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监天圣女重重谜 作者:归卧故山 三人在同一房间,惹人遐想,不過对房内三人来說,却是一夜未眠,一桌酒席摆在房间之中,三人并未动多少,对邵延师徒来說,尘世食物可有可无,只是简单品尝,对柳如是来說,她的食量并不大。 邵延并不善于谈什么风花雪月,柳如是来是欢场上人,各色人等都见识過,当然不会造成冷场,便将话题引向游记,不提则已,一提林韵柔却来了劲:“先生,你的游记第二卷不是写得差不多了。”此话一出,柳如是顿时兴趣大增,也想先睹为快,邵延从衣衫内掏出一卷书稿,這卷书稿村放于戒指之中,伸手入怀中掏书,不過一個掩饰而已。 這卷主要记录的是代国、齐国和晋国及大隋一些邵延经過山川游记,柳如是本是一個才女,色艺双绝,一篇读完,赞不绝口,问邵延此书是否刊印,邵延說准备找书商刊印,柳如是說她可以帮忙,邵延也不客气,直接托付与她。 就這样,三人過了一夜,邵延师徒倒是精神不减,而柳如是第二天却睡了大半天,以给人多了一些遐想。 邵延离开红袖招,找了家客栈,准备在长安停留一段時間。谁知,当天下午,便接到一份請帖,却是国子监大儒邓簿通邀請邵延晚上于他的宅院赴宴。 邵延向小二问明去邓簿通府上的路,便和林韵柔两人安步当车去赴宴。大儒邓簿能府第位于三学街,在文昌门内侧西南,从朱雀大街出发,西转入广济街,過广济街,则到三学街,三学街不远,国子监在此,文庙也在此,两边有三條南北小街,为府学巷,长安学巷,咸宁学巷,故称三学街,是天下学子心中圣地。 邵延师徒一边走逛,一边观赏长安街道两旁风景人物,毕竟是大隋帝国国都所在,其积淀之深,底蕴之厚,确非其他城市可比。 宴会時間申时過半就开始了,相当于地球上下午四点钟左右,即使是国都,城内正常情况下会宵禁,一更三点敲响暮鼓,晚上七点到九点为一更,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五十下。而青楼赌馆之类,往往在外城,管理上宽松许多。 邵延来到邓府,已是不断有人迎进客人,林韵柔将請帖递给门房,门房一看請帖,立刻传声喊道:“贵客徐弘祖先生到!”不一会,几個人迎了出来,为首一人,年约五旬,宽衣大袖,洒脱飘逸,头戴束发丝绦,精神矍铄,拱手为礼:“贵客临门,老朽邓承邓簿通迎接来迟,先生见谅!”邵延急忙加礼:“夫子亲自出迎,实是折杀晚辈!” 邓簿通为邵延来身边诸人引见,众人一一见礼,迎入正厅,大厅已按古礼两边摆下低婑食案,案上放着轻巧的食具,重而大的器具直接放在席子外的地上。邵延被請入东向而做,這是为宾为尊之位,一切与礼法相符,邵延跪坐于席上,林韵柔则立于其身后。 侍女上酒菜,带骨的菜肴放在左边,切的纯肉放在右边。干的食品菜肴靠着人的左手方,羹汤放在靠右手方。细切的和烧烤的肉类放远些,醋和酱类放在近处。蒸葱等伴料放在旁边,酒浆等饮料和羹汤放在同一方向。邵延心中不觉暗赞,不愧为大儒之家,于礼无一丝不合。 客人未齐,旁边自有艳色乐妓演奏宴席之乐,使人不觉等待的难熬。 邵延刚坐下不久,门房声音传入:“贵客监天门圣女纪湘然小姐到!”邓簿通又出门相迎,邵延和林韵柔一听此名,心中好奇立生,這個监天门出现往往攸关天下大势,不见闻于修真界,又神秘独立于武林门派之外,一旦出现,意味着为天下选明主,必为现今朝廷所不喜。众人和邵延师徒一样,都向门口瞧去。一位女子出现在众人眼中,邵延前世所读《洛神赋》来形容她,也不为過,的确,此女既使和邵延所见长安八大花魁相比,也不逊色,更在气质上能胜過那些花魁,更兼一种圣洁气质,使人不敢心生亵渎之念,背上一口宝剑,更增其几分气质。 不少人立被其容貌所镇,邵延和林韵柔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這种感觉怎么說呢?好像此女与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就像松软米饭中多了一小颗砂子,既使這颗砂子子是钻石,也总是有一种别扭感觉。其他人并沒有這种感觉,邵延师徒修的先天大道,对自然气息变化非常敏感,而其他人只感觉到整個大厅变成荒漠,而只有一支幽兰在荒漠中绽放。 纪湘然进门后,眼光微转,在整個大厅中轻轻扫视了一遍,当看到邵延和林韵柔时,眼中在那一瞬间露出了精芒,在她的眼中,邵延师徒和周围水融,好像天生就应该在那裡,如是一般人,不自觉得会忽略邵延师徒的存在。 邓簿通将她請到紧靠邵延這一席,纪湘然看了一眼邵延,转向邓簿通,眼中露出询问之色,邓簿通乐呵呵一笑:“我来为两位引见一下!”邵延站起向来,拱手到:“在下徐弘祖,字振之,自号霞客,见過纪小姐。” 纪湘然万福道:“久闻徐先生大名,小女子湘然见過先生。”两人落坐,因相隔不远,邵延的感觉更强烈,好像天地在排斥她,她独立于天地之外。邵延在心中推测,這是一种什么样的修行之法,邵延从前世到今天,从未想到過有如此方法,从纪湘然身上气息来看,根本不是修行中人,应是武林人氏,从以往传言中也能確認這一点,一個武林人氏不会对修士产生威胁,哪怕只是炼气期修士,但這個纪湘然从邵延感觉中,一般筑基修士可能都不是她的对手。