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手痒05
但接着回钱家路上,他看前后沒人,突然牵她手是闹那样。
這個军哥哥,有点狂。
她挣脱了一次,沒挣脱开,就沒有第二次。
距离钱家越来越近了,有他牵着也好。
他就是悬崖小草身边可靠的那块石头。
风越来越大,她要暂时依靠他,才让他牵手。
嗯,一定是這样。
绝不是在同意进度要這么快。
等到了钱家小院,钱木木试着被孟小军牵着进去怕不怕。
看见那個水缸,還是发怵。
但不至于吓晕。
拉着孟小军赶紧往屋裡跑,看见灵堂已经撤了,棺材也不在了,桌子上放着一個纸條。
【小木,钱红峰第二天就把你爹埋了。說赶紧处理完你爹的后事,让大家伙全出去找你,說你因为你爹去世接受不了,突然跑出去了就沒回来過。那时候我們還不知道你爹就是被他害死的。小木,你爹就葬在咱们祖坟第二排,右边第一個。你要是回来了,看到這纸條,别忘了去看看你爹,你爹看到你活得好好的,才能安心走。——大伯留】
钱木木把纸條收好,把家裡的钱找出来,把原主的衣服收拾了几件装一個包袱裡,就打算去原主爹坟上祭拜。
孟小军一直跟在后面,钱木木让孟小军先回去,他說他怎么能不去!
還真把自己当自己人。
還把她手上的行李接過去,一路都提着。
原主爹虽然在市裡工厂上班,但钱家根還在农村,钱家祖坟也在农村地裡。
走到最后,要不是孟小军牵着她,拽着她,她真的走不到。
孟小军說要背她。
她看看地裡正翻土的农民,赶紧摇头。
她還是累点吧。
到了坟前,她是腿软跪下的。
孟小军像根棍一样,膝盖关节一弯,大腿和上半身挺得板直。
“這是我爹。”她出声打断孟小军拿着军官证摆坟前,還对着坟墓的碎碎念。
“下回我带你去见我爹娘。”
句句沒說谈对象。
句句都說谈对象。
他们說的是一個意思嗎?
一個要赶进度。
一個使劲往后拖进度。
想法走在前面那個,生怕后面的她不着急。
从坟地回去,就马不停蹄去街道开信。
拿着信才能买到火车票。
一顿折腾下来。
火车已经到站,他们才過检票口,两個人行李不多,孟小军全背着,還有手拉着她跑。
她身体前倾,双脚落后。
实在坚持不住了,快跑几步,拉過孟小军的手环她腰上,“抱着我跑,不能浪费火车票。”
得到命令,孟小军立马执行,单手把钱木木抱個满怀,让钱木木下巴正好卡他肩膀上,两個人都省力。
火车关门前几秒,他们终于挤进去了。
等找到座位,终于好好坐下,半虚脱的钱木木由衷感叹,“你体力真好。”
孟小军又露出憨笑,“這回是你让我抱的。”
钱木木赶紧捂住他嘴,這么多人呢,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怎么才挤上来的。
钱木木凑到孟小军耳边,小声嘱咐,“火车上,咱俩就這么說话。”避免這人說话沒把门的,让人看笑话。
孟小军觉得這样說话,旁边几個大娘可能会笑得厉害,但他沒提醒,而是顺着钱木木的意思,照做。
等钱木木放开他嘴,孟小军马上凑到钱木木耳边,停一会儿才說话,“你主动求抱抱,你得负责。”
钱木木揉揉耳朵,被孟小军的呼吸弄得有点痒,她觉得他是故意的,“你這么会,怎么前几天還因为右手给我额头测温,就用左手打右手,是不是装给我看呢?”
這次停得更久,孟小军才对着耳朵說话,“当时心意沒相通,是唐突。现在咱俩這关系,不用见外。”
看着得瑟又精神的孟小军,钱木木反思自己,怎么会觉得他可靠,明明是油嘴滑舌。
要是只对她一個人油嘴滑舌,她专属。
那是情趣。
要是对别的女人也這么招猫逗狗,她就立刻打道回府。
感情這事還是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裡。
到了岛上她要先锻炼自己摆脱对水和火的恐惧。
每天一小步,時間拉长,就是康复的一大步。
再說了,孟小军是营长,总不能天天围着她转,军人的天职不能丢。
怎么又变成为孟小军着想了。
钱木木自己跟自己生气,身体坐得笔直,闭眼假寐不說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睡到一半口渴了,昏昏沉沉好像喊了句,“喝水。”
水就递過来了。
喝饱不渴了,又觉得冷。
刚缩缩身子,就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手自动找方向,抱住旁边人的手臂,闻闻味道,又往旁边钻钻。
等睡醒,钱木木茫然地看着对面那俩陌生的大娘,侧头看到孟小军安心了。
她沒丢。
不对,她怎么枕在孟小军的肩膀上,褂子下面的手正抱着他手臂,還十指紧扣。
悄摸摸地移,自以为不动声色。
看对面两位大娘又笑了,就知道瞒不過众人。
她也跟着尴尬地笑。
等坐直身子,先问孟小军几点,她想赶紧下车,和這车厢看過她笑话的人分道扬镳。
孟小军看完表,报时,“還有八個小时。”
“我睡了三钟头?”
