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纵母如杀母 作者:未知 苏氏接收到苏清黛的眼神,从床头的瓦罐裡摸出一锭碎银子,差不多有三两左右,“娘,上次黛儿的绣品卖了四两,咱這些日子用掉了不少,家裡就剩那么多了,你……” 她的话還沒說完,就见徐阿婆一把夺過银子道:“她不是還会做绣品嗎?再說家裡也不止她一個在赚钱,這三两银子全给华荣也沒什么,就当是你這個当伯娘的给他买笔墨了。” 說着也不管苏氏与苏清黛的脸色,直接揣起银子就走。而此时,苏清黛才看清,徐阿婆脸上哪有什么泪痕。 等徐阿婆出了院门以后,苏氏泪眼婆娑地看着苏清黛道:“黛儿。你奶怎么能這样?她明知道朵儿就是我心裡的伤疤,還……” 苏清黛拿着帕子给苏氏擦干净脸,又到厨房给她打了一盆水,让她清洗一下脸上的泪痕,這才冷静地說:“奶现在已经被李文艳洗脑了,她现在就只记得徐华荣這個孙子,或者還有徐华贵和徐杏儿,但却全忘了当初。徐家是怎么把她赶出家的了。” “不,不会吧。”苏氏被苏清黛的话惊到了,当年徐家老大和徐家老三把她婆婆赶出家门的时候,正赶上难得一见的大雪,要不是她不顾寒冷,到雪地裡把她找回来,估计那老太太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了。 這么些年下来,她沒日沒夜地做绣品,真的是把徐阿婆当亲娘来孝顺了,就算朵儿出事,可对老人家的孝敬却一点也沒少,她怎么能說变就变呢。 苏清黛暗叹了口气,俗话說說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是有人惦记上你這门手艺了。 她在含山村呆的日子并不算长,可是關於徐老三家的品行,還真是听了不少,一家子都不是勤快人,偏偏還特别讲究地把两個儿子都送到镇上私塾去读书。 倒不是說读书有什么不对的,可苏清黛却明白,在這個时代要供一個读书人是件非常烧钱的事,偏那一家人除了地裡刨地就什么都不会了。 以前徐杏儿的手好的时候,她還可以做些绣品贴补家用,如今听說她也只能天天上山摘蘑菇换钱。 可是现在全村人都在摘蘑菇。她能摘到的也实在有限,于是乎,徐华荣就把主意打到苏氏头上来了,因为她的绣品是村裡出了名的。 苏清黛也不多话,只道:“娘,咱家的户籍在谁手上?” 苏氏愣了一下,“你问這干嘛?”她有些不明白,“你的户籍不是落在我的名字下嗎?” “是,不過现在奶還是這么一意孤行的话,這個家恐怕要散。”苏清黛淡淡地道:“所以,我想先把户籍移出去。” 苏氏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清黛道:“黛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奶她现在只是一时糊涂,她不会向着徐家那边的。” 苏清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其实娘你心裡也明白,当初要不是奶被赶出徐家,她也不会跟你一起生活,因为她舍不得她的孙子……” 苏氏听了這话,一下子就沉默下去了,当年她還在徐家的时候,就因为她生不出儿子,徐阿婆给了自己多少脸色看,连带着最后就算她把婆婆好吃好喝地养在家裡,她对自己的朵儿還是爱搭不理的。 曾经。有几次朵儿還看见,她奶拿着自己的口粮,偷偷地往徐华荣和徐华贵两兄弟手裡塞。 看着苏氏不停变幻的表情,苏清黛也知道苏氏其实心裡是清楚的,所以她才只给了徐阿婆三两碎银子,這說明她心底也是有防备的,只是她生性如此,不肯把人往坏处去想。 苏清黛叹了口气。扶着苏氏在床边坐下,“也许是我不了解奶,把人想歪了也說不定。” “不過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只给了奶三两银子這事就做得很好……” “黛儿,娘是不是很不孝?”苏氏也有些迷茫,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只是拿银子的时候,脑中突然浮现自己男人的话,“不用太迁就我娘,表面上過得去就行了。” 苏清黛却不以为意地摇头。“娘不是认识字嗎?有沒有听過一句话,‘纵子如杀子,纵母亦如杀母’,你如果一味地纵着她。可能她都不能安享晚年。” “纵母亦如杀母?”苏氏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苏清黛点头,“若是晚辈无法劝阻长辈做一些不对的事,就不应该纵着她,不然以后出了什么事。所有的人都会把责任归结到你头上。” “可是,你奶现在還沒到這一步吧。”苏氏挣扎,“她应该只是想让她的孙子不在书院受苦,這应该是所有当长辈的都不愿意看到的。” “那娘亲觉得自己可以劝她回头?”苏清黛淡淡地道:“今天可能她是听了李文艳的盅惑,而跟你要银子,那下一次呢?谁能保证沒有下一次,下一次你能拒绝嗎?” 苏氏哑然,全村人都知道,李文艳与徐华荣的事情,自己的婆婆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她還是要听信她的话,来为难自己,正如苏清黛所說,自己真的能拒绝婆婆下一次的无理要求嗎? 答案是否定的。 想到這裡,苏氏的眼神变得坚定了,“黛儿。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户贴,不過你要迁到哪裡去?” “放心,娘,我既认了你当娘亲,就不会再离开你,我会找村长帮忙,重新办一份户贴。我還是会先住在家裡的,也正好看看奶会不会回头。”苏清黛打定主意,要保护苏氏這個可怜的女人。 苏氏听了苏清黛的话笑了,从徐阿婆那找出户贴给苏清黛,自己则拿了绣活在院子裡做。 苏清黛拿了户收听到李达明家,正赶上他从镇上回来,忙把来意說了,反正李玉梅也看见李文艳出入她家了,這事儿根本不用瞒, 李达明沉吟半晌才道:“黛丫头啊,不是叔不帮你,只是你在這无亲无故的,又是一個女子,单独落户怕是有些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