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欲罢不能
冬卉吓得脸都白了,容昐瞪去:“衣服给我穿上,扶我去床上休息。”說着也不等她回神,自己起身去勾衣物,冬卉赶忙扶住她,求道:“太太,太太,求您别动。”
屋外林嬷嬷听到响动,连忙进来,看见她裤上的血,什么都知道了,飞快的帮着容昐穿了衣服,几個人一起合力扶着出了屏风。
容昐躺在床上,闭着休息了会儿,小腹那裡只是觉得酸酸的,并未有什么疼痛感。
想来应该只是有先兆性流产的迹象,出了点血,她内虚,孩子這样很正常。
可若是這样都不能保住胎儿,那只能說這孩子和她沒缘分了。
冬卉很快就叫了太医過来,诊過脉和她想的一样,有小产的迹象,需卧床休息几日。
容昐颔首让他退下,林嬷嬷递了一碗牛乳给她,轻声道:“太太,您以后就不要吃茶了,牛乳对您更好。”容昐接過,吃了一口,還未吃完,就见庞晋川一阵风似的刮进来,见着她劈头盖脸就问:“可是哪裡不舒服?”
說着摸向她的小腹,温热的大掌透過不算很厚的寝衣,小腹暖呼呼的,很是舒服。
容昐转头看向窗外,积雪還在干枯的树干上,他却跑的满头是汗。
容昐抽出帕子,轻轻擦着他额头,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胎像還未坐稳,有些小产的迹象。”见他脸色一变,容昐问:“你是哪裡回来?怎么跑的满头是汗?”
庞晋川呼出一口浊气,捏住她的手,感觉是热的,缓和下来道:“刚去见了岳丈大人,刚說着事儿就听人說你這边請了太医了。”
“哦。”容昐点了点头,对他說:“刚才姑妈和表妹来過了。”
庞晋川眉头一皱,目光似有若无的瞥向冬卉,冬卉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地,容昐望了一眼并未說话,只是看着庞晋川笑了笑。
他问:“說了什么?”
容昐回道:“姑妈想让表妹给您做妾,让我来說和說和,您看呢?”
庞晋川紧盯着她,冰凉的嘴唇在她手掌心上落下一個個的细吻,反问:“你觉得呢?”他眼中闪過那個叫廖苗的女人,长得和容昐倒有几分相像,只是长得太過娇小。
這個男人,心思深,从来不会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每每,容昐觉得他好像都挖了一個坑等着她跳。
容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伏他膝头问:“就咱们两個不好嗎?我实在怕极了再来一個宋芸儿了。”
庞晋川不由的摸着她乌黑柔顺的长发,眼底下是一层层的阴暗,他应道:“就咱们两個。”
宋芸儿做過的事儿,他很明白,容昐就是因为知道他太過明白,所以才把廖苗和她划分在一块。不是說廖苗如何,而是廖苗若进府,注定了是和她做同一條船,她不需要一個娇滴滴的小姐站队,更不给姑妈算计她的机会。
她也沒兴趣,在受着孕期辛苦的同时還要去管庞晋川的琐事,既然如此,那干脆就把对方的希望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但是容昐也再一次发现,庞晋川对這個孩子的重视程度。
当年她怀小儿时,吐的比這個還厉害,他也从来沒有丢下公事半途回来,但這次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什么改变了庞晋川的想法?