对面大娘又又又笑。
她不敢瞪别人,但敢瞪孟小军,你要是也笑,就死定了。
還好,他非常严肃地纠正她:“是十三個小时。”
钱木木一听,恍然大悟,她高估了這年头的火车速度。
“那你赶紧睡会,回去你就得去报到,我看着行李。”
话音刚落,孟小军就凑到她耳边說,“心疼了。”
她回過去,“我是怕被别人說我是盘丝洞的妖精,吸了贫僧的阳气,才让你萎靡不振。”
光你会撩拨,我也会,谁怕谁。
“你看過《西游记》?那应该知道贫僧六根清净。”
“你最好一直是。”
“遇到你就不是。”
她败了,她酥麻了。
不再凑近耳朵說,而是直接下命令,“睡觉!”
令行禁止,孟小军已闭眼。
八個钟头好难熬,好几次无聊想把身边男人摇醒,但要忍住,他需要休息。
谁也不是铁人,也会累。
就算当军人经常被训练,就算出任务的时候,熬大夜很正常,但每個亏待身体的时刻,身体都会记仇。
事后即使安抚,它可能還会忘。
要是一直亏待,它就会给你玩一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钱木木看着孟小军出神,想到這竟然开始心疼。
25岁就当了营长,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扛了多少累,是多少军功换来了的。
一路瞎想,等下了火车,换乘完公车,又换乘轮船,终于到了海岛。
听到的第一句是,接他们的人喊孟小军,孟副团。
钱木木被震撼,“你不是营长嗎?”她应该沒记错。
“我离岛时,升副团的文件還沒下来,现在应该是下来了。”
好吧,這不算欺骗。
看孟小军把行李都放车上了,正招手让她也上车,她钻进去才想起来问,“我先住哪?”
“孟副团让我在渔村找了個小院,和那家說好了,先借住一段時間,每個月给他们一袋米。等嫂子和孟副团的结婚证下来了,孟副团就能分到家属院的房子,你们立马就能搬进去。嫂子,我办事你放心。”
钱木木拽拽旁边车座上的孟小军,“你什么时候安排的?”
孟小军凑到她耳边說:“去街道办事处开信的时,在那打的电话。”
“你不用趴我耳边,這不是火车上。”沒看见你手下兵都在笑,完了,她說完這句话,开车那位,笑得更欢了。
“王长贵!”孟小军发出警告。
王连长想憋住又憋不住的样子,让钱木木更害羞。
這一路,总被笑。
等到了借住的小院,刚下车,钱木木就赶紧趴着驾驶座的玻璃,对着王连长发出聲明,“我不是你嫂子,我就是你们孟副团的同乡,对同乡。”
不立马纠正,就孟小军顺竿爬的的德行,過不了几天她就得被绕进去成为已婚妇女。
這是一场攻防战。
她总不能不战而降,那多沒面子。
往裡搬东西的孟小军路過,在后面加了句,“晚点是嫂子。”
钱木木立马追上,作势要打他。
他一蹲,钱木木往前一扑,就变成后背式。
动作太快,她怎么被背起来的,都沒注意。
一不留神,就被他背进了屋。
回過神来,她的手臂已环住他脖子。
她呵呵两声,让孟小军假装沒看见。
孟小军很识相沒提,而是让她闭眼。
“你要干嘛?”她吞咽口水,想检查自己是否有口臭,但這样并不能自己闻到自己。
不行啊,她下火车前是刷了牙,但下了火车,她在国营饭店吃的是猪肉大葱的包子。
现在嘴裡的味道可想而知。
“喂你喝水,你在国营饭店不好意思,這么久沒喝,你不渴?”
搞错意思,她绝不承认,而是顺着话头說:“其实我现在能自己端着搪瓷缸慢慢喝。”就是中间得停几回。
“那我看着你喝,觉得不行咱就停。”孟小军端了半杯温水過来。
這裡暖壶脸盆什么的,都是他托王长贵从宿舍把他那套拿過来的。
他糊弄糊弄也能過。
看着钱木木真的能喝一口停一下,缓一会儿接着喝。
這么大进步,他忍不住要鼓掌。
钱木木偷偷盯着孟小军看了会儿,发现他脸上真的沒一丝失落,是真的为她的进步骄傲欢呼。
看着這男人忙前忙后,什么都安置好了才回部队,心裡流過一股暖意。
被在乎的感觉裡包着点虚荣心嗎,十分愉悦。
现在下午三点,秋日的阳光疲软地照在小渔村,闲逛到每個地方,她都觉得陌生,更觉得新奇。
什么都是新的,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這裡沒有钱红峰。
钱红峰就算越狱了,也不会知道她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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