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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比试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快,都来帮忙。” 见李郃点头答应,那群来凑热闹的年轻人顿时欢呼起来,连忙一起动手将桌上的碗盆都移到桌子的另一侧,给李郃与狐豨空出比试力气的空间。 “来!” 狐豨倚着大桌伸出了右手,而李郃也不墨迹,站起身来,抓住了狐豨的右手。 双方都摆好架势。 见此,狐费看了一眼狐老,见后者微微点头,遂起身笑着說道:“既然如此,我来做個仲裁吧。……都准备好了么?” 话音未落,阿月不知从哪裡冒了出来,挤到人群前朝李郃挥舞了一下小拳头,鼓劲道:“大哥哥,要赢過阿豨哥哥啊!” 众人一愣,旋即哄然笑了起来,不乏有人小声打趣阿月,让小丫头红了脸。 最郁闷的莫過于狐豨,谁能想到自己的族妹竟会站在外人那边呢? 郁闷之余,他想要击败李郃、证明自己的斗志也变得愈发强烈了。 “我准备好了。”他瓮声瓮气地說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李郃。 “我也准备好了。”李郃朝着阿月善意地点点头,旋即亦正视自己的对手。 见此,狐费抬手挥下:“开始!” 随着這声轻喝,狐豨立即就用了猛力,手臂的肌肉块块绷劲。 然而二人对握的手,却一动不动。 见此,狐老、狐费父子眼中闪過一丝异色。 尽管他们已从阿月口中得知這位叫做李郃的小兄弟武艺不凡,却也沒有想到此子竟有這把力气,竟能与他们村裡年轻一辈的大力士旗鼓相当…… 是远胜一筹! 在对比過狐豨与李郃二人的神色后,狐老心下已做出了判断。 因为据他所见,狐豨已紧咬牙关、面部紧绷,反观那位小兄弟,脸上却仍带着笑容。 這說明什么? 說明這位小兄弟還有余裕呗! 从旁围观的年轻人们也愣住了,纷纷开始为狐豨加油助威。 “阿豨,加把劲啊!” “加把劲!阿豨!” “你可是咱们村裡的大力士啊!” 而李郃這边,则也有阿月为他鼓劲:“大哥哥加把劲,打败阿豨哥哥!” 在众人的鼓励下,狐豨忽地大喝一声,旋即屏住呼吸加猛了力道,绷地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显然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看走眼了…… 李郃略有些惊讶地打量着眼前的狐豨。 在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后他便意识到,他低估了眼前這個叫做狐豨的同龄人,对方应该不止有‘60’的武力,应该是‘60’,十分接近彭丑。 当然,即便如此,与他相比仍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他不动声色地紧握狐豨的手,使二人的手始终保持在居中,不偏不倚。 瞧见這一幕,狐费略显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而在旁的狐老,脸上更是洋溢着笑容。 他们已经看出狐豨要输了,毕竟二人脸上的神色,所表现的差距太大了。 果不其然,在足足過了十几息后,憋地满脸涨红的狐豨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呼得一声吐出了一大口浊气。 這气一泄,他手上的力道也就弱了。 见此,李郃也适时地撤了一部分力气。 他可以赢,甚至他在一开始就可以赢,但沒必要,毕竟吃了人家村子那么多酒肉,好歹给对方留点面子。 于是他建议道:“兄弟力气不凡,在下佩服,這次就算平局吧,如何?” 狐豨表情古怪地看向李郃,眼眸中带着几分震惊。 也难怪,毕竟在方才的比试中,他已经使尽了浑身力气,眼下只感觉身体脱力、四肢发酸,可眼前這怪物,居然還能平声静气地說话,且语调与之前相比几乎沒有变化。 這說明什么? 說明对方根本就沒有使出太多的力气。 想到這裡,狐豨撤回了全部力道,抽回手甩了甩,同时用仿佛看待怪物般的目光看着李郃,摇摇头說道:“不,是我输了。” 李郃一愣,对狐豨的直率报以好感。 “大哥哥赢了,大哥哥赢了!” 从旁,阿月高兴地欢呼起来。 反观村裡的那些年轻人,此刻则面面相觑。 虽說他们此前就看到了一些征兆,却也不敢相信他们村裡的大力士狐豨,居然会在比试力气方面输给了一個同龄人。 见此,狐费拍拍双手,虽面带笑容且隐晦地提醒众人:“好了,胜负已分,都散了吧?小兄弟沒有驳你等面子,你等亦断不可无礼。” 听狐费的语气中稍稍带着几分提醒,众人不敢造次,也就纷纷散了。 事实上,他们倒也沒有因为狐豨的落败就对李郃表现出什么敌意,相反,倒是有人反過来揶揄狐豨,取笑后者终于碰到了对手。 