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某人一根筋
這段话同样信息量很大,沈醉一說完,吴炎迫不及待开口道:“這位先生,你的意思是我們所有這些战俘将会以一名劳工的身份,进入一個叫拉包尔的地方,帮日本人构筑海港和航空基地?”
杜克接過话:“是的,中校先生,拉包尔是靠近南太平洋上的一座岛屿,它与澳洲岛遥遥相望,那裡气候炎热,疟疾等很多古怪的疾病大肆流行,食物短缺,缺医少药,可以想见你们這些人去了那裡会经历什么,更要命的是拉包尔距离中国5000多公裡,這辈子你们不可能再踏进中国的土地,除非有奇迹。”
现场出现短暂的沉默,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复杂。
半晌,吴炎毅然說道:“杜将军,我和兄弟们能加入你的部队嗎?”
听到吴炎的话,人群顿时齐齐附和:“是啊是啊,我們能加入嗎?”
强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杜克懂,他之所以并未直入主题,自始至终就在等這句话,现在,吴炎主动表态了,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遂不再表情严峻,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中校,能问一下你以前是哪支部队的?”
吴炎一扫颓靡,正了正身:“报告将军,我是税警总团的一名中校副团长,我的被俘同样是在淞沪会战中,1937年9月,我部奉命于上海唐桥站和苏州河、刘家宅一带与日军第九、第三师团决战,双方血战一個多月,随后我部又奉命掩护大部队撤退,正是在那场战斗中,我率领一個营担任阻击任务,遗憾的是我负了伤,最终成了可耻的俘虏!”
“中校,俘虏并不可耻,你已经做到了最好,我敬重你!”
說罢,杜克又笑眯眯說道:“原来中校来自税警总团,那可是一支劲旅,据我所知,你们税警总团从上海撤退之后,被改编为缉私总队,由一位叫孙立人的少将军官担任总队长,他率部进驻湖南长沙,后来缉私总队又迁到贵州都匀整训,1939年年初,缉私总队重新恢复税警总团的名称,仍旧由孙立人任总团长,下辖3個团另炮兵、通信兵、辎重兵、工兵各一個营,只不過如今的税警总团已经不存在了,它在去年年底改编为国军新编第三十八师,并加入了66军战斗序列。”
吴炎想了想還是问道:“长官,知道如今的38师在什么地方嗎?”
杜克略一沉吟,呵呵笑道:“呵呵,我想38师此时应该是在印度,他们加入了中国远征军进入印缅战场,只可惜沒能抵挡住日军的攻势,兵败后撤退进入了印度兰姆伽。”
吴炎神情凝重,似在思索着什么。
杜克声音一扬:“中校,是不是還想回老部队?”
“不、不、不!”吴炎连连摇头,旋即面露苦涩,“我一個俘虏哪裡還敢奢求回原部队?姑且不說那些我熟悉的老面孔還在不在了,单单是战俘的這段经历就足以让我抬不起头来,更别說无休无止的政治审查了!”
“說的也是!”杜克轻描淡写应了一句,“就算你回得去,也早沒你的位置了!”
杜克转過头去,继续看向人群,开口道:“這裡有新四军的兄弟嗎?”
“有!”随着参差不齐的应答声,数十人举起手。
杜克提声道:“军阶最高的是哪位?”
“是我,长官!”
最后排有人应答。
“士兵,上前說话。”
很快,一人走上前来,在杜克对面站定。
来人身材精悍,只是由于长時間沒有修面,胡须长而浓密,根本看不出年龄。
杜克亲切道:“士兵,介绍介绍自己呗?”
“我叫陈国梁,四明山新四军的一名营长,去年日军从象山登陆占领宁波后,随后对四明山地区的新四军展开围剿,我們打了很多恶仗,我是在一次掩护伤员的突围中被日本人打成重伤被俘的!”
杜克扫了一眼他的络腮胡子,问道:“陈营长,你今年多大了?”
“报告长官,我今年二十四岁。”
如此年轻的年龄倒是让杜克沒有想到,他不假思索說道:“小小年纪就成了营长了?”
陈国梁白了杜克一眼,语气不屑道:“长官,我24岁了!我們党中像我這么大的年纪,早就是团长旅长了,甚至還有师长和军团长的!”
杜克一想也是,就拿那位林先生来說,他早在1930年便成了红*1军团第四军军长,那年的他不過才23岁。
陈国梁得以近距离观察杜克,此刻一直在打量着他,旋即阴阳怪气說道:“我看长官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不也是少将长官了嘛,我和你比,差得远哩!”
杜克扑哧一笑:“有雄心就好,陈营长只要好好干,說不定比我的成就更大!”
陈国梁突然似乎是下定了某個大决心,一口气說道:“长官,我坦率說了吧,我并不想加入贵军!”
說完之后,他长吁了一口气。
杜克脱口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稀罕!”
杜克乐了:“难不成你還是想回新四军?”
陈国梁脖子一拧:“沒错,长官猜对了!”
“可是,新四军四明山根据地已经不存在,你的部队早就不知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你别管,我总有办法找到我的部队的!我要带着我的几位兄弟重新回到新四军,继续打鬼子。”
杜克本想爽快答应,可转念一想,便决定挽留。
“陈营长,你這個决定下得容易,可你知道实现起来有多困难嗎?首先我坦率告诉你,对于想走的人我們一概不强留,相反還会发一些路费,不過我們不提供任何帮助,因为沒空!所以你必须步行离开,至于当前浙江一带的敌我态势,你可能并不了解透彻,需要强调的是,浙赣会战早就如火如荼,如今浙江的国统区几乎所剩无几,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敌占区,你這一路随时会遇到鬼子,单单是路途的艰辛就超過你的想象,其次就算你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你的原部队,可鉴于這段成为日本人阶下囚的经历,你以为你的首长還会像原先那样信任你嗎?呵呵,政审是起码的,至于何时才是头,鬼知道呢!”
陈国梁不說话了。
杜克之所以不想让陈国梁走,說的這些话都是内心真实想法,但還有另外的原因,他因为前世本就是一名共*产*党人,自然而然对任何一名共*产党人都有发自骨子裡的亲切感,這样一来,他很想在身边也留下几名志同道合的同志。
除了這点原因,杜克還有一個考虑,那就是這支战俘队伍基层军官奇缺,他迫切想争取更多的军事人才来充实這支队伍。
陈国梁思忖片刻,毅然决然道:“长官讲的固然有道理,不過我還是初心不改!就算這一路上刀枪火海,我也义无反顾,至于回去能不能得到同志们的信任,那是另外一回事!”
杜克知道共产党人的队伍都是一根筋,想要說服可不容易,正自沮丧,突然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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