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周漾
“师姐,上次我交给你的实验报告呢?”朱思锦翻遍了实验室沒找到。
周漾想了想,“我好像放在公寓了......我等会儿下班了去拿,明天带给你。”
“好,我要改一下上面的数据。”
今天沒有周漾的课,她按时从实验楼裡出来,刷卡出门。
偶尔在校园裡碰到她教的学生,大方一点的主动上前问好,瑟缩一点的悄悄绕着小路過去。周漾有时候看着她们這些小动作真是忍不住摇头叹息,她有這么可怕嗎,還是全天下的老师他们都這
样“一视同仁”?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周漾快到入口处的时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往后一瞧,似乎還跟着一個男人。
她闪過身躲避在了一棵树后面,看着男人一路尾随着女人。
虽然她不知道黎以声为什么会在這裡,但她還是给靳棠打了电话。
语音提示已关机,他肯定已经上了飞机了。
周漾按了结束键,又给周澹打,她跟着在男人的身后,语速极快的說:“上次让你查的那個人恐
怕要出手了,我现在正在他后面,他在跟踪我认识的一個人。”
“你在哪裡?”周澹立马站了起来。
“我在小区,快到门口了。”
“你赶紧往人多的地方走,不要一個人行动!”周湛抓起搭在一边的外套快步走出办公室。
“好......”
两個小孩儿打闹着跑過来撞了一下她,眼前一晃,再抬头,前面两人都消失在她的眼前。
不好,意识到可能有問題后她立马回头。
砰!
闷哼一声,周漾的手机掉在地上,身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周漾意识到自己被打晕了,但她脑袋很疼,虽然勉力强撑着清醒,但她始终睁不开眼。
孟简跌坐在沙发上,一脸茫然的看着周澹,“什么叫不见了?”
“妈妈,您先别着急。”周澹看了一眼那边正在吩咐下属的父亲,转過头,眼中也是盖不住的担忧。
孟简捏紧了拳头,眼睛一闭,几乎要晕厥。
“连环杀手......”孟简喃喃自语。
周澹說:“已经尽快的做出了布置,他逃不掉的。”
“他逃不逃得掉我不在乎,我只关心我女儿能不能逃掉......”孟简咬牙,几乎要咬出血痕来。
周明申挂掉电话,走過来,伸手揽上妻子的肩头,无言的安慰。
周漾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被缚在身后,嘴巴上咬着布带,一直缠在她的脑后。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男人走過来,把在速食店买的饭放在她的面前。
“趁着還烫,我們来聊聊。”男人兴致勃勃的蹲在她的身前。
周漾眼睛眨了眨,示意自己還不能說话。
“哦,差点忘了。”男人轻笑,伸手帮她解开布带。
周漾的脸上被勒出红痕,嘴巴周围更是疼痛难忍。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估量他可
能会对自己做出的行动。
“你叫周漾对吧?”
“嗯。”
“我叫陈善,你還不知道吧?”
“知道。”周漾低头,用肩头蹭了蹭脸。
陈善伸手,帮她拨出粘在脸上的发丝。
“谢谢。”周漾抬头。
“不用客气。”
两人一来一往,倒像是在喝茶闲聊般,哪裡像迫害人和受害人呢。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知道是我呢?”陈善拉過凳子,坐在她面前。
周漾眼睫毛扑簌了一下,她說:“我并不能确定。”
“你不确定就让人调查我?周小姐,你還真是有趣。”陈善明显不相信她的說辞,微微一笑。
周漾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在搬家,对我展现出很大热情,這個沒問題。第二次见面,在负
一层的电梯口,你袖子上带了血。”
“于是你对我起疑心?那万一我是去菜市场杀了鸡鸭鱼肉呢?”
“那是人血的味道,即使和动物血有细微的差别我也闻得出来。”周漾轻轻一笑,十分自信的說,“虽然干涸了,但我看到了。”
陈善眼睛裡全是好奇,他搬着板凳近了一步,盯着周漾,问:“仅凭這一点你就能断定我是凶手?”
“碰到你的第二天,第三起案件出现了。”周漾抿唇,“况且,我做過地理分析,你作案的范围我大概有数,第三次,你果然选了跟前两次一样的模式。你选取的受害人我也有研究,大致看来都是独身女子,高薪工作,平时为人冷淡不善交际,年龄在二十岁到二十八岁之间,這意味着你下手的时机很好把握,下班的时候就可以,反正她们也不会有夜生活。”
“继续。”
“我和我朋友调查過你,你之前受過情感挫折,憎恶女人,有犯罪动机。你曾在医学院当助教,想必对人体解剖也很有了解吧。”周漾舔了舔嘴唇,有些干,“這些一一看過来,你很有嫌疑。”
“朋友?是住在你对面的那個男人吧。”
陈善拧开了一瓶矿泉水,喂给她,周漾仰头喝了两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你倒是不怕我下毒。”陈善轻笑。
“我人都在你手裡,要杀要剐随便,下毒有什么新奇的。”周漾耸肩。
“有趣。”陈善退回坐在凳子上,支着下巴,“你跟我想象的一样有趣。”
周漾转了转头,“看在我如此配合的份儿上可以松一下绑嗎?”
