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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企业与竞争(二)

作者:孤独麦客
北方之卷 北方之卷 1653年2月2日,大兴港。 夏季的东岸大草原一直是比较干燥的,這从城外水库陡降的水位就能看得出来。不過好在這裡离乌江不远,河汊纵横、湖泊遍地,东岸人改造地形后修建了不止一個小型水库,因此无论是农业灌溉還是工农业用水,基本都沒受到影响。 作为华夏东岸共和国的西北重镇,大兴港经過几年時間的发展,以及执委会、乌江地区行署的重点投资,不但人口缓慢增加到了3600余人(包括周边乡村),就连商业也渐渐繁荣了起来——当然這是相对而言的。 “边鄙荒野之地,不過数年便兴盛如斯,這东岸国朝廷倒也几分真本事,也难怪能在大明势如破竹……”已经瘦了足足十斤的孙诚仁端坐在大兴港城内的“孙春阳南货铺”内,若有所思地說道。 他今天就要启程返回大明了,不過不是一去不返,而是回去后与家族商讨在东岸這边几家门店的经营事宜,同时也向股东们(主要是黑水方面的军政大员)做一次汇报,以便将一些事情彻底敲定下来。除此之外,他也打算趁這次机会从家裡再带两個后生来這边帮忙,自己的家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也一并接過来,以后干脆就在东岸這边安家了。 孙诚仁从去年月初来到东岸,至今已在东岸住了整整十個月。之所以耽搁這么久,除了开店事务繁杂以外,更多的原因還是为了招募到足够的能够进行远洋航行的水手。去年年中的时候。孙诚仁花费三万元的天价拍下了四艘海军低价处理的“脏船”。其土豪的尽头一时成了盐城港居民们街头巷尾的谈资。在此之后。他又花费六七千元的资金将三艘船进行了一番彻底的大修改造,船上的装具也都更换了新的,经過這么一番折腾后,保管這些船的原主站在旁边都认不出来。 不過买船、养船容易——只要有钱就可以——這开船的人手可就很难凑齐了。要知道,這可是在水手奇缺的东岸共和国,而不是随时有大量水手处于待业状态的阿姆斯特丹或热那亚,想要凑齐四條船七八十名水手可不太容易。不得已之下,孙诚仁打着邵树德、魏博秋、茅德胜等远东军政人物的招牌。四处求爷爷告奶奶,這边挖两個墙脚、那边重金招募两個,然后還通過劳工经纪人门德斯从欧洲拐了一些苦哈哈的苏格兰人,這才将将凑齐了四條船所需的最低水手数目下限,勉强宣布可以开了。 他這次返程,四條船自然是不能空着的,除开一條船受东岸陆军部委托运了整整一船军火外,另外三條船都满载了大明不常见的奢侈品:比如南非的象牙制品、新华夏的宝石、须鲸港出产的龙涎香、东岸的一些稀有木材、部分高级染色绸布等估摸着能在大明卖得动的商品。不過以這些商品的数量,很显然填不满空着的三艘船的船舱,因此孙诚仁又接受了往新澳洲输送一百多名兵团堡学兵以及一千名瓜拉尼人的任务。算是结好一把移民部。 办完這些事情后,孙诚仁就打算暂时回大明了。归期就定在几天后。临走之前的這几天,孙诚仁還抽空去拜访了一下這大半年来给了他很大帮助的“霍干部”,然后又走访了几個本地“衙门”,最后将目前還空荡荡的铺子托付给一名相熟的商人照看,這才放下心来静等归期——按照计划,他明天就将搭乘一艘返回的蒸汽小火轮抵达青岛港,然后乘坐定期班轮前往盐城港,再从那裡启程南下绕過合恩角,最后顺着秘鲁寒流、南赤道暖流(处于东南信风带内)一路返回宁波,全程大概需要一百天以上——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這东岸国同时亦极重商事,商人地位亦远非大明可比,真是令人称羡啊!”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移居东岸了,可這孙诚仁的潜意识裡却似乎根本沒把自己当做是东岸人,只听他继续自言自语道:“为了发展商事就在全国铺开修路,靡费朝廷库银巨万,還专授良家子以商事学问,這真真是……” 說到這裡,孙诚仁不由得摇了摇头,若不是他已经商多年,对商人本身一无太多偏见,恐怕也得如同那帮老夫子们大叹一声斯文扫地、世风日下了。 孙诚仁所說的這种思想观念上的差异确实客观地存在于大明与东岸之间。甚至于,這种差异還存在于旧大陆国家与东岸之间——這绝不是开玩笑,事实上欧洲很多国家的主流社会舆论对工商业的鄙视程度虽不如大明,却也是实打实的,這多多少少阻碍了工商业在這些国家的发展。 