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絕不妥協
瀘州府的百姓,提心吊膽過了一夜,見到剿恢北伐大旗仍在,已經是心悅誠服。
太多的軍閥來來走走,百姓已經對他們喪失了信心,只有這樣的王者之師,才能得到他們的絕對擁戴。
四川軍閥不敢來犯瀘州的原因很多,他們時間不足,他們兵力不夠,他們害怕重慶府十萬大軍的報復。他們顧忌的東西固然多,但是百姓不管這一套,百姓只知道越國公大開城門,川中宵小無人敢來,也就是說沒有人挑戰這支王者之師。只有依附這樣的強者,才能結束川中紛爭,恢復太平日子。
第二天一早,附近各地的鄉紳耄老,地方名流,約好了似的趕來瀘州。這些地方上實際的主人,紛紛要求庇護,請求侯玄演接手州縣,趕走兵痞,安排官員。
侯玄演端坐瀘州大堂,笑顏相迎,聆聽他們的訴苦,許諾掃平地方,剷除各個大小兵賊軍閥。
侯玄演雖一一許諾,但是眼神始終盯着門口,川南大害俱已清除,只剩下一個。
嘉定的楊展,他會做何抉擇?
楊展能在戰火紛飛,強敵環伺的蜀中,治理出一片富庶安康的景象,實在難得。而且他又是川人,由他來治理四川,是不二人選。
日上三竿,瀘州大門外迎來送往,始終沒有見到嘉定來人。侯玄演的心漸漸變冷,四川需要一個主心骨,但若是不想來投奔自己,那也只好另選他人。而且,楊展的地盤,也要交出來,因爲即使再好的清官,也不能阻擋蜀中一統的大勢。
楊展在嘉定,捧着侯玄演的親筆信,來來回回已經圍着書房走了七八圈。
手下心腹意見相左,有的人主張歸順,聽越國公調遣,恢復蜀中一統。有的武將主張拒絕,這些人認爲,交出兵權就是徹底交權。雖然侯玄演在心中許諾的四川總督,位高權重,但是同做一方生殺予奪的草頭王相比,那就大不一樣了。四川總督,兵權交給侯玄演,自己就只能聽從朝廷調令了。
楊展愁眉不展,殿中諸將各執一詞,吵的不可開交。楊展一襲甲冑,看上去威風凜凜,但是臉上卻掛滿了猶疑。
當初他隻身赴京,考取武舉,技驚四座,名震京師。後來兵敗被張獻忠俘虜,行刑的時候,突然發難砍翻兩人,奪馬而逃。這樣的英雄人物,讓他交出兵權,確實有些心有不甘。
看着滿屋爭吵的下屬,自己的心腹袁韜、武大定都主張不歸順,做自己的草頭王。但是李乾德等人,又主張歸順越國公,畢竟王祥、馬應試的例子就在眼前。
心煩意亂的楊展,怒罵道:“都給我出去,我要自己想想。”
他這一嗓子喊出來,書房裏陷入了片刻的安靜,李乾德趁機說道:“都是大明的臣子,越國公又是先皇託孤的重臣,抗拒攝政國公,如同謀反,大人三思啊。”
武大定勃然大怒,罵道:“好好的主子不做,去做別人的奴才,是什麼道理?”
“井底之蛙,坐井觀天,夜郎自大!你這種粗鄙鄉野漢子,哪裏知道越國公的厲害,你也不打聽打聽,北伐軍出馬,可曾輸過一場。你比洪承疇有謀略?你比李率泰還悍勇?”
“你老子一顆赤膽忠心,爲了楊帥,好過你龜兒子望風就降!”
楊展一看他們又要爭吵,厲聲道:“滾,都給我滾出去。”就在此時,另一名屬下附和道。
啪……
話音剛落,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劃落,直接將那名屬下拍飛。
“自作聰明……如此大張旗鼓,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天師府跑了一頭妖鬼?”
