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怕你丢了 作者:方千金 “小乐,那我也先走了,有時間来祁爷爷那边喝茶。” 祁远山看了一眼方乐,笑着打了声招呼。 刚才方乐的一句祁爷爷,又让祁远山开心了不少,之前方乐就是這么称呼他的。 “祁爷爷您慢走,過两天我去您那儿坐一坐。” 方乐点着头,和张曦月一直把祁远山送到门口。 重生到這個时代也有几天了,方乐也确实需要找個人再好好的了解一下這個时代,了解一些事情。 张曦月比较敏感,有些话不适合问,祁远山倒是個不错的人选。 目前就整個方家坪,也就张曦月和祁远山方乐還熟悉一些,其他人那是完全陌生,再加上之前的方乐一直在外面上大学,和祁远山也有好几年沒怎么聊過了,哪怕說话的過程中有点什么不对劲,祁远山应该也察觉不到。 其实方乐自己也知道,重生這种事,你哪怕說出来,也不见得有人信,可作为当事人,却总是会下意识的去考虑這些事情,這就是人性。 “方乐,我感觉你這次醒来变了好多呢。” 目送着祁远山远去,张曦月這才和方乐转身往回走,一边走张曦月一边笑着对方乐說道。 “是嗎?” 方乐笑着问张曦月:“那变化好還是不好?” “肯定是好!” 张曦月脸红的点了点头。 之前的方乐对她都是不假辞色的,现在方乐都对着她笑,也和她說话,還知道关心她。 从之前张曦月偶尔的谈话中,方乐对以前的那個方乐也有所了解,不喜歡說话,单亲家庭,家境差,为人是既自卑又自负。 說自负吧,家裡穷,在同学面前都觉的低人一等,說自卑吧,還觉的自己是大学生,瞧不上张曦月,觉的张曦月一個农村姑娘配不上他,娶這样的媳妇有点丢人。 之前方乐刚醒来,问张曦月你是谁,就让张曦月很伤心。 好在那时候方乐是真的不知道张曦月是谁,這两天方乐好了之后,对张曦月這個姑娘是很喜歡的,对张曦月态度也好,张曦月开心的不得了,连带着对对面的江秋娥态度都好了不少。 “還有方乐你的性子也有点不一样了呢,竟然给......给嫂子吐痰。” 张曦月說着话都有点止不住自己的笑意。 放以前,方乐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以前的方乐从小寄人篱下,怎么可能有方乐现在的底气。 “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 方乐笑着伸出手,在张曦月的头上揉了揉,真诚的道:“我会护着你的,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唯一值得守护的人了。” 這是实话,重生過来,也就张曦月整天夜以继日的照顾让方乐感受到了温馨。 要不是這個姑娘,哪怕他的方子沒問題,都不一定能缓過来。 至于說原身体的母亲,方乐都是沒多少感情的,只能說同情,又借了這個身体,尽该尽的义务罢了。 “呀!” 這個年代的姑娘,有几個听過這种情话,张曦月一瞬间就被方乐闹了一個大红脸,不好意思的跑进房间去了。 方乐笑呵呵的跟着进了房间,张曦月拿着抹布在房间擦着桌子。 “你从哪儿学来的這么多话,是不是经常在学校骗女同学?” 沒有回头,声音却传了過来。 “怎么,吃醋了?” 方乐走上前,笑呵呵的问道。 “才沒有呢,我也沒资格吃醋。” 张曦月咬着嘴唇,同样不回头,声音很低。 “你怎么沒资格,咱们可是举行過婚礼了。” 方乐笑着道:“现在你可是我的妻子,虽然還沒领证,可在咱们村,這就算是明媒正娶了。” 在這個年代,农村不少人结婚都是比较早的,男孩子二十岁左右,女孩子甚至還要小一些,不够法定年龄的還是比较多的。 对农村来說,举行了仪式,那就是明媒正娶的媳妇了,无论婚礼多么简陋,张曦月都算是過门了。 “你真的這样想?” 张曦月的眼眶中已经有了泪花,方乐這是承认她了嗎? “当然。” 方乐把张曦月的身子扳了過来,考虑到自己的病還沒好,倒是沒靠近,只是看着张曦月,相当郑重的道:“我刚才說的话可是心裡话,从来都沒谁說過。” 无论是前世還是今生,這样保护一個人的话,方乐确实是第一次說。 有些人一眼就是一辈子,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感情這种东西是最难說清楚,也最难讲道理的,迷迷糊糊的那一眼,方乐就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子,那一刻,心就已经动了。 “呀!” 张曦月瞬间又羞红了脸。 “你现在油嘴滑舌的,人才刚好,就乱說!” 