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兵不血刃
家虽好,可沒有了父母之后,对于如今的李鸿基而言,他现在走到哪裡,哪裡就是他的家。
李继迁寨這個小小的地方,撑不起他大大的梦想,他李鸿基的未来,在這广阔的西北大地上。
在他们走后,那几個一直在关注這边动静的街溜子们,也偷偷摸摸地来到了李鸿基的家门前。
“娘咧!這黄娃子還真是個狠人,還好咱们刚刚沒有和他杠上,要不然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进了门,就看着地上那两個早就断了气的奸夫淫妇,先进来的李鸿志哪怕自诩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喘了口粗气。
“嘶!他娘的,刚刚和他一起的還有几人,莫不是黄娃子在哪個山头入了伙,這次回来是弄個投名状?”
听到李鸿志的话,另一個青皮也說出了他的猜测。
“管他呢!他有他的阳关道,咱走咱的独木桥,先看看有沒有什么好东西剩下才是要事。”
短暂的感叹過后,几個人就开始在李鸿基的家裡翻找值钱的物件,至于报官,那是裡长的事,真去报了官,又与他们几個青皮有個甚好处。
不過很可惜,几個人在屋子裡忙活了大半天,除了点米面之外,什么也值钱的东西也沒有。
“這黄娃子胆子够大的啊!杀了人,還能把东西收拾的這么利索。”
在扒拉盖虎身上半天后,一個小混混绝望了,不過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他一边骂一边把盖虎的衣服给扒拉了下来。
“他娘的,不能白跑一趟,這個骚娘们,活着的时候不让老子睡,如今老子看你往哪裡逃。”
尖嘴猴腮的李鸿志看那小子手快,把屋子裡最值钱的物件,盖虎身上的那一套衣服给扒了,虽然心裡后悔自己沒有早点动手,可也不好意思给他抢,只是在目光放到了韩金儿身上以后,就再也挪不动了。
因为从小這货就长的不够棱正,又舍不得花钱,哪怕韩金儿是個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不肯和李鸿志相好。
如今他也不在乎韩金儿已经死透透的了,直接就扑上去趁着热乎行那畜牲之事。
“快快快,赖皮你赶紧的,让兄弟们也吃口热乎的。”
看到李鸿志的所作所为,几個街溜子非但沒有觉得难以接受,反而兴高采烈了起来。
对于他们這些整日裡偷鸡摸狗,穷急了敢挖人家祖坟的街溜子,死人完全吓不到他们。
已经回到营地的李鸿基不知道,他就算是杀了韩金儿,還挡不住被她戴绿帽子,不過就算知道了,他也是对此表示无所谓。
如今的他,心裡只想跟着陈大一起,杀进米脂县城裡,砍了艾举人和县令的脑袋。
经過一夜的休息,他们再次拔营启程,前往這次的目的地——米脂县城。
米脂县城的南城门口,几個差役正东倒西歪的站在各個阴凉处,躲着五月裡毒辣的太阳。
看到有油水的過来,就去试着勒索一番,对于那些穷老百姓,他们理都懒得理。
不過很快他们就精神起来了,因为陈大他们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這裡,他们這些人倒是油水足,光是马车就有几十辆。
不過這些看城门的差役们,虽是见钱眼开的主,可却也沒有想着怎么从他们身上捞油水。
看到他们過来,领头的差役一边急忙驱赶城门旁的百姓,一边让手底下跑的最快的家伙,赶紧去县衙通报给知县老爷。
他们虽然贪,可却不瞎,這群人虽然沒有打什么旗号,不過那挎在腰间的佩刀,就让差役们知道,這群人不好惹。
在确定他们身份之前,還是先把城门关上为妙,虽然有榆林在北面挡着,這些人不可能是蒙古鞑子。
而那些刚刚兴起的乱匪,规模都還不大,打死他们,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县城這边送死。
不過终究是小心无大過,稳妥第一,是他们這些底层办事人的原则。
“他娘的,关什么城门,沒看到我們家大人過来了嗎?還不赶紧让你们這裡的县令滚出来迎接。”
看到他们要关城门,一個劲装大汉骑着马飞奔而来,对着那几個想要关门的差役就是一顿抽。
“敢问大爷是?”
见到来人对他们又打又骂,還让县太爷出来迎接他们大人,那個差役头目反而放下了心,点头哈腰地问道。
“看清楚了,爷爷们是锦衣卫,后面的是我們的千户大人,赶紧的让你们這裡当官的滚出来迎接,要不然惹了千户大人不高兴,嘿嘿,小心你们的脑袋。”
這人這不废话,直接扔给他们一块腰牌,让他们去喊县令過来,說完,也不等差役头目答复,骑着马又回到了那帮子人之中。
看着手裡的腰牌,差役头目不敢怠慢,虽然他不认识字,可不妨碍他知道锦衣卫的凶残。
匆匆忙忙的安排手下人把大门打开,然后把他们烧的凉茶,给那些大爷送過去以后。差役头目就屁颠屁颠的往城裡面疯跑,這消息要赶紧告诉县太爷才好。
“锦衣卫,這群杀坯来咱们米脂县干啥子?”
