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 门当户对的爱情?
换了一身白衣的帝晨儿坐在那两坟的中间,曲着左腿,左手搭其上,右手裡捧握着一小坛酒。
老叫花子就安安静静的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身上虽换了新衣,但依旧是破破烂烂。
不是帝晨儿沒有给他买来什么像模像样的新衣,只是觉得老叫花子就该這种穿搭。
帝晨儿饮過一口酒,又灌了老叫花子一口,眺望远处繁华城池,“老叫花子,初来时我怎就不曾回头這般张望過?此时一看,呵,你猜怎么着?這的景色,還真他娘的不错,恰好,便能看到那冀州城内的城主府啊。”
他笑了几声,“你這老叫花子总他娘的沒心沒肺的,今日我方才知晓,你他娘的竟是在骗老子。口口声声的說是了无牵挂,却他娘的在這裡给我下了套,让我背着你上這山来,恰能看到那姓孙的后生。鸡贼呀,真他娘的鸡贼。”
话罢,帝晨儿又灌了老叫花子几口浊酒。
片刻后,他看向老叫花子身边摆放着的两柄残剑,叹了口气,“世人皆知你浪游散人齐邡铧,可老子却偏偏只知道你這吊儿郎当的老叫花子,所以說啊,你不配穿那新衣裳,不然你就只是齐邡铧,不再是我的老叫花子了。
我也答应過你,替你给不闻不问找個有缘人,嘿,提起這事儿来,我還真有些气不過。這有缘人,老子怎么偏偏就做不成啊?”
說到這裡,他大饮一口浊酒,抬左手拭去嘴角酒渍,笑了笑,“不過呀,你說的也对,老子不适合不闻不问,就他娘的活该是一個操心,算计的累命。不過你到最后似是想通了,這两柄剑呐,就不重铸了,反正你老叫花子也他娘的沒意见。
完剑叫做‘不闻不问’,你活了大半辈子的窝火,太他娘的窝囊了,所以這有缘人呐,可不能走你老叫花子的老路,得不走那不闻不问的窝囊路。
我想好了,既然不走不闻不问,那它们就不是不闻不问,至于是什么?也许那就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吧,至少我是這么想的,也恰有這么一個不错的人选。”
“欸,你可别他娘的說我占你便宜啊!”帝晨儿握着酒坛的手,食指弹起,指着默不作声的老叫花子,“那有缘人是我的徒弟,人不错,有出息,将来必成大器,且有志向做什么妖侠,再适合不過了。”
话罢,帝晨儿久久沒有再說话,小酌几口浊酒,之后掰开了老叫花子的手,将那酒坛塞握到了他的手裡。
许久后,帝晨儿亲手持铁锹,在两坟之间立了一新坟,无碑,无文。
“老叫花子,你那牛不知道去了何处,我再也寻不到了,就沒能让它陪着你,這件事也怨不得我,你可别埋怨我。”帝晨儿手持三炷香,香烟飘飞而去,“你這辈子自持酒量出众,只可惜沒能带你去一趟妖界,品一口闻者醉,或是那留人酥,不過也无事,稍后我差人给你送来,你放心的喝,喝醉了就继续睡,沒人会打搅你的清梦。
别问我为什么不来,你心中有数,怕掉水花啊。”
话语间,他已经转過身去,背对新坟,瞻望那天边的夕阳。
“走了,可别想老子。”
静静站了些许,帝晨儿抬起右袖,抬至眼角,随后洒脱的朝着山下走去。
三座坟堆在這裡安安静静的注视着远处繁华城池内的城主府,不知坟内所躺着的人,又是作何想法。
听說数日后,那冀州城的孙姓城主携酒而来,上香时,见到原本长满枯草的坟堆上已经干干净净,周围也都沒有了杂草丛生。
孙城主看着那中间的一处新坟,立了一块儿有字碑,還在那坟前陪留了三日。
临走时,孙城主扶着墓碑,潸然落泪,“爷爷,想孙子了,就再托梦。”
——
腊月初八
妖王山妖界。
经過那天剑山一战,帝晨儿已经休养生息数日。
原本今日的帝晨儿亦是懒洋洋的,只是一大早便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浓浓甜香味儿,勾起了肚子裡的馋虫,這才匆匆忙忙的穿上衣服,上了一次早朝。
自从妖界规划之后,這還是帝晨儿首次上早朝。
此时,他正坐在属于他妖王的宝座之上,精神奕奕的俯视着群臣百官,心裡有一种說不出来的成就感。
帝晨儿真的很想让舅舅白染也看一看现如今的自己。
待到红老和令善祥這两位大柱国分别阐述完眼下的一些现状,以及百官提供解决方案,等等一系列的正事。
到了最后解决完全部的事情,帝晨儿笑问道:“今早本王被這空气裡弥漫的香甜气息所吸引,诸位,你们谁能告诉本王,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百官微微皱起眉头,相互对视,但久久都未曾给予答案。
红乾躬身拱手道:“回禀妖王,今日腊月初八,乃是腊八节,妖族子民今日亦有传统,腌制腊八蒜,熬煮腊八粥,有大米、小米、玉米、薏米、红枣、莲子、花生、桂圆和各种豆类,故此這空气中便弥漫起這股香甜气味。”
“腊八粥?這可真是件美事。”帝晨儿笑逐颜开,“红老,您可有熬煮這腊八粥?不知本王可否去您府上同您共食啊?”
