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扬州诸事
得知外头来了禁卫军,门房反正也沒见過這阵仗,吓得腿软,主要是他知道自家老爷那破嘴,在外头可得罪了不少人。
所以门房看到军爷就已经吓得灵魂出窍了,人家让他去回话,他也沒怎么听清来者是谁,就诶诶诶的一路跑进了院子。
见到卢通判,只說是京城来了一队人马,挂着黄旗,神色严肃,只說要找卢家当家人。
正在前院跟管家說事儿的卢通判一听,膝盖都软了,只当是自己往日作的大死,终究是来了报应。
他交代了下管家,让夫人不要担心他,培养好孩子,保护好自己,如果可以的话,后院关着的老太太,好歹给她留口饭吃就行了。
前头卢通判交代的话還沒說完,裴庭就听文竹来报,說外头有京城来的军爷,說是太子的人马。
她匆匆从后院赶出来,正巧遇到卢通判在交代后事,裴庭忍不住說他,“老爷也真是,来人是干嘛的都未问清,就开始說這些不吉利的话,大正月裡的,快点呸三次!”
說完,裴庭就掠過了卢通判,往门口去了。
卢通判赶忙拄着拐呸呸呸了三次,喊着夫人,一切有我!我来承担!一路追了過去。
到了门口,卢通判才知道,自己戏实在多了点儿。
原来,這些军爷是来帮太子送货的禁卫军。
好吧,咳咳,卢通判看着禁卫军一箱箱往府裡抬东西,毫不尴尬地說:“呵呵呵,果然還是夫人厉害,太子的朵云轩也招揽来了,摘星阁开业,必定宾客盈门。”
“那老爷,以后咱们摘星阁那么多名贵的玉石珠宝,字画古董,這巡防......”
“夫人放心,一天十二时辰,三班轮流巡逻,保障本地的长治久安,也是咱们府衙的职责,我一定会督促好的。”不用去京城送人头了,卢通判觉得很愉快,安排個巡逻简直就是小小小意思。
裴庭灿然一笑,露出一对小酒窝,直把卢通判给看呆了,“老爷真是個好通判,文竹!!文竹啊!!”
“欸,夫人,您有什么吩咐?”文竹也不知道从哪個犄角旮旯裡钻了出来。
裴庭嘱咐道:“去,叫一桌翅参席面来,再去喊了虞经承和虞夫人来,說是咱们有事儿商议。”
跟着禁卫军来的,還有太子派来的一個门客,禁卫军也留了一队五人下来,這些人是专为朵云轩而留下的,顺便,太子也想关注一下扬州的情况,到底为什么父皇,忠勇伯,都会执着于此。這些留下的人,也皆受邀一起吃席。
其余要直接回京的禁卫军,裴庭喊人拿了一兜子的碎银给领队,說了几句客套话,互相愉快的完成了交接。
虽說太子的人到了扬州,但是毕竟人生地不熟,货物還是放在本地官员家中,最为保险。
朵云轩此次送来的货品,品质很不错,也很符合江南人比较细腻的审美,另外随着货品一起来的,還有春丫之前为龙凤楼设计的菜谱,和一封信件。
裴庭让观音奴把朵云轩的货品先入了库,正月十五准备开业,自己则带着清单,和春丫的菜谱信件,准备去后院好好看看,那把人给指挥的忙死,自己却跑去京城的坏心眼的小丫头,這回又会画什么大饼忽悠自己。
沒想卢通判却喊住了她,“夫人,這翅参桌面,要不然多喊一桌吧,你和虞夫人......”
“我不吃那些的,怪油腻的,老爷把客人招待好得了,再详细說說巡防的事儿,别的事儿,老爷不用操心。”說完,便带着丫头走了。
好不容易减下来的体重,裴庭是坚决不会破防的!
到得后院,打开信件,就看裡头是工工整整的簪花小楷,裴庭好笑的跟卞妈妈吐槽,“看看,這字和人,压根就是两码事儿,字如其人,在春丫這儿不管用!”
