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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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崇祯十六年八月五日，此时的宁武关上，炮火连天，喊杀声从未间断，大顺军主力依旧在强攻宁武关。
李自成亲率大顺军从一日开始，强攻宁武关，整整打了五天，动用了数千只火枪和几十门火炮。
在這五天裡，二十余万大顺军士卒日夜不停的进攻，损失五万余人，终于在五日下午，用火药炸开了宁武关城门，杀入宁武关内。
“给本侯杀，一個不留。”
刘宗敏怒吼着，对周围大顺军将领们，下达命令。
随着宁武关城门被大顺军炸开，一队队大顺军士卒疯狂的涌入宁武关内，城内仅剩的几千明军士卒，是不可能挡得住的。
周遇吉战死，很快宁武关被大顺军完全占领，愤怒的大顺军士卒们，将关内所有明军士卒，青壮等，统统杀死，沒留一個活口。
而就在大顺军炸开宁武关城门，攻入宁武关的时候，远处一处山头上，几名白龙军斥候，正拿着千裡镜时刻关注着，宁武关這边的战况。
“伍长，大顺军攻进去了。”
一名白龙军斥候用千裡镜观望着宁武关的方向，急切的喊道。
“嗯，我看到了。”
旁边那個白龙军斥候伍长，应了一声，随即說道：“大顺军几十万人马，整整打了五天，才攻入宁武关。
那位周遇吉总兵手裡不過区区两万人，還真是够顽强啊！”
言语中，這名白龙军斥候伍长对周遇吉，也露出敬佩之意。
“走吧，宁武关既然被大顺军攻破了，咱们也敢尽快将這個消息，送回洛阳去。”
随即，這几名白龙军斥候也迅速离去，将李自成攻破宁武关的消息，送到洛阳李子霄手中。
彭！
“真是气死朕了，区区一個周遇吉，一座代州城，加上一座宁武关，竟然挡了咱们几十万大军，這么长時間。”
而這個时候，李自成虽然已经率军攻破了宁武关，杀死了周遇吉，可却丝毫高兴不起来，還发起火来。
实在是，由不得李自成不发怒。
因为，李自成万万沒想到，他们几十万大军东征，竟然才刚离开陕西，在山西境内，就遭遇明军如此顽强的抵抗。
而這一战，周遇吉凭借手裡区区不到两万明军，外加数千青壮，在代州和宁武关两地，足足挡住了大顺军四十多万大军，近半月的時間。
還让大顺军付出近八万人的伤亡代价，這简直让李自成难以接受。
单单为了攻克宁武关，大顺军连续五日昼夜不停的强攻，最终付出五万余人的伤亡代价，才杀进宁武关的。
仅仅一個代州和宁武关，就让李自成的大顺军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耗费這么长時間，這让李自成原本的自信满满，突然变得担忧起来。
李自成害怕，要是他继续向大明京城进攻，沿途其他大明官兵，会不会也像周遇吉這样殊死抵抗呢！
不用多，要是在路上，再出现两三個這样的周遇吉，估计就算李自成率军杀到京城下，他手裡也剩不下多少人马了。
“皇上息怒，這一战终究還是我們赢了。
不過，微臣還是有些担忧，不得不說。”
這個时候，宋献策站出来，对李自成說道。
李自成压下怒火，看向自己的這位开国大军师，說道：“军师啊，你有什么话就直說，說错了，朕也恕你无罪。”
“谢陛下。”
“陛下，代州和宁武关這两仗，我們整整折损八万余人，而挡住我們的，仅仅只是代州总兵周遇吉，及其他麾下区区几万兵马。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此时的大明朝廷虽然虚弱，可是依然有一大批忠心耿耿的将臣，愿意为大明战死到最后一刻。
并且，此时的大明依然還保留着一批精锐人马，咱们這才打到山西，要是继续朝京城杀過去。
恐怕，到时候咱们会遇到更多明军的顽强阻击。