“這……”红乾捋了把白须,惭愧着摇了摇头,“妖王,老臣并不曾熬煮,但老臣知晓一家定然有熬煮多人量的腊八粥,偌大妖界,唯独属那一家所熬煮的腊八粥最为香甜,妖王不妨去那处。”
话语间,红老多有给帝晨儿示意眼色,瞟向青丘狐族的天穹右护法墨天恒。
帝晨儿心领神会,爽朗大笑后,宣布了退朝。
朝罢,百官纷纷退去,帝晨儿留下了红老红乾。
数日不见,红老愈发显得苍老了许多,他的身子骨和脸色皆明显大不如从前,這一点让帝晨儿有些为其担心。
“红老,您身上的担子很重,您又一直殚精竭虑,我很清楚您的现状,只是您這身子……”帝晨儿犹豫了片刻,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敢嫌弃您哈,我只是有些担心您。”
红老欣然一笑,点点头,“放心吧,老朽還累不垮,妖王不必为老朽担心。”
帝晨儿恩了一声,“红老,您也别总是被政事缠身,有合适的人选就给他们去做,這样您身上的担子也会轻些,多出去走走,放松放松心情,劳逸结合才是最好的。”
红乾何尝不知這道理,只是身边并沒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他也总是为這件事而忧心忡忡。
他就站在那個位置上,想的长远自是他自己所想的事情。
有时他甚至還在想,若是有一日他红乾死了,那這偌大的妖界,诸多繁杂的事情,又该留给谁,去为這位少年狐帝分忧?
红乾叹了口气,“妖王,不是老朽自夸什么,這现如今的妖界确实人才虽多,可相才,却凤毛麟角啊。老朽寻找至今,可能也是老眼昏花看不清了,暂时還沒发现這种妖民。”
這种事自然不是红乾自夸自己,帝晨儿也清楚的知道這一点。
帝晨儿思忖片刻,问道:“红老认为雪慕容如何?他饱读文峰天下内的古籍,对政事又上心,如果多加培养的话,日后让他替红老您分忧,這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慕容那孩子确实不错,可他并不适合這個位置。”红老微皱起了眉头,解释道:“那孩子的脾气,一毛不拔,即使坐上了這個位置,也做不长久,亦会让其得罪很多人,這会得不偿失,会害了那孩子。现如今的妖界并非青丘狐族,要管的事情多,要管理的族人杂,需要的不能是铁公鸡。”
话罢,红老又唉声叹气起来,为此事发愁。
片刻后,沒有想到什么其他人选的帝晨儿索性就摆摆手不想了。
他轻拍红乾的肩膀,“红老,别总什么事都您亲力亲为,放开些,哪怕出了什么乱子,现如今的咱们也不怕乱,我更不敢责怪于您,无论再怎么說,您也是我爷爷不是嗎?”
