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楹第四【捉虫】
孕夫营养餐……顾河朔在外卖软件中输入這個名字,就看见一长串的店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而這些外卖毫无意外,都是看起来就觉得可怕的黑暗料理。
嚯,這竟然是虫族专门为怀孕的雌虫准备的营养餐。
顾河朔有些同情還躺在营养舱中的谭鹿鸣,一想到谭鹿鸣醒来以后可能就要面对這么一堆可怕的黑暗料理,顾河朔突然就在想,他要不要考虑一下重拾自己单身了三十年练出了厨艺。
顾河朔帮谭鹿鸣下了单,然后开始搜索雄虫的食物。
看到搜索頁面显现出的食物,顾河朔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虫族還是吃正常食物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虫族雄虫的食物会和人类的食物這么像?
顾河朔懒得思考這個問題,他下完单后关闭了终端,又走向了谭鹿鸣所在的房间。
营养舱裡的营养液已经有黄色变成了绿色,顾河朔调出终端頁面,查看营养舱的信息。
顾河朔看了眼营养舱给出的诊断,就见上面写了一堆他看不懂的术语。不過幸好研发营养舱的人也知道大部分人都看不懂专业术语,于是下面给出了正常人都能看懂的诊断。
顾河朔看完了那长长的一串文字,大致总结出以下几点:谭鹿鸣的身体沒有問題,虽然他长時間遭受虐待又沒有得到很好的营养补充,但他强大的体魄依然让他的身体還算健康。腹中的虫蛋倒是生长有些缓慢,但各项数值均在安全阈值之内,补充好营养就不成問題。
营养液之所以会从黄色变成绿色是因为谭鹿鸣体内某种元素太過缺乏,导致了营养液中的营养构成配比发生改变,从而使得颜色变化。但這不是問題,因为根本不需要顾河朔亲自动手,房间内的机器人就自动补充了营养液所需的元素。
很快,谭鹿鸣的营养补充到了尾声,又变回黄色的营养液缓缓退去,谭鹿鸣英俊的面庞再次出现在顾河朔面前。
虫族有用高科技制作的衣服,防水防火防這防那据說甚至還能防激光枪,但那种技术很复杂,是军区专供。以谭鹿鸣的地位之前是能得到的,现在却未必了。
谭鹿鸣被顾河峰折磨,并不能穿這么好的衣服。更何况进营养舱根本不能穿那种衣服,那种衣服会阻挡营养成分进入体内。
所以在营养舱使用完毕之后還有一道程序,就是将进入营养舱的人的衣服烘干,在這期间进入营养舱的人依然是昏睡的。
谭鹿鸣现在穿的只是普通的衣服,营养液退去后,顾河朔能透過透明的盖子看到谭鹿鸣被湿衣服包裹的身体,還有谭鹿鸣腹部的八块腹肌。
怀孕還能有八块腹肌……顾河朔摸了摸自己现在這具身体软嘟嘟的肚子,悲从心来。
這是什么人间疾苦,他努力练出的八块腹肌现在不知道便宜了谁!
顾河朔转過身,一遍一遍告诉自己非礼勿视,却沒看到在他转身之后,本来应该還在沉睡的谭鹿鸣突然睁开了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谭鹿鸣的眼中,是动物盯上猎物的暗沉。
估摸着最后一道程序差不多快结束了,顾河朔做好心理准备,终于慢吞吞地转過了身。谭鹿鸣的衣服已经被烘干了,带着裂痕的衣服松松垮垮地罩在谭鹿鸣的身上,顾河朔還能看到谭鹿鸣蜜色的肌肤。
夭寿了!非礼勿视啊!
