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7章 满桂
崇祯皇帝朱由检平静的嗯了一声,他虽然两世为人,但对银子和金钱這些东西始终沒有具体的概念,這就是继位皇帝和开国皇帝最大的区别了,像是太祖皇帝朱元璋,泥腿子出身,对于钱财看的极重!他朱由检天生富贵,生下来便過着王爷生活,他只知道简朴和奢华的区别,对金钱的具体数量,并沒有一個很明确的观念,在后世当着一個乡长,也就是乡下的二把手,管理和使用的资金都极其有限,“多還是少啊?”
王承恩抹了抹汗,“够多的了!据老奴估计,這裡少說也得是两個老家伙四分之一的身家,至少是他们存银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這些人的珠宝玉器无法统计,但存银的数量是有限的!二十一万两银子,這可是咱大明一個富庶的省份,一年的财政收入呢!”
崇祯皇帝朱由检笑了笑,“看来這两個人要巴结你的心思是够有诚意的啊!”
王承恩点头称是,“他们這是害怕了!但這样也說明不了什么,他们可能也只是当成破财消灾!并不能說明,這两個人是死心塌地的要跟着皇上,很有可能是见机行事,见风转舵,多给自己留條退路。”
朱由检本来想问下一步该怎么办,但想着问王承恩,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出来,将手指插入自己的前额和帽檐之间,看着眼睛上方那不断晃动的皇冠上面的龙珠。
王承恩看见皇帝這幅模样,当然知道皇上在想些什么,但他始终认为皇帝对他自己的要求過高了一些,事情进展到了這個地步,其实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应该到了下圣旨的时候了!将魏忠贤一党,明面上面的官员统统一抓!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不就万事大吉了?不過,這些话他已经說過不止一次了,此时只能默默的在皇帝身边陪着。
朱由检抬起头来,“大伴!根据曹化淳的分析和许显纯的交代,魏忠贤的银子最有可能藏在京师之外,又离京师不远的一处地方,你說,会是什么地方呢?”
王承恩摇摇头,“這個范围也不小,而且当太监的人都将钱财看的极为重要!甚至比命還重要!請恕老奴直言,魏忠贤的银子,皇上是想不着的,如果不让他躲過了這阵风头,他一旦感觉有危险,就是死也不会拿出银子的,他甚至情愿這些银子都永远藏在地下!如果放了他,以魏忠贤的手段,和手下的人力!他也会選擇一個隐秘的时机让人去将那些银子取出来。所以不管怎么样,魏忠贤都不会让他的银子有丝毫的闪失!”
朱由检点点头,“朕是在想,以魏忠贤這种老太监的贪婪和谨慎,他的存银不可能是银票,一定都换成了黄金或者白银,這些实体了!這么庞大的数量,估计能堆出個四五层楼高的小山!他要一点点的运過去好办,但要再想一点点的转移,就难办了吧?”
王承恩摇摇头,“皇上,沒有用,您再怎么计划都沒有用,恕老奴直言,不如强行将魏忠贤的亲信族人都公开逮捕!全部抓起来拷问,能弄多少银子算多少银子!至于魏忠贤本人,您到时候借着给他整治過的什么人翻案,让天下文人和那些文官们讨伐他,您要是念着他是故皇帝的宠臣,就将他发往凤阳守皇陵,终身不得离开皇陵半步,這也就算是将此事了结了?”
朱由检皱着眉头,“大伴,你先将银子都存入内帑,朕再一個人好好的想一想,你的办法是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但是无论如何,都能比你那样多弄些好处的,不能让魏忠贤的下场這么简单!”
王承恩知道无法說服皇帝,好言宽慰皇帝不用太急躁,遇事尽量心平气和之后,又从密道回到了他宫外的私宅,他必须从正门入宫,這密道是皇帝专用的,他不能用,不然時間久了,别人会引起怀疑。
就在崇祯皇帝朱由检为了怎么处置魏忠贤而伤脑筋的时候,刚回到上书房就得到了杨四庆送来的前线战报,“万岁爷,建奴大军撤退了,皇太极带着主力撤离京郊,往喜峰口方向去了。遵化,迁安,永平,滦州交给建奴将领阿敏把守。”
朱由检嗯了一声,“孙承宗和袁崇焕的人马,现在分别在哪儿?”
杨四庆为难道,“這個嘛,奴才也說不清,這几天的六份奏报分别从六個不同的地方发過来的,孙承宗的四份是四個地方,袁崇焕的两份也是两個地方,两军都沒有固定驻扎地点。不過有一只人马是可以确定地点的,满桂率领五千名骑兵进京守卫,驻扎在顺义,与宣府总兵侯世禄都打了败仗,于是奔赴京师外围。他现在是和侯世禄一起驻扎在德胜门。有了這支人马,皇上就再也不用为京师的安危担忧了。”
提起满桂,崇祯皇帝的印象還是挺深刻的,他是蒙古族,宣府(今河北宣化)人,明末抵抗后金的名将。从小练习骑射,入伍后以军功先后任总旗、百户、守备。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后,逐渐崭露头角,历任游击、参将等职,天启四年(1624年)署总兵衔,是“宁远之战”、“宁锦之战”的明军主要统帅,功勋卓著。满桂将马上在這次保卫北京的战斗中壮烈殉国。
要不要让满桂再死一次?朱由检马上在心裡打起了鼓,肯定是不要啊!满桂虽然统帅部下粗野,对待友军蛮横!但是能打仗的将军,有几個沒有脾气的?至少满桂对朝廷忠心耿耿,绝对不是军阀类型的将军!崇祯皇帝朱由检甚至曾经想到過让满桂或者是赵率教去接替辽东防务!只是朝廷内外的因素综合在一起,各方面都认为袁崇焕是最佳人选,皇帝才下了决心让袁崇焕复出!