“松了你跑了怎么办?”
周漾点点头,說:“那你可以把我双脚捆上,解脱我的双手我好吃饭。”
陈善哈哈大笑,畅快的笑声在狭小的屋子中回响。
靳棠一下飞机就给周漾打电话,无法接通。似乎是心灵感应,他的心跳突然加快。
“靳先生嗎?周先生有請。”早早候在出口的黑衣人上前,礼貌的恭請。
靳棠对黑衣人的突然出现似乎是早有准备,不過還是问了一句,“周先生請我做什么?”
“跟二小姐的事情有关。”
“周漾?她在家嗎?”
靳棠此时還以为是他们的感情遭到家裡人的反对,可能被扣在家裡了。
“我路上给您解释,现在時間紧急還請跟我来!”
靳棠才上了车,黎以声就打来了电话。
“你下飞机了?”
“我现在有事,不方便与你說话。”靳棠挂了电话。
坐在前座的黑衣人說:“二小姐已经失踪十五個小时了,周先生想向您打听点儿事儿。”
“她......”靳棠耳朵轰鸣,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的思绪,脑海中一片空白。
周漾吃饱了依旧坐在一角,看着陈善拿出他的“宝贝”来向她一一解說。
“這是撬开天灵盖的,這是开膛的,這個我想想......”陈善掂了掂,“哦,是拿来敲碎骨头的,很有用。”
周漾打了一個呵欠,說:“最重要的一样你還沒拿出来呢。”
陈善笑着点了点手指,意会到她說的是什么。
他站上凳子,掀开上面挂着的幕布,唰地一声,布片掉落,露出了大灯。
“我這可是kdled53手术无影灯,效果很棒的。”陈善满意的說。
灯光一开,照亮了整個房间。
周漾這次才清楚的看到,自己应该是在某一处房屋的地下室。
陈善搬来一個折叠的医用床,展开放在灯下,左右瞧了瞧,又搬来高凳,将工具放置在上面。
他笑着回头,像個友善的大哥哥,“可以了,就差你了。”
周漾說:“我腿被绑着呢。”
陈善走過来,温柔的将她抱了起来,伸手拂過她的脊椎,周漾侧身躲過。
“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毕竟你是最棒的一個,之前的那些都不能和你相比。”陈善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许诺。
周漾被放置在床上,灯光照下来,她睁不开眼。
“你不用换身衣服嗎?”周漾闭着眼說,“鲜血溅开,你又会犯上次一样的错误了。”
“不用了,反正你是最后一個。”陈善似乎知道自己的末路在哪裡,无所谓的說。
周漾眨了眨眼,适应了灯光,她說:“你還是去换上吧,就当对我的尊重。”
陈善想了想,“好吧,答应你。”
周漾独自躺在耀眼的灯光下,底下是冰冷的床面,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靳棠,你在哪裡
陈善穿戴好手术服,戴好帽子口罩和手套,严阵以待的站在床前。
“你希不希望用麻醉剂?”他问。
“随便你。”周漾对着他轻轻一笑,如清风霁月一般令人舒爽。
陈善手一顿,敛下眉眼。他拿起一边的麻醉剂药瓶,将药推入针管,他說:“你是知音,我可以
让你少受点儿苦。”
针管直线射/出药水,他看了看周漾,說:“你可以自己翻身嗎?我从脊椎打进去比较好。”
周漾掀了掀眼皮,說:“不用了,直接静脉注射好了。”
“那样效果不会太好。”
“我不介意。”
“那好吧,你自己說的啊。”陈善用碘酒抹了抹周漾的手臂,找到静脉,仔细的刺入针管。
冰凉的液体注入,周漾嘴唇颤抖,双手握住底下的床单。
“放松,放松.......”他在耳边轻声說道。
周漾的眼前像是闪過很多零碎的片段,父母,兄长,姐姐,弟弟.......還有靳棠。他们站在远处,中间隔着雾气重重,全部都对着她在笑。
万万沒有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在今天停下转动的齿轮,终结在二十三岁這一年。
好短,她還有好多想要的事情沒做呢。
還有,靳棠......你实在是好笨。
砰!
妖艳的血花溅开一地,周漾的脸上一热,腥味从鼻尖处传来。
“漾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