就比如她自己,人长的倒還像样,但是字却還是像狗爬,老爷挠秃了脑袋,她的字也是一点儿不带进步的。
不過自己的绣品比春丫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想到這儿,裴庭兜自一笑,臭丫头,走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看看,自己還真是怪想她的。
這思路也是歪七扭八的飘了一路,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开始读起信来。
信中写的,除了一些日常的问候,還有自家龙凤楼被砸但是赚了十万两的始末,所以菜单先送回来了,厨娘等她過几個月再回扬州的时候再带回来。另外写的還有摘星阁开业要准备的一些事儿,商品和菜品的定价。
之前裴庭去信问春丫,還是让虞夫人做掌柜如何?春丫来信却說還得再挑個值得信任的男掌柜,毕竟到时候男客也要招待的。這事儿,裴庭心中也有点数,合适的人选正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裴庭倒是觉得自己选中的這人,真是为徐家而准备的。
看完信,她便忙着喊来小丫头,铺纸磨墨,她要写回信,再让才办完入库的观音奴去问问佛保佑有沒有空,得空的话,就让她来坐坐。
观音奴到得徐府却只见到了文外婆,文外婆說佛保佑去四通桥那儿找萝卜头先生了,若有急事,可以让家裡小厮带着去找。
于是,绕了一個圈子的观音奴,只能跟着小厮去了四通桥。
到得萝卜头先生租住的小院儿,好家伙,观音奴发誓,她這辈子就沒见過這么小的小院儿。
两间屋子一個围墙围出了像個井似的院子,门口有個屁股都不怎么转的开的小屋子,就算是個门房了。
关键门房裡头也沒人,大门就這么直挺挺的开着。
小厮還笑說,洋人就是這么的豪放。
观音奴走进院子,就听石头喊了一声:“哎为乱呀~~”
什么东西?!观音奴静静的站在窗口,听那对夫妻俩作妖。
她就看到那金发碧眼的洋人,抹了一把脸,然后哑着嗓子說:“徐先生,不要紧张,是everyyear....读不来,可以慢慢读,不要慌张。我們换女士来试试吧?”
“好!”佛保佑点了点头,“欸,欸,欸,#¥@#耶~~”
“好,我們今天就到這裡,下课,我再想想,還有沒有别的办法,可以让教学更顺利一点。”
萝卜头,很头秃。
观音奴站在外头,忍不住笑出了声,佛保佑见她来了,匆匆跟面色不怎么好的先生告了别,迎了出去了。
“你怎么来了?!夫人找我?”佛保佑不管什么时候,叫裴庭都是叫夫人的。
观音奴先取笑一波,“徐大奶奶,你這蒙混過关可不行啊!”
“啊呀!我這舌头好像中风了一般,怎么都打不過弯来!!太难了太难了,你来学学就知道了!”佛保佑這般为自己开脱。
跟在后头的石头表示赞同,“真的!舌头都来不及打弯!你试试就知道了!”
站在他们身后的罗伯特想,我就看你们资质不怎么样,都沒教你们拉丁语!学了拉丁语,才知道什么叫舌头来不及打弯!
实际上罗伯特也知道,拉丁语在正式的交流往来和传道中用的比较多。
但是!教了徐先生一次之后,罗伯特還是觉得還是应该教简单一点的。
起码,荷兰人大部分都可以說這裡所谓的大不列颠话,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跟着荷兰商船来的,船上的人虽然都是荷兰人,但是因为两种语言的共通之处很多,又加上他们那一片区域,基本都是大乱炖,哪裡混哪裡的都有,所以自己和船员交流沒有什么障碍。
所以只要学会了大不列颠话,那与荷兰商人交流基本就沒有大問題了,反正到這裡的,大部分還是荷兰商人居多。
“那......如果夫人同意,我便也来试试,就看看這舌头是不是跟你们似的,像被烫着了一般!”
观音奴是发了愿,打定了了主意,准备一辈子跟着裴庭的,她想的其实也很简单,既然徐大掌柜和佛保佑都在学洋文,那說明以后徐家大概率会跟洋人做买卖。
既然自家夫人跟徐家县主這般要好,那徐家干什么事业,他们夫人肯定也会干什么事业,现在先学起来,到时候說不定也能助夫人一臂之力呢!
萝卜头先生一听又要收個学生,慌得一匹,只說自己這地方太小,再收個学生恐怕有点儿呆不下。
他的主业,明明是来传道的,怎么教堂一点儿沒着落,自己却莫名其妙成了先生了?!
特别是两位女士的名字,一個叫佛保佑,另一個居然叫观音奴,罗伯特细细想来,感觉她们是在挑衅自己,他就更不太想答应再加一個挑衅之人了!
不過,在石头說出,每月给十两,教三個学生之时,罗伯特還是向金钱低下了头,“二十两,包教包会。”
沒办法啊!布道要钱啊!建教堂也要钱啊!扬州物价太高了!
一听只要二十两就能包会,石头大掌柜觉得简直划算疯了,连忙答应,包教包会,教不会告官!
萝卜头,默默点头应下了。
三人出得罗伯特的迷你小院子,佛保佑便跟自家相公道了声拜拜,跟着观音奴走了。
佛保佑說洋文,就属拜拜,說起来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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