比如西班牙、葡萄牙和法国,這几個国家說难听点处在封建社会一点不夸张,其陈腐的观念和僵化的意识形态,彻彻底底地阻碍了這些国家企业和经济的正常发展,进而阻止了她们往资本主义社会进行過渡。就拿法国来說,虽然這個国家的精英阶层开始在上层人物(黎塞留、马扎然等人)的强力推动下,渐渐关注起了工业企业,但這個過程仍然太過于缓慢了,且也不占多数。 如果法兰西最多出现的情况是:每一個成功的商人都会迅速离开竞争激烈、风险巨大的工商业领域,然后投资贵族头衔(此时法国的贵族头衔是可以买的,但就和清朝的捐官一样,颇受鄙视,也无啥实权),进而给自己和自己的子孙获得一個官职;同时他们還大力投资能给他们带来持续稳定租金收入的土地,算是给自己留下一個后路。 這种情况在法国愈演愈烈,以至于大部分法国人都将经商视为跃升社会阶层的一個跳板,一旦达到目的,就千方百计洗脱自己商人的身份,然后试图混入上流社会阶层。他们的子孙一般也极少子承父业,大多进入公共机关,担任一些官职,依靠祖上留下来的丰厚遗产当起了地方上的乡绅,再也沒有当一個企业家的能力和觉悟。 法国社会的有识之士曾经对此表达過不安,他们中有的人曾经說道:荷兰商人的孩子大多数会子承父业,并且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相关知识,他们是如此之强大以至于控制了我們国家大部分的商业,我們的商人无法与他们竞争,他们看起来总是一副新手的模样,几乎代代如此。 甚至于在商人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都比较高的英国,這种鄙视工商业的思想也有着不過:“我們最富有的商人突然消失了。他们的儿子放弃了财富,嘲笑他父亲的职业,设想着成为更荣誉的绅士(虽然仅仅只是名义上的)后如何茫然无知地挥霍他的财产,最后却仍是步其父亲的后尘去做一個勤勉的商人经营一家靠谱的企业,以保持和提高他的财富……” 這种令孟非常忧虑的情况几乎成了很多杰出的英国商人的宿命,他们的子孙往往会放弃工商业,放弃掉父亲经营了大半辈子的企业,然后在妄想挤入上流社会中碰得头破血流。這就导致了英国缺少那种能够和荷兰竞争的优质企业,国家的商业主权一度被荷兰人所把持,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可以說,在如今的欧洲,除了荷兰共和国以外,其他所有国家的大多数商人,在获得成功后都倾向于将所得的财富投入到非商业事务中(一般是土地),以追求地位和声望的回报。也只有在荷兰這种地狭人多的地方,商人挣了钱以后无从投资于土地,故而只能继续投资于工业或商业,久而久之之下就形成了荷兰社会独特的商业氛围——在荷兰這個商人和技工之国,商业得到了最高程度的尊重,社会允许商人成为上流人物,商人的声望、社会地位和政治地位均非常高,与其他国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這种独特的社会氛围,显然也为荷兰造成了一大批声名赫赫的企业,如:德海尔商行、特裡普商行、阿姆斯特丹汇兑银行、萨尔丹造船厂等等。這些歷史悠久、规模庞大的企业,在欧洲各地竞争力都极为强劲,为荷兰击败了无数对手,带回了数不清的利润。 万幸的是,东岸共和国在穿越众们持续二十年的“调教”下,整体社会舆论并无对工商业有什么明显的歧视,甚至很多人为了挣钱還会勇于去创业,這从西湖债券交易市场的火爆程度就能够看得出来,整個社会的创业冲动非常强。 這或许和东岸移民以明国底层人士为主(大多数是农民,外加少数手艺人和底层读书人)有关,他们沒有地方士绅那么顽固坚持旧思想,再加上远渡重洋来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从身理到心理上都更容易接受改造,因此减少了旧思想、旧制度的束缚,让东岸得以轻装上阵,获得极为快速的发展——而這一切,如果是在大明,显然是完全做不到的,单一個改造整個社会的思想就非几十年、上百年不见功效,且成功率也不是很高。 一张白纸好作画,并不仅仅是說說而已,而确实是有其独特道理的!(未完待续……)R1292 ,欢迎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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