张曦月心中犹如小鹿乱撞,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听甜言蜜语,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听情话,无论什么年代,這种煽情而又真诚的情话,都能轻易的俘获一個女孩子的心,更何况张曦月本就对方乐心有所属。 “油嘴滑舌?” 方乐苦笑一声,這种话放在他哪個年代,好多女孩子都是不信的,听多了。 “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给你熬药!” 张曦月脸色绯红的看了一眼方乐,转身又跑了出去。 “哈哈.....咳咳!” 方乐禁不住笑了两声,引的又是几声咳嗽,這個女孩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清纯,纯洁的就像是一张白纸,让人不忍心在上面胡乱涂鸦,只想用一辈子,用尽全力去守护這一份纯洁,守护這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张曦月出去熬药,方乐也趁机再次好好的打量起所在的房间,這几天都沒有好好观察過。 农村的這种房间,面积不小,差不多有三十個平左右,房间裡面除了土炕還有一张桌子,一個木制的衣柜,放在地下,盖子在上面的那种,床头還有两個木箱子,箱子上上着锁,箱子上面放了两床看上去崭新的棉被,听张曦月說,這是结婚的时候唯一崭新的东西了。 是方乐的妈妈找人做的。 桌子有三個抽屉,方乐走到桌子边上,中央的抽屉正好拉开了一些,方乐顺手彻底拉开,最上面放着一個笔记本還有一支铅笔。 方乐伸手拿出笔记本,打开来。 山海叔:1.5元 祁爷爷:168.8元 新立叔:45元 上面记着的竟然是账单,最多的就是祁远山,一百六十八块八,少一点的有一两块,還有個五毛的,方乐虽然不是很清楚這上面究竟都是什么账,可也大概能判断出来,這应该是欠人家的钱。 方乐大概把金额计算了一下,总共差不多欠了有三百多块钱。 三百多块,放在前世,自然不算什么,可在這個年代,不少了。 方乐曾经在網上看過一篇帖子,說的好像是九几年到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物价的增长变化,說物价差不多增长了50倍到80倍。 单纯的按照這個算法,就等于欠了两三万了。 而且目前整個家裡,却沒有任何的收入来源,方乐是病唠鬼,母亲也卧病在床,因为老太太身体差,唯一的劳力也就是张曦月了。 一個小姑娘,背了這么多的债,却還要装着若无其事的照顾方乐母子。 “呀,你怎么乱动我的东西。” 方乐正看着,张曦月正好进来了,急忙一把从方乐手中抢過笔记本。 “都是欠别人的嗎?” 方乐问。 “有的......有的都已经還清了,我還沒来得及删!” 张曦月明显不会說谎,方乐一眼就看穿了。 “现在外面的工资是多少?” 方乐问。 94年的具体收入,方乐還真不清楚,好像并不多,具体是多少就不知道了。 差几块那都是不小的差距了,重生前,别說几块,上千块人都不怎么记账,哪有五毛钱還记在本子上的? “我......我沒出過远门,不過听說深海那边电子厂招人,一個月加班多的话能拿二百多呢,一两個月就可以還完了。” 张曦月犹豫了一下說道。 “我其实還打算和你商量,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就去深海那边厂裡上班,不過還要借一些路费。” 张曦月一边說一边看着方乐,声音越来越小,她怕方乐不同意。 欠了三百多块钱,要是不出门,根本還不起的,虽然都是同村的,可长時間不還,以后怎么见人? “我来想办法!” 方乐走上前,又伸手摸了摸张曦月的脑袋,這個方乐的個头倒是不低,一米八二的身高,长的也算白净,张曦月不到一米七,又沒有穿高跟鞋,方乐下意识的就想摸一摸张曦月的头发。 “你不用操心的,我能還的完。” 张曦月下意识的闪了一下,沒闪开,也就不闪了。 “你好好养病,病好了還要回去上学,你是大学生,毕业了之后赚大钱。” “不用毕业之后。” 方乐笑了笑:“让我想一想,你不用操心,深海那边距离咱们這边几千裡,远天远地的,咱们家连個电话都沒有,我怕你丢了。” “方乐!” 张曦月的眼眶一红,声音都有些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