色的棉线,一包各种型号的缝衣针,甚至還有一面大铜镜。 总的来說,就是接地气。 但是這裡面又有一根老参,据楚辞看,大概有五六十年了。参香浓郁,品质上乘,光是這一样就得百两银子往上,還是可遇不可求的那种。 楚辞喜歡和聪明人打交道,从這送礼一事上来看,张文海他爹,就是一個聪明人。 楚辞当下就把东西分了,吃的东西全都拿给他娘,让她收到厨房裡去,该腌的腌,该熏的熏,该挂起来的就挂起来。 用的东西则给了他大嫂,让她帮家裡人都裁一身新衣裳。铜镜也给了他嫂子,這东西到底還是女人更喜歡。 给之前他照了照自己,觉得不太清楚,但是比用水照更好一些,隐约能看出原主的眉眼和自己本身是有些相似的,只是更显稚气罢了。 沈秀娘得了铜镜,心裡确实很激动。她這辈子也就只照過一回镜子,還是她成亲那日,她娘觍着脸从她远房表妹家借来用的。现在她自己竟然也有了一面,比之前那個還要大上一些。 這东西若用的好,以后她生了女孩還能当陪嫁送出去呢。沈秀娘想到這裡,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楚小远闻到那些甜甜的香味时就馋了,這会见他奶奶把东西全收了,立刻就撒娇卖萌求投喂去了。 楚辞自己拿着那個装着老参的木盒,把它妥善地藏在了自己的房间裡。這东西還是他来保管,以免被当成萝卜炖了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