而狐豨虽然气恼族兄弟的揶揄与取笑,但对李郃倒是心服口服,毕竟作为当事人,他最清楚方才发生的事——方才任他如何用力,那力气都仿佛泥牛入海,丝毫不能撼动对方的手。 由此可见,对方的气力远在他之上! 若非少族长狐费叫他们散去,他肯定要向這位小兄弟請教請教,看看对方究竟是如何练得了這身怪物般的力气。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因为這事就连李郃自己都說不清,只能說天赋异禀。 看着村裡的年轻人纷纷散去,继续自行取乐,狐老愈发热情地招呼李郃入座,笑呵呵地說道:“小兄弟,真的不考虑一下老夫方才的提议么?虽說大丈夫志在四方,可人生大事也千万不可耽搁呀,正巧我村就有尚未出嫁的族女,若小兄弟不嫌弃……” 从旁,方才還劝阻狐老替李郃解围的狐费,此刻也改变了立场,帮自己父亲一同劝說李郃:“贤侄莫非是要請示令尊、令堂?此事容易,不知小兄弟是何处人士,我可以与小兄弟一同回故乡……” 相比较父子二人的热情让李郃稍稍有些吃不消,那声‘令尊、令堂’,更是勾起了他复杂的心情。 别误会,在李郃的记忆中,他父母双亲的身体状况還是十分健朗的,只不過不在這方天地罢了。 好在他曾经家境不错,且下面還有個弟弟,倒也不至于担心二老无可赡养。 只是遗憾此生恐怕再也无缘相见。 “怎么?”狐费察觉到了李郃神色有异。 李郃犹豫了一下,迟疑地說道:“家父、家母,不在這方天地……” 狐老、狐费父子微微一怔,旋即狐费立刻歉意道:“請小兄弟见谅……” 一听這话,李郃就知道父子二人误会了,不過他也沒有解释,因为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這件事,遂沉默地点了点头。 或许是李郃落寞的神色让狐老父子心生了误会,父子二人端起酒碗与李郃碰了一下,对之前的失言表示歉意,旋即,狐费谨慎地问道:“那……贤侄還有其他的亲眷么?” 李郃微微摇了摇头。 见此,狐老、狐费父子对视一眼,心中的某個念头变得愈发强烈了。 這也难怪,毕竟世俗提倡同姓不婚,虽說同姓不婚慢慢变成了同氏不婚,但大抵還是那個意思,即同一個家族的男女不可通婚。 因此大家族才要与其他大家族通婚,将己族的族女嫁出去,将其他家族的族女娶回来。 但說实话,這种大抵上‘一换一’的通婚方式,对于壮大家族的人丁而言,并不是最有利的,最有利的,应属吸收非家族的男子,比如寒门子弟,比如流民,再比如眼前這個叫做李郃的小兄弟。 毕竟李郃孑然一身,并无其他亲眷,只要与他们狐氏村的女子成了婚,大概率是会住在村裡,与村子利益捆绑,因此看似是嫁出去了一名族女,但其实是招入了一名族婿,但就壮大村子的人丁而言,那肯定是要比与其他家族通婚赚地多了。 虽說這类族婿未尝沒有赘婿的意味,夫妇二人生下的孩子,大多都随家族姓,但对于眼前這位小兄弟,狐老父子认为可以破例。 毕竟父子二人皆已看出,這位小兄弟非池中之物,趁其未发迹之时结下交情固然是好,但最好的,莫過于结成亲眷。 抱着這层心思,在接下来的時間裡,狐老、狐费父子不遗余力地想要撮合李郃与族内的族女,让李郃苦笑不跌。 就在李郃不知该如何婉言推辞时,忽然,有几人快步闯入了宴地。 那为首目测亦三旬左右,头戴玉冠、身穿深衣,在一名狐氏村人的指引下来到了宴地,远远瞧见狐老与狐费父子便高呼道:“岳丈大人!” 狐老抬头一瞧,脸上露出几许笑容,而狐费则是起身相迎,拱手行礼:“贤弟。” 见李郃面露好奇之色,狐老低声对李郃介绍道:“此乃老夫女婿田颐,乃是附近田氏一族的嫡长,与我狐氏世代交好……” 說话间,狐费便带着那位中年人,也就是他的妹夫田颐来到了桌旁。 待田颐行礼问候過狐老之后,狐老笑着坐在位中,一边介绍李郃,一边端着酒碗与女婿打招呼:“是伯适啊,你怎么来了?這位小兄弟叫做李郃,他与他两位同伴有大恩于我村子,村子正在招待他们,伯适不若也坐下饮些酒?” 听闻此言,田颐朝着李郃拱拱手行了一礼,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容。 见此,狐老心中生疑,皱眉问道:“伯适,怎么回事?为何慌慌张张?” 只见田颐用袖口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也顾不得岳父身边還有外人在,压低声音說道:“岳父大人,出大事了,有我家的相识从安邑传来消息,言安邑已决定将我令狐一带许多家族西迁……狐氏与田氏,皆在其中!” “西迁?!”狐费神色大变,满脸惊骇。 相比之下,狐老倒沉得住气,端着酒碗皱着眉头问道:“迁往何处?” 田颐咬咬牙,艰难地从嘴裡迸出一個词:“河西少梁!” “咣当——” 狐老端碗的手一抖,酒碗顿时摔落在地,摔成几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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