宏音滾滾,如驚雷響徹,傳遍八方。
一衆靈甲衛相識一眼,默不作聲。
“更何況探查那孽畜行蹤只是順帶而已……少府主不日便到,到時候一切由她做主,我們只是前哨站而已。”
話音落下,一位身穿赤衣黑甲的青年緩緩走出,他腰間配着一柄青鱗玄紋刀,眉眼含星,不怒自威,舉手投足都有着上位者的氣勢。
衆人見狀,不由地欠身行禮。
他們當然知道,自己此行不過是爲了迎駕少府主而已,即便尋到了那孽畜,真正的功勞也是少府主的。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要知道,天師府的天師總共就那麼幾位,所謂少府主自然便是天師子嗣,無上捉妖血脈。
“這次跟着少府主出來辦差,招子都給我放亮一些,出了差錯,我可保不了你們。”高天賜沉聲喝道。
這位少府主乃是天師府中,第五天師的掌上明珠,自小便已在宮中行走。
此次之所以遠離京城,來到這窮鄉僻壤,捉拿那頭九爐妖鬼倒是其次,最主要的便是爲了見一個人。
而且,高天賜早已打探清楚,那人如今就在羅浮山。
“大人,有人過來了。”
就在此時,一名靈甲衛突然叫道。
啪……
一記耳光響起,直接將那名靈甲衛扇得後退數步。
“我看見了。”
高天賜眸光凝起,只見清冷的官道上迎面走來了一位青年,身穿布衣,揹負行囊,看樣子平平無奇,赫然便是李末。
“怎麼還有查道的?”
李末遠遠便瞧見了橫在官道上的人馬,他來的時候可還沒有。
“來人止步。”
李末剛剛走到近前,便被一名靈甲衛攔下。
“幹什麼的?”
“買東西。”
李末無言,天師府的靈甲衛素質堪憂,來這雲中坊不做買賣,難不成過來殺人越貨,半路截寶!?
“把行囊打開。”那名靈甲衛當場便要搜查。
“打開!?”李末眉頭微微皺起。
“聽見沒有?”
李末掃了對方一眼,沒有說話,他今天心情好,也不想節外生枝,畢竟是朝廷官府的人,想必也是奉公守法,職責所在。
當即,李末便將行囊取出,打開包裹,露出了那方石盒。
“嗯!?”
就在此時,高天賜的目光投了過來,從一衆靈甲衛中緩緩走出。
“這裏面是什麼?”
“買的寶貝。”李末隨口說了一句。
“打開。”高天賜居高臨下,頤指氣使地命令道。
“嗯!?”
李末聞言,剛剛大好的心情瞬間就不好了。
“這是我的私產……”
“私產!?我說它來路不明,充公了都可以,還跟我論這個?”高天賜冷笑道。
身後的靈甲衛也忍不住發出笑聲。
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更何況他們不是普通的官,專管妖鬼修士之事。
一切解釋權盡歸他們所有。
這個愣頭青居然在他們面前妄論什麼私產!?
“打開!”高天賜再次命令道。
“你要是這麼說話,我可就不願意當個良民了。”
說話間,李末一手捧起石盒,將其放到了高天賜的面前。
“你給我開一個試試!”李末漠然地盯着高天賜的眼睛。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禁面面相覷,這小子是瘋了?窮僻之地,怕是沒有見過他們靈甲衛的威風,居然敢跟他們的頭兒這樣說話。
這簡直就是壽星公上茅房,找死啊!
“愚蠢!”高天賜嘴角微微揚起。
突然,一聲刀吟響徹,寒光驟閃,便已經落向了李末的頭顱。
衆人的心絃隨着那長吟豁然緊繃,高天賜之所以能夠獲得賞識,能夠追隨少府主出來,便是因爲他那【一刀斬】的威名。
內息八重之境,刀術出神入化,當他的刀出鞘之時,對方便已經死了。
這樣的霸道兇狠,纔是天師靈兵的氣魄。
“好刀啊。”
澹漠的聲音在清冷的官道上悠悠響起,高天賜臉上的譏笑漸漸凝固,他圓瞪的眼眸看着眼前的場景,簡直不敢相信。
李末僅僅用一根指頭,便擋住了那斬落的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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