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初诊
沒有理会宋则的话,迟关暮淡淡的瞥了宋则一眼,随后看向陈川:“他昨晚是不是烦躁不安并且食欲不振?”
陈川的手微微一抖,语气裡带着惊疑:“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居然连症状都知道,莫非她真的……
“我不光知道,我還能治好他。”迟关暮观察着他的神色,大概也知道自己是說对了,看来她刚才看的果然沒有看错。
中医中有望闻问切的說法,有些病稍稍看看也能猜到一些,故她大胆的选了這個法子直接說了出来。
之前的那番话让陈川的心底信了几分。
他抱着孩子,往前走了几步,保持了些距离朝她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還請借一步說话。”
陈川无视了宋则,转身带着迟关暮离开了。
气的宋则在后直咬牙,心底却不明白這迟关暮怎么转了性子,她以前明明就是一欺软怕硬的废物,如今却变成這样子……
……
茶馆。
這時間,茶馆裡除了算账的掌柜,和无聊的小二,也沒什么人坐在這裡边。
饶是如此,這裡头還是茶钧浓浓,让人心生平静之感。
陈川先是紧了紧面纱,紧张的看向周围,确保沒人注意到自己,随后为难的皱了皱眉头:“家裡也不是太宽裕,管的也严,便也只能在這样的地方說了,還請迟......大夫不要嫌弃。”
這裡的男子大多也是守礼数的,已婚的夫郎一般是不会轻易的与女子见面的。
陈川這般避嫌,迟关暮倒是觉得沒有什么,既然来了,入乡随俗便好了。
“沒事。”她回道。
“迟……大夫,我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他的眼底满是焦急与心疼,不时還得哄着自己怀裡的孩子不哭,很是无措。
她倒是不急不躁。医生最忌讳便是急躁,别人急,她都不能急,否则根本沒法清醒的诊断,更别說沉下心来做手术了。
她伸手往孩子额头上贴去,随后依次检查了他的口鼻。
为了确保稳妥,她又在心底呼唤了0001。
【正对
目标任务进行病情诊断】
【目标人物身体免疫力差,被病毒入侵,尚未产生抗体,后因服下错误药物,病情加重】
【治疗方案,医疗包库内药品:代号n-870可治愈该病类。缓解药物:就在宿主你的手上哦】
得到確認的信息,她便也放心了。
“原本只是小感冒,那郎中确实给他开错了药,导致孩子病的越来越严重了。”迟关暮看着他的孩子說道,随后她提起水壶,朝杯子倒了一杯水,然后拿出一個纸包递给陈川。
這個纸包,是她路上处理好的,将小儿感冒冲剂兑成好几份,随后装好,這样也不容易让别人起疑。
“但也沒什么大問題,郎中开的药也沒什么副作用,你先吃我這药,若是情况好点了,就来找我,我再给你能根治的药。”她将水杯往陈川身前推去。
陈川一时有些迟疑,說道:“迟……大夫,你這药真的有用嗎?”
迟关暮微微抬眼,扬了扬眉:“若是不信我,可以不吃。”
陈川犹豫着将那纸包拿起,将它打开后,露出裡边的药粉。他的手微微抖着,却迟迟沒有把药粉倒进那杯子裡。
见他這样子,也知道他心底還是存疑的,便也不再多留,這样的人,你好說歹說,他反而会更加怀疑。
說完,她便起身离开了离开了,留他一個人坐在原地僵持着。
提出要帮他,她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自己的名声這么差,想快速的靠医术赚到钱,那就必须慢慢的让别人相信她。
而信任一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积累起来的。
陈川不信她,這是自然的,毕竟她這名声,有人轻易的信了她才是有鬼的。
但若是這药见了效,他与别的夫郎說起這事,那无形中就为她打响了招牌。
這么想着,她缓缓迈步离开了茶馆。
原先灰蒙蒙的天已经亮了,隐隐有温和的日光透過云层照在地面上。
其实她一开始的目的是在医馆裡找一個這样症状的人,然后将他治好,但是陈川也是個很不错的選擇,更何况他還急成那般。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远处隐隐有香味飘来,她往自己袋子裡翻了翻,只翻出两個铜板来。
這估计是她的最后家当
了。
若是陈川那裡不成功,她只能另想他法了。
那是家馒头铺,店家是個中年男人,带着面纱,正站在那揉着面粉。
迟关暮一愣,从她的记忆来看,男子一般是不出来抛头露面的,可他却……倒是奇怪的很。
她慢慢的走了過去,问道:“一個馒头多少钱?”
男人一愣,见来人是他,吓得手一抖,手上的面团便落在了地上。
身后走出一個女人,扯着他的耳朵大骂道:“看看,什么事都做不好,你有什么用?還不如回去给我带孩子,非要在這帮倒忙!”
迟关暮看着他這反应大概猜到他应该认得自己,以及知晓原身做過的那些混账事。
但自己却是不认得他的,估计這個男子只是害怕她无赖的名头吧?
