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手痒08
恢复高考的消息响彻全国,点燃五百多万人的斗志,录取名额却只有27万,录取率不到5。
钱木木要考最高学府的水产专业,好专业对口回岛创业。
通知书到的那天,她和孟小军刚抱到一起庆祝三秒,外面就有人敲门。
去年,孟小军升的团长。
门外站的是警卫员,是来通知孟团有紧急任务,立马回部队开会。
孟小军站在门口,又抱了一下身边的媳妇,凑在媳妇耳边說:“如果我直接出任务走了,你上学前我沒回来。你到北城后,有困难就找我战友赵学农,他去年调到了北城。他家电话号,在床头柜子第一個抽屉裡。”
這交代后事的口吻,让钱木木担心。
但她沒立场拦着孟小军,能做的,就是让孟小军安心去做任务,她站在门口和孟小军挥手,脸上挤着笑,把失落和担心摁死在心底。
话說怎么哪哪都有這位战友刘学农,难道他就是那位贵人?
孟小军走时1978年正月初二。
回来时,1979春,钱木木正读大二。
因为在南边战场上立下二等战功,上面特批他五天假。
孟小军沒回海岛,直接坐火车到北城,直奔北城大学找媳妇。
问了一圈,才知道媳妇在图书馆。
他出示军官证,图书管理员放他进去,听他說是钱木木的丈夫,不知为何管理员的眼睛裡突然多了悲愤和同情。
孟小军继续往裡走,看到伏案写字的媳妇,還有时不时跟媳妇把头凑一起說话的男人,那男人他无比熟悉,那不是他的亲爱战友刘学农嗎?
凑一次還不行,又凑,又說,沒完沒了了。
他走過去,媳妇根本沒注意他,而是忙着跟刘学农說话。
他敲敲桌子,媳妇和刘学农同时抬头看他,媳妇率先低头,轻声嘟囔了句,“回来了?”
就再也沒說啥。
孟小军顺势坐下和媳妇挤一個凳子,媳妇把手放他大腿上,他觉得媳妇当众手痒不好,刚要去握媳妇手,大腿一疼,他差点叫出声来。
媳妇拧他大腿真有劲,這一年多身体养得挺好,为夫甚是欣慰。
钱木木盯着孟小军看,再三確認真实感,“原来沒做梦啊,你活着回来了。”
她看着孟小军往她耳边凑,耳朵痒痒,听着他說想你。
她笑着笑着想哭,总等不到他的消息,四百多個深夜,她总会虔诚地把所有认识的神仙都拜一遍,连土地老儿也不放過。睡觉时梦裡都是他,醒了就不见人。她甚至以为自己余生要当寡妇。
钱木木越想越崩溃,早就忘了這裡是图书馆,带着哭腔直接喊出来,“死鬼,你還知道回来,你给我個信是会死嗎?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改嫁!”
“媳妇你是军嫂,我沒阵亡,你不能改嫁。”孟小军把钱木木抱进怀裡,看着周围同学都在看他们,赶紧用眼神投向歉意。
“媳妇,這裡是图书馆,咱们出去說话好不好。”
钱木木把头从孟小军怀裡探出来,也赶紧用眼神到处表达歉意,收拾东西,准备撤。
结果有位男同学走過来,盯着孟小军询问:“請问您是因为参加南边战役,所以失去联系嗎?”
孟小军点头。
图书馆瞬间掌声四起,久久不歇,送给英雄,也送给不易的军嫂钱木木。
孟小军站起来,对着前后方向各敬一個标准军礼,朝着钱木木這個方向喊:“军人职责,保家卫国,不辛苦。”
刘学农被气氛感染,也站起来鼓掌,与有荣焉,他也曾是军人。
這时,孟小军不经意地把口袋裡的军功章露出一個角,等着媳妇发现。
不负所望,媳妇真的自己過来掏,看见是二等军功章,第一反应是让他转一圈,不行再转一圈,“你受伤沒,是不是受伤了又治好了,就怕被我发现。你上回說膝盖断了都能忍。你现在忍沒忍?”
见周围的同学都开始帮钱木木对他身体前后左右都进行扫射检查,看得人发毛。
“媳妇,咱们先出去,我沒事,我真的沒事,等回家再让你好好检查。”
孟小军直接上手帮媳妇收拾桌子上的课本和笔,拉着媳妇,终于出来了。
刘学农紧跟其后。
找了個沒人的阴凉地,牵着媳妇坐花坛边上,孟小军帮媳妇理理额间碎发。
钱木木手裡握着军功章,看孟小军走了一路,脚不瘸,手不疼,气不喘,那应该是真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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