“好,好好。”红乾欣然笑道,一连說出三声好来。
“您也沒時間熬煮腊八粥,稍后我让人给您送去些,权当是我這個晚辈给您尽孝了。”
“妖王,這种话可不能让第三個人听入耳中啊,届时恐多有弹劾。”
“我看谁敢弹劾!”帝晨儿冲着殿外喝了一声,“這妖王山是我的,整個妖界也是我的,任用谁人也都是我钦定的,他们再如何不满,那也只能是他们的事情,這裡還轮不到他们管事。”
红乾赶忙抬手,滞停在帝晨儿的唇边,拧着眉头,摇了摇头,“妖王,這种话還是不要多讲的好,现如今不比从前,更不是一個青丘狐族,人一多,心就容易乱,不怕人說,就怕人传,到时候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稍有添油加醋,后果不堪设想。”
“红老,您怎么……”
“妖王,你所听到的、看到的,和老朽,或是其他人所听看到的可不同,這一点,勿要忘记。”
红乾肃然打断了他的话,凝重道:“现如今,无论是做任何事,皆需要谨记人心为首,唯有掌控人心,方可乱而不乱。
眼下妖王山正直初步阶段,诸多事情不可能直接露出水面,但必然会随着時間的推移,逐渐的暴露出来。”
說至此,红乾顿了顿,“现在的妖界還很难达成大一统的统一一心局面,這一定,需要的是時間。
而也是因为這一点,就必须为大一统做好充足的准备,人心所向的准备,這是一個過程,也是妖王所必须做到的一点。
其中利害,老朽认为,你应该也能分析出来,就不過分阐述了。”
帝晨儿思忖片刻,眼神逐渐的迷茫起来,但很快又被自己给主动的给抛掷云霄脑后。
“红老,往后的事情還会有很多,您告知的這一点我有些懂了,您放心便是。”帝晨儿笑了笑,看向红老的眼睛:
“今日既然是腊八节,是一节日,我多少有些不想被這种事叨扰,红老,您也休息休息,别太過劳累了才是。”
“老朽知道了。”红乾浅浅一笑。
稍后,帝晨儿陪着红老一同走出了妖王殿。
站在台阶上,看着朝气蓬勃的中州街道,帝晨儿欣慰感慨:“今日能有如此安居乐业的安定生活,红老您功不可沒。”
“妖王說笑了,老朽可不敢居功。”红乾谦虚一笑,深嗅清新空气中的那股香甜,“這腊八粥的味道,還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是啊,垂涎三尺的說辞也不为過。”帝晨儿搀扶着红老走下台阶,在那不远处的闹市街头的十字路口分道扬镳。
红乾未曾走出几步,忽而驻足,转過身来做一稽首,“妖王,眼看就要過年了,老朽近几日不知怎的,有些格外思念小夕那妮子,還請妖王允许老朽上一趟狐后山。”
“好,稍后我去拜访您,咱们一同上一趟狐后山。”帝晨儿回答的不假思索,只是突然又顿了顿,“去狐后山,看一看小夕。”
“好,那老朽就在家恭候妖王光临了。”
“嗯。”
红乾稽首告退,帝晨儿一直目送着這位青丘狐族内最德高望重的长辈,妖王山上最殚精竭虑的相国,街道上……最佝偻的孤寡老人匆匆急步的远去。
他的脚步向来很急,急着回家处理等着他亲自去处理的大事小事。
大到妖界安生,小至鸡毛蒜皮。
红乾,這是一個最不会做相国,却又很会做相国的老者。
直到视野裡不见了红老,帝晨儿抬起头,仰望不远处的那座狐后山。
自从两年前破镜而出,似乎已经许久许久都不曾见過小夕了……
因为自己的自私,红老這位曾经和孙女相依为命的爷爷,亦是如此,甚至要更久更久。
“小夕,我知道你自己一個人躺在那裡很孤独,可……”
帝晨儿說到這裡,就沒有再继续說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恰好我也有好多话想和你聊聊,稍后就去看你,别急,帝晨儿沒有忘记你……”
狐后山上,云层之后,冰冷洞窟内,冰晶棺椁并不孤单。
它的身边站着一袭红衣,撑着一把艳红色的油纸伞。
红娘就在那裡。
她一手撑伞,一手轻抚寒冷冰棺,注视着躺在冰内的红夕。
——
一家酒馆前,沙一梦正在挥动着扫帚清扫门前的落叶,嘴裡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心情格外的好。
帝晨儿大老远就见到了她,加快脚步,打起招呼,“沙姨,你是不是沒有煮腊八粥阿。”
“呦,我說這枝头的鸟怎么叫的這么欢呢,原来是稀客来了呀。”沙一梦停下扫帚,立在那裡笑道。
“我不就是自回来后沒有来见您么,沙姨,咱還不至于“稀客”称呼来调侃我吧”
“哈哈…這說的倒也沒错,不過你小子可還真就猜错了。”沙一梦笑指酒馆裡正在擦桌的女人,“我們家呀,可也做了腊八粥呢。”
“恩人!”那位被帝晨儿曾救下的玉石琵琶一族的女妖见到帝晨儿后匆匆来拜。
她刚想下跪谢恩,就被帝晨儿给阻止了。