顾河朔嘟囔了几句,才慢吞吞地打开了营养舱。透明的盖子滑开,谭鹿鸣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眼中满是迷蒙,将一個刚刚睡醒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雌虫演绎的惟妙惟肖。
谭鹿鸣缓缓坐起身子,感受着自己重回巅峰的身体。他双手握成拳,血管隐在肌肉下面,谭鹿鸣觉得自己现在一拳就能打爆营养舱。
這個雄虫真蠢,谭鹿鸣忍不住想,大部分雄虫是不会让全盛时期的雌虫不带任何抑制设备就靠近自己的,因为太危险——尤其是军雌。
军雌都是战场上浴血奋战历尽千难万险才回来的,他们的力量足以轻易地杀死雄虫。歷史上雌虫因为控制不住力量而害死雄虫的例子并不少,以至于到了后来的某段時間内,虫族甚至還有法律规定,雌虫只要出现在有雄虫出沒的地方,就必须佩戴抑制设备。
只是這项法律最终被废除了,因为這项规定的存在使得一個雄虫不小心从高楼上摔了下来,而他附近的雌虫都因为佩戴抑制设备而无法营救他。
只是法律废除了這项规定,雄虫的心裡却沒有。他们不接受和沒有佩戴抑制设备的雌虫见面,甚至有雄虫狂妄地声称:“雌虫只要佩戴了抑制设备才能勉强算是一只虫,而不是恶心的异族。”
可现在顾河朔竟然在谭鹿鸣沒有佩戴抑制设备的时候就让谭鹿鸣进了营养舱补足了身体的亏空。现在,只要谭鹿鸣想,他就可以轻易地杀死顾河朔。
谭鹿鸣闭上了双眼,好一会儿,他才睁开双眼,用温顺而崇拜的眼神看着顾河朔說:“雄主,谢谢你,我现在感觉很好。”
顾河朔沒有从谭鹿鸣身上感受到丝毫的杀气,也不知道谭鹿鸣刚刚脑补了什么。他见到谭鹿鸣清醒過来,向谭鹿鸣伸出一只手,說:“起来吃饭吧。”
谭鹿鸣的目光胶着在顾河朔伸出的那只手上——谭鹿鸣突然发现,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向他伸出了手。
他是福利院长大的雌虫。
根据身份信息显示,他的雄父是一位出身普通的雄虫,他的雌父是一位出身普通的雌虫,因为雌父和雄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所以雌父在沒有和雄父进行登记的情况下就和雄父在一起了,不久之后雌父就怀上了他。
结果這個时候他的雄父遇到了一個出身很好、家境富有的雌虫,那個富有的雌虫還恰巧爱他的雄父,于是他的雄父就娶了那個富有的雌虫为雌君。
雌君不喜歡他,因为雌君看到他就会想起他的雄父曾经和另一個雌虫青梅竹马,于是他就被雄父送到了福利院,只有雌父会抽空来看他。
后来雌父去了战场再也沒回来,谭鹿鸣从此就一只虫生活在福利院。在福利院他学会了打架,学会了如何讨好福利院的管理人士,学会了如何让自己過的更好。
福利院的生活是他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在福利院的生活让他到了军部依然過的风生水起。他会打架有战功,又不像其他直肠子的雌虫那样只知道打架,所以他很快就升为少将,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战旗。
可战旗到他手中沒多久,他的精神力就发生了暴动,他一直在忍,直到再也忍不下去,不得不用军功换来了匹配的机会,去奴颜卑膝地求一個残暴自大的雄虫,只为了苟活下去。
他从来都是独身一虫,只有他向别的虫伸手的份,从沒有别的虫向他伸出過手。
现在,有一只弱小的雄虫向他伸出了手。
那只雄虫很弱小,弱小到他一爪子就能拍死。可雄虫的手掌却意外地宽厚,清晰地掌纹密布在白皙的手掌中,谭鹿鸣竟隐隐能感受到那只手掌传来的温热。
鬼使神差地,谭鹿鸣伸出自己的手,覆盖在那只白皙有力的手掌上。
然后那只有力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顾河朔将谭鹿鸣拉起来,然后拉着谭鹿鸣向餐厅走去,說:“我给你准备了孕夫营养餐,但那些东西看起来实在太可怕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
雄虫在絮絮叨叨地說着他吃了哪几家的外卖,吐槽這家的太辣那家的太咸,不過這些都比他一会儿将会吃下肚的黑暗料理要好。
雄虫還用一种调笑的语调說:“你可得都吃下去才行,不能浪费了我的心意。”
雄虫的心意……
谭鹿鸣一直都知道,相信雄虫有心還不如相信那些恶心的异族有脑子。可面前的雄虫不太一样,他会在自己沒有佩戴抑制设备的时候就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谭鹿鸣不知怎么的,冷硬了好多年的心竟然软下去一块,這让他忍不住弯了眉眼,說:“好。”
谭鹿鸣嘴角的笑一直保留到他看到食物的那一刻。
等谭鹿鸣坐到桌前,面对雄虫端来的食物的时候,他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沉了下去,再也扬不起来。
這都是些什么东西?
這個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那碗液体是馊了嗎,味道怎么這么奇怪?
天哪!這碗黏腻的东西又是什么?异族的残肢裂体都沒這么恶心!
顾河朔是不是故意的?他是不是就是见不得他好?
谭鹿鸣僵硬地转头看着顾河朔,就见顾河朔笑眯眯地将那碗貌似馊了的液体放到他面前,說:“我看了食用說明,上面說要先喝這個才好吸收。”
顾河朔的表情和语气真的太過真诚,谭鹿鸣不得不相信面前這個雄虫是真的在为他好,为他的虫蛋好。
想到肚子裡的虫蛋,谭鹿鸣皱了皱鼻子,拿起碗恐怖的液体,捏着鼻子灌进了嘴裡。
苦味从舌尖传到心脏,谭鹿鸣差点沒吐出来。
到底是谁发明的這种可怕的东西?他要一爪子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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