想想，以往鞑子为什么从来不进攻大明京城，那些鞑子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更何况，咱们身旁可還卧着一只猛虎呢。
要是咱们因为进攻大明京城，而造成实力折损太過严重，到时候李子霄对咱们发难，咱们恐怕也守不住京城。
所以……”
說到這裡，宋献策便停顿下来，眼睛瞟向李自成，观察李自成的神色。
只见此时的李自成脸色阴沉不定，似乎在思考宋献策的话，一时沒有說话。
但李自成沒有說话，一旁的刘宗敏，在听到宋献策這番话后，却急了。
刘宗敏站出来，对着宋献策吼道：“宋矮子，你什么意思？你這么說，难道是想让圣上放弃這次东征嗎？
咱们要不赶紧趁此机会，一鼓作气，灭掉大明。
难道要等大明那狗皇帝缓過气来，调集大军，继续過来围剿咱们嗎？
老子就不信了，大明還有多少這样能打的军队，還有几個周遇吉。
就算是有，咱们大顺军還会怕嗎？有多少那就杀多少。”
刘宗敏大声吼道，显然是反对宋献策這番话的，甚至对于宋献策這样說，感到恼怒。
這从刘宗敏這次，直接称呼宋献策为宋矮子，便可以看得出来。
宋矮子可是宋献策的绰号，自从宋献策坐到這個位置后，已经沒人敢這么叫他了。
“汝候，本军师這也是为咱们大顺军军着想，我說的对不对，陛下会考虑的。
還有，你以后别再喊我宋矮子，否则我和你翻脸。”
宋献策瞪了刘宗敏一眼，不高兴的說道。
刘宗敏号称李自成麾下‘第一大将’，李自成在西安称帝后，更是封刘宗敏为‘汝候’，使得刘宗敏可谓是更加目中无人。
但其实，要论智谋与能力，宋献策足甩出刘宗敏好几條街去。
所以，在李自成麾下的将领中，敢和刘宗敏对骂的，沒几個，宋献策算是其中之一。
“哈哈，你要和本侯翻脸，本侯怕你不成。
你這個宋矮子，也变成胆小鬼了。
皇上，千万不要听宋矮子的话，咱们就继续杀向大明京城，微臣愿意充当先锋。”
刘宗敏对于宋献策的警告，丝毫不在意，对着李自成說道。
“好了，汝候啊，你稍安勿躁。军师說的也沒错。
朕在领军出发之前，丞相也曾对朕叮嘱過。
丞相說，這次咱们东征大明京城，如果顺利還好，那就一路杀過去。
如果万一不顺利，就让朕审时度势，万不可让我們实力折损太严重。
军师說的沒错，我們還要提防身旁的李子霄，他可不是一只猛虎，而是一條毒蛇。
一旦咱们进攻大明京城失败，朕敢保证，到时候李子霄一定会跳出来，狠狠咬我們一口。
這個时候，有消息說，李子霄率军去征战倭国去了，并不在大明。
在朕看来，那完全就是李子霄糊弄崇祯和世人的鬼把戏，朕敢保证，此时李子霄一定就是大明。
他一定希望看到咱们和大明官兵杀個两败俱伤，他最后便可以渔翁得利。
這一战，咱们要么大胜，要么就不打。
可眼下宁武关這一战，让朕知道，此时的大明還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咱们恐怕不可能一路势如破竹的，杀到大明京城，获得一场大胜了。”
說到最后，李自成眼中露出惋惜的神色。
不得不說，到了這個时候，李自成虽然非常想灭掉大明，可他還算是保持了理智。
在李自成从西安出发之前，作为丞相的牛金星，就层对李自成說過，一旦此时东征不顺，就要暂时放弃。
到时候稍微威逼一下大明朝廷和崇祯，换取崇祯的妥协，割让西北给李自成，暂时在西北积蓄力量。
就像此时李子霄在河南和江北，所做的一样。
甚至，要不是李自成一心想称帝，牛金星甚至希望李自成暂时不称帝，在打下西安后，便主动向朝廷诏安，暂时做個西北王。
等過几年，李自成整顿好西北，积攒更多力量，到时候便可出兵灭掉大明，一统天下。
但可惜，最终急着当皇帝的李自成，還是沒同意牛金星的提议，在西安称帝，然后东征，想一鼓作气，灭掉大明。
李自成不想再等几年了，而且李自成因为手下几十万兵马，可谓是人强马壮，也渐渐地飘了。