“我可不习惯這种待遇。”帝晨儿笑着耸耸肩,“我沙姨也不会亏待你的,而且有你這种贤惠的女人帮着我家沙姨,也算是让我放心了。”
“晨儿,你几個意思?嫌弃我了呗?”沙一梦故作愤愤不悦。
帝晨儿哈哈笑道:“我可不敢這么說。”
那玉石琵琶一族的女妖看着他们两個如此“斗嘴”,不禁露出笑容。
“留下一块儿吃?”沙一梦问道。
“不了沙姨,我打算去匀儿那裡。”
“也对,毕竟匀儿早就为你准备好了。”沙一梦打趣一句,旋即想到什么,忽然一下子就不笑了:“晨儿,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帝晨儿一愣,皱起眉头来,“沙姨你问就是了。”
“那好,你告诉我,你到底知不知道匀儿是为何不见你?”沙一梦神情肃穆。
帝晨儿摇了摇头,“匀儿沒說,所以……”
“所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昂……”帝晨儿错愕点点头,“沙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是知道些,但似乎匀儿不想让你知道。”沙一梦叹了口气,抬手轻拍他的肩膀,“晨儿,你可能深居宫殿内太久了些,事情也杂,但一些市井流言,该听還是得听。”
帝晨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沙姨,我沒听懂你的意思,有什么事的话,你直接告诉我就是了,咱们之间不必這般拐弯抹角的隐晦。”
“但有些事,我作为一個外人,是沒有办法告诉你的。”
“比如呢?”
“比如匀儿为什么不见你。”
话题又回归原点,說了這么一堆,到最后還是留在了這個問題上面。
但是无论帝晨儿怎么问,沙一梦却总是拐弯抹角的說话。
就像是,她也很想将事情的原因告诉帝晨儿,但又不能直接告诉他,生怕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一般。
“晨儿,凡事发生皆有原因,别怪沙姨沒有提醒你,你還是趁着這個机会,赶紧问清楚的好。”
“好。”帝晨儿重重点头。
沙一梦叹了口气,开始继续挥动起扫帚,像是呢喃细语,“匀儿是個不错的姑娘,识大体,顾大局,眼光长远,爱你最深……她才是青丘狐后唯一的不二人选阿。”
“沙姨,那我先過去了,回头再来您這酒馆坐坐。”
“快去吧。”
“好。”
见她故作无心话语,帝晨儿也就离开了。
這一路上,帝晨儿一直在揣摩沙姨所說的话,但是有关匀儿不见他的原因,他也就只能想到一点。
還是因为在桃柳秘境之时所发生的那些事,伤了匀儿的心。
“也许……真的是因为青青?”帝晨儿纳闷自语。
可以仔细想来,這也许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毕竟匀儿是一個顾全大局的女孩儿,会吃醋,但绝不会像江悔青那般耍脾气。
而且匀儿并非不理自己,只是不见……
想到這裡,帝晨儿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难道匀儿的身体抱恙,害怕我知道后会让我担心分神?”
這不是沒有可能,因为匀儿就喜歡一個人扛着压力,不给别人制造麻烦。
“不行,這次一定要亲口问個清楚才行!”
帝晨儿下定了决心,提快了脚程。
——
“墨八,你說狐帝他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咱们匀儿?這都快回来好几十天了,他怎么一趟都沒来?”墨七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有些搞不明白。
正为院子裡挥刀的墨八随口一說,“指不定是将匀儿给忘了。”
“唉,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他的心說不定已经追着那個女人去白缘洞了呢。”墨七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
“谁說的,本王可从来沒有忘记過匀儿,若是再胡說,小心本王掌嘴。”
就在墨七墨八为墨匀儿的情事所担心闲聊之际,帝晨儿已经走进了小院,半开玩笑的指责。
墨八猛的挥落强劲一刀,眸子斜撇身后的帝晨儿,轻哼一声,“這话說出来,似乎沒人会信。”
“不,也许只有匀儿会信。”墨七翻了白眼,补充一句。
“那我也就知足了。”帝晨儿笑了笑,抚按下墨八抬起来的刀,迟疑片刻,轻声问道:
“墨八,匀儿为什么不见我?”