米脂的县令叫晏子宾,因为沒有通過殿试,他這個小小的贡士,只能在這鸟不拉屎的荒凉之地,做上一個小小的县令。
自觉升迁无望的宴子宾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想在自己任期内,尽可能多的捞些银子,也好等回到老家不至于饿死。
說起来也可怜,他家本来也算得上富裕,可惜這几年闹起了兵灾,虽然不知道具体损失了多少,可宴子宾觉得也不会好到哪裡去。
有道是匪過如梳,兵過如篦,這年头大明的士兵比那些土匪還要可怕,自己虽然是朝廷命官,可也镇不住那些骄兵悍将。
所以他在米脂县一直用自己的权利,尽可能的给自己捞好处,歷史上也正是因为他收了艾举人的贿赂,才把倒霉的小李子,给整的欲仙欲死。
虽然宴子宾心裡觉得有些奇怪,不過他這一個小小的县令,也不敢怠慢了那些锦衣卫。
匆忙在小妾的帮助下,穿好了官服,宴子宾就领着一帮子的手下,前去迎接锦衣卫上官。
刚到城门处,宴子宾就看到了走下马车在那裡逛游的陈大,那一身飞鱼服,让他這個去京师赶考過好几次的小卡拉米再次慌了神。
莫不是因为自己太過于贪婪,惊动了皇帝,所以派锦衣卫過来要把自己抄家杀头?
可這也不能够啊!
他宴子宾何德何能,别看在米脂這一亩三分地上,他能作威作福,可在京城裡,說不好一條狗都比他尊贵,他的身份,根本就惊动不到那一個层次。
在心裡安慰自己几遍這些锦衣卫只是路過后,宴子宾打起精神,笑眯眯的小跑過去。
“下官米脂县令宴子宾,见過大人,不知大人此次前来我米脂县城是有何公干?”
虽說如今的大明是文贵武贱,可那也要看人家上面是什么人,锦衣卫作为皇帝的亲军,别說是一個千户,就算是一個小旗,他宴子宾也要当爷爷供着。
“原来是宴知县啊!你觉得,這裡是說话的地儿?”
陈大沒有回答宴子宾的問題,而是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宴子宾說道。
“是是是,下官鲁莽了,大人您多多海涵,咱们进县衙說话。”
听到陈大的话,宴子宾一個机灵,自己只顾担心锦衣卫的来意,都忘了把他们迎进衙内。
“带路。”
好在這位锦衣卫千户也沒有和自己计较,只是背着手,往城门方向走去。
宴子宾见状,连忙走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在一旁做個向导。
看着自己一行人,在县令的带领下进了城,李鸿基都有些不敢置信,本想着還会有场血战,沒成想居然這么简单。
在进了城门后,李鸿基并沒有跟着陈大去县衙,而是在一個小旗的带领下,留在城门口,把那些差役驱散后,他们控制住了這处城门。
而宴子宾在把陈大带到县衙后,還沒来得及套近乎,就听到一声厉喝。
“宴子宾,你的事犯了,左右,還不给本千户拿下這個犯官,连同着他的同党,都统统押进大牢内严加审讯。”
听到陈大的這句话,本来就提心吊胆的宴子宾,啪叽一声就软倒在了地上。
那些本就有准备的黑衣大汉,听到陈大的命令后,纷纷行动起来。
在一片哀嚎声中,连同差役牢头在内,米脂县城裡的所有公务人员,都被陈大带来的手下拖进了大牢之中。
不過哪怕是被抓,包括宴子宾在内的米脂县官吏也沒有人敢反抗,只是有的求饶,有的喊冤,让陈大的手下顺利的接管了米脂县城。
“大人,城门处都已经封锁住了,只许进不许出,這米脂县城,如今已经掌握到咱们手中了。”
化名林七的副手,在掌握住局势后,进来汇报到。
“嗯!控制住米脂县城只是第一步,你去把咱们的那几個师兄弟们都喊进来,好好商量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咱们這裡是皇爷下的第一步棋,事关重大,万万不能出了差池,如果因为咱们操作时出了纰漏,那可就枉费皇爷的一片苦心了。”
兵不血刃的占据了米脂县城的陈大不但沒有放轻松,反而是变得有些紧张。
哪怕是推演過无数次,可毕竟底下的动作会有些骇人听闻,他也不敢保证,一切真的像崇祯皇帝說的那样发展。
不過士为知己者死,更何况施恩与自己的,還是自己从小就立誓效忠的皇帝陛下。
哪怕真的像陛下所說的那般,最后沒能成功,自己只能承受骂名,做一個大明的无名英雄,那他陈大也百死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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