但她的這种修炼方向怎么会成功呢,這种修行方法应是一种极端的纯粹方法,如邵延前世中传說的剑修,以一剑破万法,但剑修并不会如此极端,而是不断体悟大道,纪湘然给邵延的感觉就是在一個方面纯粹到了极点,以至于天地不容。在邵延印象中,一個人如被天地所排斥,只有两种结果,一是破开天地而去,要破开天地不受约束,既使传說中大罗金仙也做不到,何况对方只是邵延眼中一個凡人;另一种就是给天地抹杀,但对方却活生生在面前。 邵延从来沒有遇到如此之事,心中不仅产生浓厚兴趣。邵延沒有留意的是,他紫府中那個不受他控制的元神好像对此特别有兴趣,在紫府中立刻出现一個小人,和真人无二,全身血肉骨骼仍至经络都齐全,按照邵延设想,开始修炼,很快便被紫府天地所不容,在天地所压下,连成为肉饼的资格都沒有,从最基本的粒子层次崩溃。很快,一個新的小人又产生,修行方法作了调整,不過很快又玩完。元神开始乐此不疲开始虐小人,有些小人甚至临死前用幽怨的目光看了一眼元神,然后,彻底崩散。邵延不知道他紫府中的事,即便他知道,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想像不出如何能修到纪湘然那個程度。 客人都到齐,邓簿通摆手让旁边乐妓停下,音乐声停,邓簿通举杯道:“各位佳宾,老朽邓承今天设宴,承蒙诸位赏光,先给大家介绍两位年青俊杰,一位是让我儒家经典重新完整,并述其大义的徐弘祖先生,我代天下苍生谢谢先生,此为苍生之福。”邵延立刻跪直身体:“夫子谬赞,小子不過家学流传,不敢藏私,不值夫子如此赞誉。”邵延此话一出,在场不少人肯定传言中所說,徐霞客出生于一個隐世世家。 “另一位是天下苍生的希望,每当黎民有难,便济天下为己任的监天门纪湘然小姐。” 纪湘然也跪直身体:“夫子過誉,此不過是本门先辈所为,小女子实无一分功劳。” 开场白過后,音乐也响起来,不過声音并不高,不妨害相互交流,大家也相对自由了许多,不少人攀谈起来,因是靠近,纪湘然便主动和邵延攀谈起来,两人谈的不過是一些山川景物,话由纪湘然从拜读《徐霞客》說起,谈到自己到過一些名山大川,此间,纪湘然时不时套话,邵延也說得天衣无缝。在其他人看来,两人相谈正欢,引起了一個人嫉妒。 邓簿通所請大多数是文人雅士,但其中也有权贵之流,中有一人,仍朝中御史大夫华钦之子华安国,华钦因有事,便让其子代父而来,一为礼节,二来知道這种宴席往往是大家云集,也好让其子能和一些大儒之流有些交往。不得不說,用心良苦。凭良心說,华安国虽贵为高官之子,并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裤子弟,也算得上青年才俊。不過,到底年轻,当他一眼看见纪湘然,满眼满脑都是她,此时,见邵延和纪湘然相谈甚欢,不觉妨火中烧,情之一字,实害人不浅,正如儒家所說,唯发乎情,止之礼,才是情爱正途。 华安国此时满脑想的是如何让邵延出個丑,让自己能赢得美人芳心。想与邵延比学识,他也清楚自己的斤两,他陡然想起听别人谈《徐霞客游记》时,有人說過徐霞客曾自言其志向:遍游中洲名山大川,以游记形式记其山川精华。這好像与儒家那种治国平天下的入世理想有点背道而驰。 想到這一点,遂向邵延說:“听說徐先生的志向是游遍中洲名山大川而记录之,有否?”邵延见他问出此問題时,眼睛却不断瞄向纪湘然,心中已明白什么回事。也不否认,点头称是。 华安国立刻问道:“先生在《大学》中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先生的志向不是与之相背嗎?”问出此话,有点得意望着邵延,眼睛斜瞄着纪湘然。邵延尚未回答,在邵延身后的林韵柔不同意了,见有人打先生主意来想引起别人注意,当下冷冷插言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先生的大志?” 华安国训斥道:“小小侍女,怎么插言主人们间的谈话?” 邵延這时說话了,口气有点不善:“清儿可不是什么侍女,清儿从小得异人传授武艺,虽为书僮,实为护我平安,文武全才,不在须眉之下,我实将她当作妹妹。”纪湘然這才认真打量林韵柔,见其背着宝剑,隐露一点气息似与周围空气相呼应,心中一惊,知其是個高手。 邓簿通也注意到這边情况,及时岔开话题:“清儿小姐能否說說你家先生的志向,老朽也有点好奇?” 林韵柔自豪說:“我随先生游名山,曾有豪杰问先生同样問題,先生這样回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才是我家先生的大志大愿!” 此语一出,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连音乐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