墨八愣了一下,推开他压刀的手,“不知道。”
“当真不知道?”帝晨儿微皱起眉头,有些质疑。
“狐帝,你为什么不亲自问匀儿呢?”坐在台阶上的墨七站起身来,拍去屁股上的尘土,看向帝晨儿的眼睛,“之前我觉得,与其在這裡问我們,還不如直接问匀儿呢。”
帝晨儿苦笑道:“可匀儿不說呀。”
“那我們也不知道呀。”墨七无奈摊摊手。
“……但我怀疑你们是不想告诉我。”帝晨儿翻了白眼,无奈又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们俩人的嘴巴严,我也懒得再问你们了。”
墨七嘿嘿一笑。
墨八不再挥刀,取出一块白布开始擦拭烈刀阳炎的刀身,问道:“如果有一天,有人逼你选立狐后,或者是妖后,你会选谁?”
帝晨儿想了想,最后苦笑道:“我能說我沒想過這件事么?”
“可以。”墨八淡然无波的擦拭刀身,“得空后,你可以认真想想這件事情。虽然并不是什么大事,可一旦事到临头,你会被折磨的要死。”
“行……”
帝晨儿不知道墨八突然這是怎么了,至少在帝晨儿的印象中,他可从来還沒有過问過這种事,更沒有提及過這类‘政事’。
见到他也沒有在多想說些什么之后,帝晨儿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香甜气息,感慨道:“整個妖界都弥漫着腊八粥的香气,唯独這裡的香甜气息最浓,堪称之最,說說看,是你们谁亲自下的厨?”
“是我。”墨均嘿嘿傻笑着从房间裡跑了出来,咧着嘴,指着自己。
“我不信。”帝晨儿哈哈大笑几声。
“真的是我……”墨均有些委屈,搔头道:“匀儿說,說我劈的柴,所以才這么香甜的。”
“那可能還真是。”帝晨儿微微一笑,对着他们几個打了個招呼,随后便朝着匀儿的房间走去。
一如既往的,匀儿的房间紧闭着,帝晨儿走进客厅,在跨過门槛的那一瞬间,他看着紧闭的闺房,心中突然动了心思。
他踮起脚尖,悄默默的走到墨匀儿的闺房前,手已经抚在了房门上,欲要破门而入,看一看屋内的匀儿到底是怎么了。
也许只有亲眼见到匀儿后,才能知道其中的真相。
“呕~”
就在他下定决心推门而入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间内传来一阵轻呕,帝晨儿的眉头一皱,担心坏了。
破门而入。
“不许进来!”
门开一條小缝,帝晨儿就被墨匀儿的坚决声音给制止了。
“匀儿,你身体沒什么事吧?”帝晨儿担心问道。
“沒什么事,只是昨夜沒有休息好的缘故。晨儿,你答应過我的,暂时不能见我。”
“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帝晨儿看着那敞开的一條缝隙,犹豫起来,“匀儿,从一开始我就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是不是身子還有顽疾?你不想让我为你而担心?”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分心,而且……你好像還沒有做好心理准备,我也還不知道……不知道這究竟是对還是错。”
“匀儿,我听不懂你在說什么。”帝晨儿关上了房门,坐回到了客厅裡的太师椅上,“我要有什么心理准备?匀儿,你放心,无论是怎样的病情,我都不会放弃你,我会想尽办法的去寻遍名医,至少……我的世界裡,不能沒有你。”
房间内,墨匀儿将手中的痰盂轻柔的放置地面,躺卧在床,“我的身体并沒有什么事,准确来說,我身体已无大恙,晨儿,你就别乱想了。”
說至此,她的那双美眸之中闪過一丝的忧郁,看着幔帐,“前些时日有人来找過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晨儿,你能告诉我,什么是名正言顺,门当户对的爱情嗎?”
光火花环状态下,那枚子弹已经至了梁爽面门前不過三四米远的距离。
但是這一刻,甘荣强大的威压致使他无法行动。
梁爽就像是一個活靶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子弹朝着自己射来。
他的眼睛逐渐睁得很大。
但也在下一刻,他突然低沉喝道:
“一星门战技,附灵!”