“嗯,知道了,還有沒有别的紧急奏报?”崇祯皇帝有些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当初满桂是怎么死的,他并不清楚,但现在他急于要阻止這一qiē的发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有毛病可以改,只要是忠于皇帝的,這是基础!能为国战死,他确信满桂是忠臣!而且是一個完整的忠臣!为什么忠臣還分完整和不完整?有的人开始忠臣,但是被俘虏了,過段時間就不忠诚了!直接战死的,不用问,大大的忠臣!
杨四庆听见皇帝询问,连忙将几件需要皇帝直接处理的公务上报,崇祯皇帝一一下旨批示。对于有了一個勤勉且精明的皇帝来說,整個朝廷的效率其实是很高的!即使是战时也不例外!
处理完公务,崇祯皇帝朱由检又马上返回了内宫的庭院,化妆,走密道,来到宫外王承恩的私宅,一qiē都驾轻就熟!
出了内院,问了王承恩府上的太监和下人,都說沒有看见王公公啊?朱由检這才想起来,应该在宫裡面找到王承恩的,這條密道只有他一個人才能够走啊!王承恩是不可能一個人走這條密道的。
不過穿着最低级飞鱼服,带着一個软铁面具的朱由检是不在乎王承恩知不知道自己要出宫的事情的,想着能够摆脱王承恩而私自出去走走,转眼间便开心了起来,找到了现在被安排在王承恩府上当值的高德威和高德猛俩兄弟,“走,王公公有密派,咱们去城门走走去。”
高德威和高德猛对望了一眼,都在心裡想着,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一個从七品的小旗,大大咧咧的像什么样子?我們两個可是正宗的六品侍卫呢!“是。”
朱由检也看出来两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脱去了皇帝的身份,他狗屁不是!不過耸耸肩膀,自嘲的笑了笑,并沒有太過往心裡去。
三人策马出了内城,直来到外城的德胜门!自从那日朱由检在德胜门亲自鏖战攻城的八旗兵,這一路上听见老百姓還在对他亲自上阵的事情津津乐道,心裡好不开心,可是看见街边络绎不绝的乞丐们,心中不知不觉的又沉了下去!偌大的京师,乞丐占了半边天,這让一個做皇帝的心裡怎么能够好受?
重生了快十天了,做的事情不少,却似乎对于大局来說,沒有什么不同,暂时還走在歷史的轨迹上面!就是破格提拔了一個卢象昇,似乎也不算什么力挽狂澜的征兆!整個国家就像是一個重病中的病人,而且還是沒有钱的那种病人!即使是在路边偶尔捡到了一点钱,那也得赶紧拿去买药吃,买饭吃,哪裡顾得上其他?
“大爷!大爷!吃了饭好歹也给俩個吧?我們小本经营吃不消啊。”一個五十多岁的老汉,一看就是一個小饭馆的主人。
“去你妈的!沒有看见大爷为国家负的伤嗎?吃你一顿小酒,那是看得起你老头!”一個壮汉士兵,穿着步兵的服装,朱由检也弄不清是哪只部队的!那人一只手腕用白布包着,上面還渗着血迹。一只手将老汉一推,老汉便摔坐在了地上。
一看老汉摔倒,小酒馆中冲出一個年轻后生,手提一把菜刀,“谁敢动我爹!?老子跟你们拼了!”
听口音,父子两应该是外地的。
八個当兵的同时抽刀,這八個人虽然都是伤兵,作风却颇为彪悍,看身手也应该都是老兵了,同时亮刀!气势颇为惊人!
听见热闹聚拢围观的老百姓们,一看见动了刀子!瞬间分开了许多,外围的巡城御史衙门的两個差役更是急忙转身,生怕被牵连进去,但是刚巧碰上了,就這样走了的话,似乎也說不過去,正在左右为难呢,兵大爷可是不好惹的。
老汉大哭着抱住了小伙的腿,“狗娃!算了!算了!京城看样子是不能呆下去了!咱也去乞讨,卖了小铺子,讨也要讨回老家去!”
小伙被爹抱着大腿,心中虽然气愤,但是对着八個如狼似虎的大兵,倒也沒有再嘴硬!
其中一個当兵的温言劝慰,“咱也不算是故意吃白食,走的急促,忘了带银子,改日一定给你们补上!别自己找不自在啊!”
這当兵的不說這话倒也還好,一說這话,小伙声音颤抖的顶嘴,“不补上怎么办?从来沒有见当兵的吃白食,過了身還来补上的!說的倒是好听,欺负老百姓,算什么本事?”
几個当兵的闻言大怒!一起围了上来,眼见小伙要吃大亏,围观中的一個三十多岁快四十岁的這么中年人拉着两個正要走远的巡城御史衙门的衙役,大叫道,“你二人既然身为衙役,为什么见到欺凌百姓不敢吭声?”
崇祯皇帝本来還想要亲自出马呢,见到有人出头,好不开心,因为自己的身份,他還是不想惹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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