男人低垂着眼,默默的任凭打骂。
随后女人看向她,神色一冷:“一個铜板一個。”
這是别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說些什么,于是掏出两個铜板递到女人手上:“两個馒头。”女人的脸色稍稍好了些,只是嘴上還骂個不停。
沒過一会,两個用纸包着的馒头落到了她的手上。
时候不早了,她也该回去了。
感受着手中温暖的触感,她踏上了回去的路。
等将這馒头给他带回去,她再出来打一份散工,先维持家用吧。
……
云景慢慢的醒了過来,他先是一怔,随后看向一旁。
那裡平平整整的,那人应当是离去很久了。
他慢吞吞的掀开被子,往外走去,同样,空无一人。
這偌大的屋子又剩下他一個人。
昨晚他沒吃完的碗筷却不在那地方了,妻主收起来了?
她還是出去赌了嗎……
他从一旁端起一盆衣物,朝门外走去。
這木盆裡装满了她的脏衣服,只有一小部分是他的。
又是接了一大桶水,慢慢的朝裡倒去,可能是他本来就沒什么力气,這点小事,都显得格外吃力。
放水桶的时候,却不小心滑倒摔在了地上。
左手上摔出很大的口子,鲜血慢慢的流了下来。
他默默地站起来,随后坐在凳子上,洗起了衣服。
水好凉,他想。
他的一双手搓得紫红紫红,脸上却沒什么表情。
好不容
易将這些衣服都洗干净,他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发现之前的伤口已经沒有流血了,只是被水泡得有些发白发胀。
正当他打算将衣服晾起来时,他听到感觉到一個人影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微微抬头,却发现那人正是他的妻主。
迟关暮朝他笑了笑,接過他手中装衣服的木盆,朝裡走去。
他的心底生出几分异样。
妻主她沒有去赌嗎……
他跟在她的身后,有些手足无措。
她将那木盆放在一旁。
“這衣服待会我替你去晾,你身子虚,吹不得凉风,碰不了凉水,知道?”
云景看向迟关暮,他有些不确定了。
她到底是谁……
她根本就不是之前那個人,那個人是不会同他這么說话的,只会打他侮辱他,骂他下贱玩意。
可如果不是那個人,那他之前做的那一切,她难道不怪他嗎。
迟关暮见他愣愣的,眨了眨眼:“猜猜我带了什么回来?”
他垂下眸子,摇了摇头。
她像变戏法一般从后面拿出一個纸包的馒头来,然后抓過他的手,将馒头放在他手中。
只是正准备說些什么的时候,却停住了。
“你手怎么了?”
他抬眼看向她,漆黑的眸子裡掀起波澜。
迟关暮将他的手抬起。
他的手瘦瘦小小的,還有些苍白,清晰可见的血管,让人心生怜惜。
那伤口虽不大,但却很深,很容易就会感染,他却還固执的洗着衣服……
迟关暮的表情有些严肃:“你這手受伤了還在水裡泡了那么久!”
她松开他的手說道:“等着!”
云景看她有些生气的往屋裡走去,仍呆呆的站在原地。
原来那個人从来沒有关心過他。
可……妻主为什么会生气?
過了一会,迟关暮从裡面走了出来。
她的手上黑黑的瓶子,還有一张薄薄的纸片。
他抿了抿唇,妻主要惩罚他了嗎?
迟关暮冷着脸抓過他的手。
可想象中的惩罚并沒有到来,妻主在他的伤口上抹了些药酒,随后撕开了那薄薄的纸片,随后将一個像狗皮膏药的东西贴在了他的伤口上。
一种清凉的感觉从上面传来。
迟关暮将這些药品收好,随后十分认真的
看向他:“下次受伤就像這样知道嗎?”
见他垂下眼,她便当做他听进去了,随后将帮他把馒头外的纸包撕开。
“吃吧,還是热的。”
說着,她又拿出另外半個馒头,放到他的手心,随后站起身来:“我待会還要出去,晚上会给你带东西回来吃,這些你先垫垫肚子。”
云景慢慢的点了点头。
迟关暮见状,也放下心来。
她整理着木盆裡的衣物,认真的将它们都晾了起来,然后就离开了。
屋子裡只剩下云景一人,他握着手中温热的馒头,慢慢的坐在地上。
……
时候不早了,此时已是艳阳高照。
芸遥镇算是繁荣,百姓大多也都吃穿不愁。這倒让帮工、散工這一类的人手紧缺。
迟关暮费了些功夫才找到一個体力活,就是帮忙运些货物。
也不是很累,因为這些货物要运的地方不远,就在這镇上。
工钱也是不错的,一個来回十個铜板。
只是找的途中遇到不少困难,多数人见了她這张脸变立刻就回绝了。
還好有個好心人见她实在可怜,便将這差事交予了她。
其实她以前也做過這一类比较辛苦吃体力的。
她家家境比较贫穷,为了不给爸妈添加负担,便经常在读书的空余時間去兼职。
后来考上医科大学,在兼顾学业的同时,這样的工作更是做的多了。
现如今重新做起来,倒也不算生疏。
就這样,她跑了一单又一单,一天下来竟也赚了七八十個铜板。
她抬手擦了擦汗,看向這街巷,想着给云景带什么回去吃。
可惜翻遍了過往,也不知道云景到底喜歡吃什么。
买几块酥软可口的桂花糕回去试试......希望這個他能喜歡吧。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