甘荣墨镜下的眼睛骤然瞪大,眸子裡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被震惊到了。
在他的视线中,那個寸头男人的身上,蓝色星光被取而代之,青绿色的星光绽放闪烁。
另有一名弱不禁风的男人出现在那個男人的身前。
江不奇的眸子绽放着青绿色的光芒,周围三四米内的石头皆是在這一刻颤抖漂浮。
一瞬间,石头从四面八方而来,顷刻组成一处足有三四米厚的石头墙壁,阻断了甘荣的视线。
轰——
枪火声炸响,這些原本不可能有這种坚硬程度的石头墙,還是出现了一处螺旋大洞。
强大的推动力让石头墙后的三人皆是被震退了七八米远。
但侥幸的是,江不奇的面前,那枚子弹壳只是露出了半寸长,就差那么几毫米就能刺进他的额头。
“为什么你的战技不是风?”梁爽错愕问道。
“主人,我可从未說過我是风。”江不奇双眸裡的星光消散,石头墙轰然倒塌。
就在梁爽为此而惊愕时,甘荣已经抬起了墨镜,眼睛更显错愕,“你有两名星佣,你是星主?”
“你觉得呢?”梁爽深吸口气,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动弹自如了,重新抬剑指向怪将军甘荣,
“看来你是不打算就這么轻而易举的交出陈双了,而且你们還想要了我的命,看来,我得认真起来才行。”
“這可真是個令人意外的收获,不過很可惜,就要被扼杀在襁褓之中了。不過我也很荣幸,能亲自做這行刑官。”
甘荣說话间,已经开始靠近梁爽,那股威压逐渐的逼近,逐渐的开始再度使得梁爽三人动弹不得。
“這不是威压,是领域战技!”
突然间,江不奇似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惊声开口。
砰——
一声枪响再度震颤寰宇,一枚子弹飞速而来。
尚且還能行动的佟翰金向前沉沉踏出半步,周身的星光开始汇聚成一柄大刀,
随着老头儿猛地纵劈剑指,星光大刀迅猛挥砍而下,将那枚子弹劈成均匀两半,在空中炸裂开来。
而大刀所落之处的地面,愣是被劈砍出一道长约四米,深度目不可测的刀痕。
梁爽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星力正在疯狂减少,本就稀薄的星力,根本不足以支撑這种战斗方式。
“与其被动,還不如主动出击。”
梁爽缓缓退后几步,光火花环开始燃烧,绽放出光热,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如果速度够快,力量够快的话,应该可以冲破那份领域威压。”
“确实可以一试,但首次冒险的话,還是由我来吧。”江不奇抬起右手,一股星力荡漾,一枚石子漂悬在其手掌之下。
下一瞬,石子如子弹一般激射而出,划過一道青绿色的流光。
肉眼可见,那流光越是靠近甘荣,其速度和力量就越是变得弱小,
但它足以飞至甘荣的面前,只是被其抽出一柄军用匕首,切成了两半。
“主人,你的构想是可以实现的。”江不奇横挪一步,为主人腾开空间,
“石子的速度接近普通子弹的速度,爆发力亦是如此。”
梁爽深吸口气,抬剑与肩平齐,双膝微屈,蓄势待发。
“我承认,你们发现了這一破绽,但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子弹的爆发一入领域根本伤及不了我,除非你能达到音速。”甘荣讥嘲一笑,
“但仅凭人类的爆发,哪怕有星佣赋予力量,也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
而且我有见到你方才斩杀那二十人的速度与爆发力,也就勉强是子弹的速度。
所以說,老子在這领域之中,可称无敌!”
“哪有一上来就施展全力的?”梁爽嘴角微扬,猛地沉声一喝。
骤然间,甘荣墨镜后的眼睛瞪大,只看到了一线火色,而也是在這种领域之内,依旧是看不见那突然迸射而来的魏半塘。
砰砰砰——
制高点处接连传来三声枪响,有着三枚子弹自远处飞来,穿进领域之中,有两枪是射向甘荣身前分别三步,六步的地方。
另有一枚子弹是射向其身后六步的地方!
光火一线,甘荣亦是沒有時間惊讶,凭借着直觉迅速侧身躲避,火色自眼前穿刺而過。
一道森寒剑光割裂开他的军衣高领,在脖颈处留下一道极浅的血痕。
如果再稍微反应慢些,那现在的他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两枚子弹击在空无一物的地面,炸出两道深坑。
“啊!”