容昐打了個哈欠,在他腿上昏昏沉沉的陷入睡香。
庞晋川轻轻唤了一声,见她沒反应,蹑手蹑脚的将她抱入被窝之中,替她捏好了被角抽身便要离去。
容昐孕期极其怕冷,下意识的朝他靠去,钻进他怀裡就不出来了,弄得庞晋川哭笑不得,干脆也脱去常服搂着她的肩膀小憩。
就這几日沒碰她的身体,现在两人只隔着单薄的寝衣靠在一起,她的圆润紧贴在他胸膛。
庞晋川感觉好像又饱满了一些。
他伸出手将她轻轻拖着上面一点与他平起,一只手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摸上她的眼睛,鼻梁,再到红润的小嘴。
她不是他见過的女人当中特别好看的,可却是最耐看的。庞晋川摩擦不够,捏住她的下颚,低头在她嘴唇上一下一下落了几個湿吻。
从来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有孕之后還能這么轻易的挑起他的欲~望,只是吻了唇,却觉得不够,他像独行于沙漠之中,努力的找寻水源。
他挑开容昐的唇,用舌头挑动,从上颚到贝齿再到舌尖,沒有一处他肯轻易放過。
容昐還在梦中呜咽了一声,扭着身体不愿意。
庞晋川低低一笑,退出她的小嘴,报复性的在她脖子上重重的狠吸了一口,退开后发现形成了一個粉色的印记,心下不由大好,自言自语:“就饶了你這一回,若是下次再敢拒绝,便不饶你了。”
语罢,已经不能再和她同睡,让人做了個汤婆子给她抱在怀中,又拿了几個枕头压住旁边的被子,做好了,他才下床披衣。
打开门,来旺早已等在门外,屋外下了好大的雪,人来人往的都穿了袍子。
庞晋川拉着袖口,冷着一张脸问:“办妥了?”
来旺谄媚笑道:“爷刚让冬卉姐姐交代的事儿,小的都查清楚了。”
庞晋川扫了他一眼,大步走出门,来旺连忙收起笑脸,跟上去道:“廖夫人嫁的是临安最大的望族廖家,但三年前守寡,今年才刚带廖小姐回来。這次回顾府是因为和廖氏宗族打官司,廖夫人的庶子害病死了,她不想将产业归還给族裡也不想過继嗣子。”
“不過是嫁的临安望族,也敢在這裡放肆。”庞晋川拉下脸。
来旺连忙应是。
临安在京畿外,因极靠近京城被人叫做小京都,许多外放的封疆大吏若是想回到京城,必要之地便是临安。
当年廖家亦是在京城盘根错节,但因祖上开罪了皇帝被贬到临安。
至今未能归京。
庞晋川深谙期间的斗争,回過头对来旺道:“你给廖家族长修书一封,叫他管好這個女人。”說罢又道:“知府那边,你派人去打点清楚了,快把案子判下来。”
来旺不解,试探的问:“爷的意思是要让廖夫人输?可這顾府?”
庞晋川深眯起眼儿:“顾府现在哪裡有闲情管這档子事儿?自有嫡亲的小姐還在东宫之中,容昐又嫁的是我,那廖顾氏不過是跳梁小丑罢了。”
来旺想了想又說到:“只怕到时候廖姑妈又有得闹,那到时候太太又得烦心了。”
“呵。”庞晋川冷哼:“她分得清。”廖顾氏胆敢拿這件事给她添堵,就不要怪他下手对付。
来旺猛地打了個激灵,不由心下咂舌。
還好自己平日裡对太太恭恭敬敬,否则只怕這时候是要秋后算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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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說這边,容昐一连在床上躺了两三天,长沣天天都来看她。
听說他最近都在吃药,虽有时還喘,但并未发病严重。
容昐也放下心,专心看长沣和霖厚玩洋棋。
這洋棋其实就是现代的国际象棋,這副棋制作精美,棋子是清一色的玻璃所制,一边头顶是蓝色宝石镶嵌,一边是紫色宝石,底下的黑白棋盘纵横交错,也看不出是什么所制,但触手温润丝毫不感到冰凉。
看得出长沣在這裡天赋极高,基本是府上的小孩都玩不過他一個,顾霖厚玩着玩着就耍赖說:“姑妈,肯定是您偷偷教了大表弟!”
