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最难的难题
秦王的死讯毕竟瞒不长久,不過好在苏离也并沒有真的要长久的瞒下。待到子沉和青空两人趁着秦王死讯未发,而借其名彻底的将秦宫掌控在手中之后,苏离终于還是将秦王的死讯發佈了出去。整個秦国的都城睢阳,几乎是在霎时之间便陷入了或真或假的悲戚之中,再沒有人来更多的关心那本该是一個有新生诞生的高兴日子。
第二天一早,秦宫内便搭起了灵棚,灵棚的规格和守灵的细节都是苏离连夜的以梓鸢的名义召集了礼官所定。
秦王现下虽已膝下有子,但守灵的却還只是几個异母弟弟。
据苏离所知,秦王乃是秦国先王嫡长子,自幼便被立为太子,所以虽然身体不好,但在秦先王去世之后,却還是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秦国的王位。但在秦先王活着的时候,却非常宠爱一位如夫人以及她的儿子。也正因为此,那位名叫熙焕,如今已被封为靖国君的公子在秦先王在位的时候就已有了非常大的势力。而除靖国君外,秦先王的两位弟弟——希殃君和春亭君也是同样很得秦先王的宠爱。而這三人也就正是秦国除秦王外拥有最大势力的三人。
只是三人彼此制衡,很怕若有一人行动,就会遭到其他两人的联手攻击,所以在這样的情况下,秦国内部的势力虽然错综复杂,但却一直都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秦王還在地时候,虽然這三人谁都对秦王的王位觊觎已久。但因为害怕成为另两人的攻击目标,并且也因为深知秦王的身体状况,所以谁都愿耐心等待,這也才让秦王在這种复杂的势力網中仍能够充分的掌握身为秦王的权力。毕竟一旦底下地人彼此压制,身为上位者只要稍稍的露出要打压某人地样子,那么被打压的那人就非但不敢反抗,反而因为害怕另两人落井下石而不得不好好的巴结秦王。而秦王自然也很懂得這样的御人之道。经常是一时打压這個,一时便打压那個。却觉不会将三人中的任何一人置于死地。而三人虽然也明知秦王的策略,但一来三人還沒有可以彼此信任到能够共同对抗秦王的地步,二来也沒人愿意在他人之先跳出来对抗秦王,所以也就只得忍气吞声地任由秦王打压。事实上,若是秦王拥有足够的時間,有朝一日彻底的除去這三方势力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然而秦王最大的問題,却正是在于他沒有時間。而這一点。三人也都非常清楚。恐怕也正是由于全都非常清楚,所以也才任由了秦王在他们的面前耍手段而谁都沒有出手。
就连秦王一意孤行的任用施横在秦国内部进行着惊天动地的改革地时候,這三人虽然都因为施横而或多或少的吃了苦头,却也谁都沒有出声的全部忍了下来。也正是因为這样,施横在秦国的改革几乎至上而下的沒有遇上多少的阻力,毕竟三方势力最大地人也都沒有什么行动,其他人便更是不敢去逆施横的锋芒。然而就在這样的同时,暗地裡头。施横的這场改革却也积累了很多的宿怨,而這也就正是被人当作同施横一挂的吴仪不得不事先逃离秦国的原因。
秦王死后,苏离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命人去暗通施横,要他一定要呆在家中,哪怕是秦王的葬礼也绝对不要参加。毕竟靖国君、希殃君以及春亭君全都恨施横入骨。或者就算恨不到入骨的程度,至少三人从前所积累地怨气,不论是从秦王那裡還是从施横那裡,如今总要找個发泄地去处。而今秦王已死,失去了庇护的施横自然便是這最好地发泄出口。所以苏离才要施横千万不要再随意的出门,然而就算施横听话闭门谢客,却也只不過是保一时的平安而已,究竟要如何才能让施横真的避過此劫,苏离心中其实還并沒有主意。
而且比起施横来,苏离与梓鸢其实也同样处境堪虑。虽然苏离已让子沉牢牢的控制了秦宫中的守卫。但毕竟更大的势力掌握在三人的手上。况且此刻又与从前秦王在时不同。那时秦王毕竟還是秦王。三人谁也不敢轻易的对他出手,谁都害怕若不成功。会被秦王反咬一口,再不翻身。然而此刻代表着秦王势力的却只得梓鸢這一個异国王后和一個刚刚出生的婴儿而已,四股势力一霎那间便变得极不平衡。苏离知道,若想要从新的寻回暂时的平衡,就必要先铲除靖国君、希殃君已经春亭君其一,只有這样,余下的两人才能够在互相牵制下建立起新的平衡关系。否则的话,弱小如梓鸢,根本就沒有跟三人中的任何一人相抗衡的可能,在這种情况,便谁都有可能会先出手铲除這最弱的一個对手。
然而三人之中不论是谁,却也都不是可以轻易铲除的对象,但是却又不得不铲除掉一個。
一时之间,苏离似乎是面对了此生当中最为难以解决的一個难题。
苏离倚坐在一处两边都是高墙的小道上,背靠着一面的高墙,闭目,微仰着头。
时值清晨,夏日的朝阳已经早早的升到了天空,然而因为高墙的阻隔,苏离却感受不到一丝阳光的照射。
梓鸢将所有的一切事情都一股脑的交给了她這個“姐姐”,說不上是推心置腹,不過是被逼到绝路时的一搏而已。然而不得不說,梓鸢却真的是她所见過的最好的赌徒。不问,不疑,完全的放手和信任。這让苏离的任何行动都绝沒有绑手绑脚,施展不开的問題。然而另一方面,梓鸢却也是巧妙的将自己的生死与苏离的联系在了一起。打从苏离身份尴尬的进入秦宫的那天开始,两人就已经等于是被绑在了一條船上,谁也别想在到岸之前提前下船。
只是,這艘船此刻却是真的危险,前方即有礁石,苏离却不知如何去躲。
就在苏离深深的烦恼着這些的时候,玄衣再一次急冲冲的跑到了苏离的面前。
苏离不自觉的微微皱起眉头,此刻玄衣对她而言就好像是一個不住的传递着噩耗的令使,让她有些招架不得。
果然,玄衣喘匀了口气,便赶紧上前硬拉起苏离道:“小姐,不好了,快跟我走。施横那個疯子他进宫吊唁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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