“主人!”
另外一枚子弹精准预判,击中梁爽持剑的右手手臂。
他惨叫一声,被自己本身所爆发出的速度和那子弹所带来的强大冲击,给斜震出去。
沉沉摔砸在二十米开外的那处爬满爬山虎的墙壁上。
轰——
墙壁轰然倒塌,掀起大范围的烟尘。
两名星佣在第一時間就朝着那处跑去,
与此同时,甘荣也正疾驰而去,三人对视一眼,皆是争分夺秒!
砰砰——
制高点处再度传来两声枪响,佟翰金肩头被子弹击中,震飞而出。
江不奇反应迅速,瞬间附灵,拼合而成石头墙挡在身后。
砰——
就在他挡下那第一枚子弹的时候,突然远处又传来枪响。
下一瞬,一枚子弹精准射进前一枚子弹所轰炸出的螺旋坑洞内,骤然穿破石墙,射中江不奇的后腰,
江不奇狼狈摔在地面,滚出去好远,地面上留下一滩血迹。
同时,他赶忙朝着主人的方向抬起手臂,青绿色的星光乍现。
那处轰然倒塌,将梁爽砸在其下的废墟处,
石头、砖块、树枝皆是闪烁起青绿色星芒,漂悬而起,拼合而成一個身高足有四米的石头人!
已经靠近那处的甘荣迅速急停,猛地一個后撤步,躲开了石头人强劲的一拳,地面龟裂。
后跳半空中的甘荣冷哼一声,手中有着红色星芒闪烁,握住一把重装性的狙击枪,枪口足有3厘米!
砰——
强大的后坐力致使甘荣被震退三米远,
而那枪口已经爆绽枪火,
一枚子弹迸射向缓缓站起身来的梁爽!
“一星门战技,尘屏!”
就在子弹即将击在梁爽眉心的一瞬间,周围的尘埃骤然凝聚,在其身前形成一道屏障。
子弹击中屏障,炸裂开来,将那屏障震出蛛網般的裂纹。
与此同时,梁颖脚踩一朵白云飘然飞至梁爽的身侧,同时天空上還悬浮着一位骑坐在扫把上,一身紫衣魔女打扮的成熟女性。
這是梁颖的星佣,大魔法师,琳!
“队长,你也太狼狈了些吧?”梁颖脚下的云朵消散,她落至地面,那双眼睛冷冷注视着不远处的甘荣,抬手指问道:
“就是這個不要命的家伙劫持了陈双那個废物?”
“应该是他,自称怪将军的甘荣。”梁爽捂着鲜血直流的右臂解释道。
甘荣纠正道:“不是自称,是你们统战局的人所称。”
“姑奶奶才不管你是那根葱!赶紧将陈双那废物交出来,否则姑奶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姑娘,我承认你很优秀,但区区三门,劝你莫要嚣张。”
“姑奶奶還轮不到你来教训!”
话语间,梁颖的周身已经荡漾起了翠绿色的星光,脸色也阴沉起来,她咬牙切齿,怒道:
“姑奶奶给你十秒钟考虑時間,時間一到,你如果不交出来陈双,姑奶奶要了你的命!”
“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嚣张丫头!”
甘荣冷哼一声,旋即便听到一声枪响,他的嘴角掀起一抹得意弧度。
可是那枚骤然迸射而出的子弹,竟然悬停在了梁颖的眼前,就那么安安静静的静止在了那裡。
“看来是不需要十秒了。”梁颖深吸口气,右手手掌中出现一团翠绿色的星力旋涡,“队长,我請求将其击杀!”
梁爽看着此刻的梁颖,感受到了从其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强硬的肃杀态度,一时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队长?”
“准!”
“那就再好不過了!”
梁颖冷哼一声,猛地跺脚,翠绿色的星光瞬间扩散开来,荡起一层层星力涟漪,
笼罩,甚至超越了這個村庄的范围。
“三星门战技,万灵领域!”一声低沉娇喝,梁颖的脚下突然有一棵嫩芽破土而出,转瞬即逝之间,已陡然生长出一棵晶莹剔透的参天大树,
有着翠绿色的星光如同夏夜的萤火虫一般,飘荡在空中各处,落在地面每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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