霖厚已经输了三次了,气性都输沒了。
再看向长沣,越发的气定神闲。
或者长沣可以往這方面发展的可能?容昐想着,笑道:“我沒教,是他自己领悟会的。”
她并不擅长下西洋棋。
长沣腼腆看着容昐,嘴角微微咧开一丝笑容。
林嬷嬷捧着一碗药和一叠果子进来,黄氏跟着后面进来。
顾霖厚一见到母亲,立马蹦上去:“娘。”
黄氏笑笑,对两孩子道:“都出去吧。”
几個侍候的妈子连忙带着哥儿两個退下。
黄氏走上前,就在床沿边坐下,容昐闭着眼皱着眉喝药,待她放下碗了,黄氏递過漱口的水,又递了帕子给她。
容昐擦過嘴,她才捻了一颗果子塞到她嘴巴裡:“吃吃看,是我家庄子上摘的,三年才结果一次。”
容昐微微惊讶:“倒是稀奇。”
黄氏含笑看她,容昐咬下一口酸甜的汁水顿时溢满口腔,味道又清新又可口,三两下的功夫就吐出核。黄氏笑道:“你以前来我家玩时,就喜歡吃這种果子,如今大了大了,倒是口味沒变。”
容昐笑笑并未言语,她时常能从黄氏的话中听出顾容昐以前過的日子是极其快乐的。
难怪嫁给庞晋川后,两個人性格会不合。
黄氏又道:“本来结的就不多,但沄湖還惦记着你爱吃,就叫我都带回来……”她說着說着,忽闭上嘴,小心看向容昐,只见她低下眉:“嫂嫂,听說伯父给他說了一门侍郎家的嫡女,不知如何了?”
黄氏见她面色還好,這才安心道:“沒成,死心眼。”
早知道如此,当初干嘛了?如今人家都嫁了,還眼巴巴等着,等到了老也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事儿不怪你。”黄氏补充道:“他从小就认死理,我爹也认死理,如今后悔也迟了,倒是我觉得沒主母也沒什么,只是他如今都快三十的人了,還沒個嫡子,如此下去只怕我爹和他总归有一天要吵起来。”
容昐不由叹了一口气,黄沄湖对她而言,仅是這原主最后残留在心底深处的一抹悸动。
可她毕竟不是顾容昐,她对黄沄湖有的只是愧疚和叹息。
而黄沄湖爱的人也不是她,顾容昐早就死了,她沒有想法做什么人的替身,在黄沄湖心中顾容昐应该是一個无可取代的地位吧。
黄氏忽想起什么,拍手叫道:“唉,容昐,我倒是有一件事要问起你,为了這事儿沄湖差点与我吵了起来,我就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你說。”
黄氏道:“前些日子,你怎么会想把秋菊送给沄湖了?”
“秋菊?”容昐不解。
黄氏急道:“可不是给忘了,看你這记性。前些日子秋菊突然被你府裡的小厮送回府裡,秋菊后来来求我說把你看沄湖身边沒個人侍候,叫我把她送去给他做同房也好妾侍也好。”
容昐牙关忽有些发颤,拉住她的手问:“秋菊现在人呢?”
黄氏气道:“如今在黄府呢,他见是你送来的,又是在你身边侍候了多年,便给提了妾侍的身份。又担心被人知道是你身边的人,就给她改了户籍,如今叫宝笙。”
庞晋川知道了!
容昐猛地跌坐在枕上。
她终于知道为何秋菊会投靠庞晋川了!秋菊的婚事她也替她找了不少婆家,可秋菊都笑說不急,她早就应该看出秋菊心中有人才是。
庞晋川不知是如何发现的,竟将她拉了過去。
如果說是這样,那庞晋川是早就知晓黄沄湖的事,可他却从未问過她這件事。
“容昐,容昐,想什么呢?脸色這么难看。”黄氏拍了拍她的脸。
容昐急道:“嫂嫂,能把秋菊叫回来嗎?”
黄氏古怪看她:“怎么可以?都已是黄家的人了,怎么?可是哪裡出了错?”說着又道:“我倒觉得這丫头服侍沄湖极认真,便是十個丫鬟都抵不上她细心。”
容昐头疼的很:“沒,我只是许久未见她,想见的很。”
庞晋川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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