李自成觉得，一旦他麾下几十万大军东征，定然会势如破竹，一路横扫，直接杀到大明京城。
可现在实际情况，和李自成预想的太不一样了。
這让李自成不得不冷静下来，好好的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陛下，咱们都已经出兵了，难道還能半途而废不成。
陛下，给微臣五万人马，微臣保证一路杀到大明京城，为陛下开路。”
看到李自成确实开始犹豫，刘宗敏再次站出来，說道。
“好，汝候竟然有這個胆量，朕就满足你。
朕许你统兵五万，作为先锋军为朕开路。”
最终，李自成也同样不甘心，這次东征就這样失败，决心再继续下去。
說不定，真就像刘宗敏所說的那样，此时大明像周遇吉這样的怪胎，也就這么一例呢。
不過，如果接下来的东征，再次出现像這次宁武关這样，遭遇明军如此顽强的抵抗，让他们再次损失惨重。
那时候，李自成估计就真要考虑牛金星和宋献策的提议，威逼朝廷和崇祯被动对他们进行诏安，割让西北给他，再慢慢图之了。
“谢陛下，您就等微臣的好消息吧。”
听到李自成答应下自己的要求，刘聪明兴奋的說道，然后下去点齐人马，准备作为先锋军进行进攻。
“李自成打下宁武关，周遇吉战死了。”
很快，李子霄也在洛阳，收到了李自成攻克宁武关的消息。
“侯爷，李自成打下宁武关是必然的。
只可惜，宁武关虽然险要易守，可周总兵麾下的人马太少了，不可能挡住李自成四十多万大军的。
說实话，周总兵能在代州和宁武关這两地，将李自成四十多万大军，挡住了十天以上，已经让属下极为敬佩了。
属下自问，要是属下换成周总兵，属下恐怕难以做到這一点。
周总兵是條汉子，要是李自成的东征路上，多几個像周总兵這样忠心耿耿的明军将领。
恐怕，李自成這一次东征会铩羽而归啊！”
戚威在一旁，說道。
“哈哈，你想多了。
像周遇吉這样，对大明死忠，并且有极强领军作战能力的明将，此时整個大明将领中，恐怕也就只有這么一個了。
李自成過来宁武关這一关，接下来东征应该就会顺利不少。
除非李自成打到顺天府京城外围，否则這一路上，李自成应该再难遇到像样的明军抵抗了。”
对于戚威所說，李子霄显然是不同意的，說出了不同的看法。
“侯爷，不会吧。
此时朝廷周围可還有不少明军，比如大同总兵姜瓖，蓟辽总兵王永平，昌平总兵唐通等将领。
他们对大明应该也都足够忠诚，手裡实力還都远强攻周遇吉，应该足以挡住李自成吧！”
听完李子霄的话后，戚威有些不敢相信的应道。
直到這個时候，戚威等白龙军将领中，很大部分都认为，李自成此次东征大明京城，能够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太高。
很多白龙军将领，都和戚威一样的想法，他们太看得起唐通等明军将领们了。
作为后世之人，李子霄对于唐通，王永平這些明将的德行，可要更加清楚。
他们此时一個個同样滋生出野心，对于大明和崇祯的忠诚，早就大不如从前了，对崇祯的命令，很轻松便可以阳奉阴违。
“李自成這一次东征，必须成功。实在不行，到时候，本侯就在暗地裡，相助李自成一把。”
随即，李子霄也是语气坚决的說道。
李子霄還指望李自成攻克京城，让大明真正的覆灭，只有到了那时，他便真的可以再无任何顾忌，逐鹿中原了。
而很快，李自成攻克宁武关，总兵周遇吉战死的消息，也传到了大明京城，被崇祯得知到。
顿时，大明朝堂再次震动，同时城内也开始暗流涌动。
“败了，全都败了，难道就沒一点好消息嘛！”
崇祯脸色震怒，红着眼珠，将一份奏章扔到地上，大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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