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秦钟遇乞 作者:未知 宁国府。 自从贾敬不再宁国府之后,這宁国府便是贾珍当家,而贾珍的這個尿性,家中的男女都要沾染,便像是柳湘莲所說,宁国府的门前只有狮子是干净的,裡面的猫猫狗狗都是脏的。 贾珍如此,贾蓉也是如此。 而贾珍对于贾蓉又素来看不上,平常寻找到一点差池,就能够给贾蓉难看,不管有沒有外人,有沒有奴才,而贾蓉的性子就是好色软弱,外加此时這世界的三纲五常,爹有什么样的脾气,孩子都要受着,于是贾珍做什么,贾蓉都不敢吭声,以至于明明他是秦氏的老公,但是秦氏和贾珍滚床单,他不敢吭声,平常连和秦氏多說话都不行。 现在贾珍刚从一丫鬟的房中出来,正系着腰带往前走呢,就看到园子裡面贾蓉正在搂抱着一個小厮调笑,登时就让贾珍不满,当场就让贾蓉跪在地上,让這個小厮吐贾蓉两口,喝骂两句,让贾蓉跪在地上。 “日子過的挺自在是嗎?” 贾珍端起茶水,细细喝着,過了半晌,才对贾蓉說道:“你老子爹让你過這自在的生活,你有沒有一点孝道,有沒有一点孝心?” 贾蓉一听贾珍在孝道上面做文章,当即泪水急流而出,跪在地上咚咚磕头,說道:“孩儿耿耿之心,断无半点虚假,如果父亲怀疑孩儿孝心,不妨将孩儿的心刨出来……” 孝是大名,是大义。 特别是贾蓉的這等家庭,他的一切都是家族给的,一旦背负不孝,那对他极其不利,至于說寻常家庭,這孝顺不孝顺也有许多约束,但纵是如此,依旧是有不孝的人,并且不是特例。 “行了行了。” 贾珍說道:“這两日你姨娘们要住過来,你也是知道的,她家裡现在不乐观,我呢,又是一個心软的人,就许她们住過来了,她们過来之后,自是好吃好喝,待她们,你当如同姨娘,晓得嗎?” 贾蓉一听這個,顿时会心。 现在贾珍正妻是尤氏,而尤氏和现在的二姨,三姨等是重组家庭,說血缘并无,不過是因为尤家大娘在,有這么一点名分,平常這尤家大娘常来這裡,只是不知怎地现在要住過来。 至于說這二姨,三姨,则是尤二姐,尤三姐,這些皆是改姓人,现在年龄虽不大,却一個比一個标致,這贾珍今日让他跪着,便是警告他這尤二姐,尤三姐是他嘴中的,不让他碰。 事实上,這一番警告绝对防不住贾蓉,原本红楼裡面,這尤二姐,尤三姐便是贾珍,贾蓉這父子的玩物,不過玩的多了,又有贾琏来求,贾珍便将尤二姐给了贾琏,而尤二姐跟了贾琏之后,一心一意随在贾琏身边,只是毕竟愚钝,不通這宅内斗争,落入到了王熙凤的手中,最终落得吞金而逝。 至于尤三姐,落入贾珍手中,因不顺意,故而浪荡不堪,和柳湘莲定下婚约之后,柳湘莲又嫌弃宁国府出身的人太脏,不愿意当活王八,悔婚不娶,尤三姐也就自杀而去。 其实這柳湘莲也不见得干净,和贾宝玉秦钟混在一起,又加上他的相貌描写,多半也是一個抽签比长短,谁长谁先干的主。 “孩儿一定孝敬她们,当做至亲,断不敢有半点轻视!” 贾蓉拍着胸膛,打着保证。 贾珍见状,這才一捋胡须,相当满意。 尤二姐此时刚刚长成,相貌一流,身段别致,贾珍正想要沾染,這尤大娘又爱慕這边的钱财,自动送上门来,這简直一拍即合,贾珍为她们提供银钱住宿,而她们则为贾珍提供身躯享乐……当然,這裡面不包括尤大娘,年龄大了,贾珍沒有半点兴趣。 “极好,极好。” 贾珍起身,刚欲再說什么,便听到前面仆人叫着敬老爷回来了,慌忙带着贾蓉到前面迎了上去。 从贾敬之死,贾珍哭丧,从门外爬进去,哭的喉咙沙哑,目不能视,可知贾珍作为人子,在孝這個大节是做的极好的,穿堂過廊,贾珍看到贾敬身穿道服,相貌正是年轻时候,连忙迎上,面上笑脸,正要恭贺贾敬学道有成,贾敬啪啪就是两個大耳刮子,打的贾珍眼冒金星,扑通就跪在地上。 “你日子過的挺自在是嗎?” 贾敬看着贾珍,气不打一处来,喝骂道:“老子让你過的這么自在,你倒是会给老子找不自在,毁了老子的善功,你還有沒有一点孝心?” 一听孝心两個字,贾珍连忙抱着贾敬大腿,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父亲如果怀疑儿子的孝心,不妨将儿子的胸口刨开……” 贾珍的话脱口而出,听的后面的贾蓉一愣一愣,愣是将他适才的词给說了個遍。 “刨开?如果不是杀人孽太大了,老子现在就掐死你!” 贾敬一踢贾珍,顺带让贾蓉也给跪在地上,怒骂道:“老子辛辛苦苦立了三百善功,就是被你给糟蹋的?接下来,不将這家给治理好,不再立三百善功,我還如何能去修道?” 贾珍跪在地上,不解這善功是何,贾蓉也在一边,老老实实。 贾敬回来,自然是将宁国府的权利都给收了,将這宁国府上下捋一遍,但凡有不对的地方,立刻就予以校正,至于贾珍贾蓉,贾敬看不過眼,当时就将這两個人给关禁闭了。 而尤二姐,尤三姐连同尤家老娘来到宁国府之后,贾敬问明缘由,也给三人置了地方,就让她们在這宁国府中暂且安定下来。 宁国府被贾敬接管之后,家风为之一变,从上到下皆有不同,此等家风骤变,倒是让這京城之中多人广为听闻,和贾珍,贾蓉来往的纨绔子弟们一听這家风骤变,贾敬当权,许多人吓的都不敢上门,這对宁国府来說,倒是有少了些事。 神京之中,秦钟家裡。 這一日秦钟回家之后,面色难看,抓起茶杯摔在地上,惊的丫鬟缩在一边,在内房中的智能儿闻听,慌忙走了出来。 “這是怎么了?” 智能儿轻言相劝,拉着秦钟坐在一边。 两個人是因为宁荣二府结缘,秦钟是秦氏的兄弟,而智能儿则是馒头庵裡面的尼姑,两個人在宁荣二府中多有相见,年长日久,各自长成,又互相有了情,彼此按耐不住就开始偷了起来,现在秦钟的父亲已死,智能儿也就离了馒头庵,一心随着秦钟過,现在头发又蓄了起来,倒也是一個美人坯子。 “還不是宝玉。” 秦钟不爽說道:“今日工期出了波折,這分明都是湘莲兄弟的错,宝玉抓到我倒是一阵埋怨,好话歹话,說的像是我对不起他似的……你看看,我什么地方沒对得起他?于公,我也是兢兢业业,于私,每次他来到我們這裡,都是我們两個陪他……我看啊,他就是近来陪的人都是贵人,看不上我們這等贱人了。” 智能儿闻言,连忙柔声的劝慰秦钟,說了好一阵儿,才让秦钟消了火。 贾宝玉开始揽工程之后,秦钟都是随在贾宝玉的身边干活,和柳湘莲一般,都算是工程的小头目,他和柳湘莲是宝玉一系,在這裡面還有贾琏一系的人,外在虽一团和气,但是彼此還是有暗斗。 “也是我现在不争气了。” 秦钟无奈的看着胯下,說道:“近来着了凉,這活已经多日不曾抬头,找遍了城中名医,皆不见效,我已经做好打算了,等到将這家伙治好,就要离开神京,让你過自在的日子,而我脱身這裡面,就打算读书取仕,近来這些睡宝玉的人,皆是现在高不可攀的人,但是往前几代,大家也都差不多,這读书上进,不說让我們的后人去睡什么人,至少让他不像我們這般,让人来睡。” 智能儿闻言,趴在秦钟的肩膀上就哭了起来。 年岁渐大,所知越多,才明白以前行事荒唐,只是现在想要抽身而走,却又有百般阻碍。 “有沒有人啊,可怜可怜我,施舍一口饭吧。” 两個人正在室内柔情蜜意,突然就听到外面有声音传开,智能儿曾是出家人,毕竟有慈善之心,连忙打发丫鬟将门打开,将這锅中剩饭剩菜都均一些,弄一大碗,在這碗裡面有肉有菜,送了上去。 “老乞丐都饿了十多天了,你们就這几块肉,都进不了乞丐的胃,就要消化沒了哩。” 外面的乞丐不依不饶,在外說道:“并且你看看,我們這么多人,你這一点饭菜怎么能够?小丫头,你既然有善心,不妨就好事做到底,都给我們弄出一些吧。” 秦钟和智能儿在室内听外面沒完沒了,起身就往外面走去,只见就在他家门口,乌泱泱的聚了一大群乞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统计下来有近百人,穿着破烂,饥瘦不堪,而最前面那個乞丐,手中端着碗递给后面的人,继续张手讨要。 “沒有了!” 一看這等脏人,秦钟先就不喜,怒声說道。 “怎么会沒有哩?” 前面的乞丐說道:“我的鼻子最灵,我分明能闻到你家厨房裡面,有鸡肉,有鸭肉,有鱼肉,有羊肉,就是你家的锅裡,還有从我們那裡拿的米哩……” 从你们家裡拿的米? 秦钟闻言,怒声說道:“简直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