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刘邦吐了
刘乐笑道:“别人做,你能吃得這么香甜?”
“当然不能。”刘盈道:“可阿姊毕竟是汉王嫡女,早起晚睡的,太辛苦了。”
刘乐道:“我是嫡女,你不也是嫡子,阿母不在,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更何况……”少女顿了一下,低低声音道:“盈弟,谢谢你。沒有你,那天阿父就把我许配给了张家。”
“阿姊放心,有我在,阿父不会得逞的。”刘盈拍着胸脯保证。
刘乐连忙道:“盈弟,你用不着为了我,惹阿父生气。我也不是一定要违背阿父的意思,可又是项家,又是张家……就好像一件东西,被人随意送来送去的,心裡头多少有点不舒服。”
岂止是不舒服,简直委屈坏了。
吕雉不在,最吃亏的不是刘盈,反而是刘乐。
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偏偏又有個不靠谱儿的阿父,四处许婆家,弄得刘乐战战兢兢,夜裡总是做噩梦。
刘盈想了想,即便是公主,也未必能称心如意,更何况刘乐還是個十足的老实人。
“阿姊,你别担心,不论到什么时候,手裡有钱,心中不慌。我帮你置办一整套丰厚的嫁妆傍身,能過就過,不能過你就搬出来,反正有我在,沒人敢欺负阿姊。”
刘乐见弟弟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說得信誓旦旦,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嗯,有你這话,阿姊就心满意足了。”
刘盈瞪大眼睛,“什么意思,阿姊觉得我說假话?”
刘乐只是笑,沒有多說。
這不是明摆着的事,你個小竖子,知道什么是嫁妆嗎?
居然又被看不起了,刘盈一跃而起,“阿姊,你瞧着吧,我很快就能弄到钱!”
說完,刘盈一溜烟儿冲出去,头也不回,直扑叔孙通的住处。
“先生,叫上你的弟子门人,一起去上林苑。”
片刻之后,叔孙通带着他的门人,列好队伍,站在了刘盈面前。
刘盈目光扫過,只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先生,你的弟子都在這裡?”
叔孙通点头,“都在。”
刘盈眉头紧皱,绕着所有人转了一圈,而后到了叔孙通面前,“先生,你们儒家也吃空饷啊?”
一句话,弄得叔孙通老脸通红,不住咳嗽。
一百名门人弟子,只剩下三十来個,玩呢?
叔孙通无奈,唯有咬着牙怒道:“好逸恶劳,临阵退缩,那些畜物都不是我的门人!”
原来是当了逃兵!
刘盈這才明白,他又看了看叔孙通,欲言又止。或许走的那些人,才真正学到了你的精髓吧!
不過這样也好,至少能剩下大半粮食。
“先生,别苦着脸了,上林苑遍地金子,等着咱们呢!”
叔孙通的脸更凄苦了,有金子也都被楚军抢走了,就剩下一片焦土,谁不知道啊?他怀着哄孩子的心,带着仅存的门人,毅然向上林苑进发。
一行人乘船渡過渭水,也就到了上林苑境内,由此向南,直到终南山,东西长三百裡,南北宽也有六十裡。
這一片广阔的区域当中,光是县就有五個之多!
置身其中,刘盈才知道萧何给了他多大的便宜。
不枉费叫了那么多声仲父!
刘盈乐颠颠,就像是新进的狮王,巡视自己的领地,忙得不亦乐乎。
与此同时,刘邦更加繁忙,他在做一件事。
收集战马,组建骑兵!
沒错,彭城之战,项羽三万骑兵,把刘邦杀出了阴影。
他为了对抗项羽,也是发了狠。
汉军并非沒有骑兵,而是分散配属给下面的将领。
刘邦让大家伙把骑兵贡献出来。
這些骑兵都是将领的心头肉,跟他们讨要,比割肉還疼……這时候就看出了刘邦的手段,挨個叫到面前。
曹参、周勃、夏侯婴,就连樊哙都沒逃過毒手。
在老流氓软磨硬泡之下,总算凑齐了二千人。
别看人数不多,但胜在精悍,而且悉数穿戴最好的铠甲,配属最好的武器……刘邦還特别任命精通骑术的灌婴统领這一支兵马。
项羽!
你等着乃公跟你算账吧!
刘邦這边筹备差不多,亲自請来了韩信。
“大将军,你看出关的仗要怎么打?”
韩信躬身道:“大王,臣打算为大王先驱,统兵至荥阳,先稳住局面。”
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你刘邦不是项羽的对手,先让我来!
难得刘邦沒有二话,直接点头。
“等汉军立于不败之地以后,臣统兵北上,收复河北之地!”
刘邦点头,“這样最好,大将军,你看還需要准备什么不?”
韩信思量道:“大王,军械粮草的事情好說。自古打仗,都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探查敌情,料敌先机,无往不利。臣用兵,一向喜歡派遣细作,将敌人情形记录下来,拿到手中,对症下药,方能克敌制胜。”
韩信說到這裡,又对刘邦道:“大王也清楚,传递军情,以轻便为好,竹简沉重不便,大王要能多给一些绢帛,再好不過了。”
刘邦心就是一沉,绢帛可不便宜啊!
但不管多贵,就算砸锅卖铁,也要给韩信!
“大将军放心,寡人這就吩咐萧丞相,让他从蜀地调拨。”說完之后,刘邦竟然起身,到了韩信旁边,伸手按住了韩信肩头。
“你要什么,寡人给你什么,還望大将军能把寡人想要的,也给我!”
韩信只觉得热血奔涌,感慨无限,汉王胸怀胜项羽多矣!
他目光坚毅,“大王对信有知遇之恩,他日必斩项羽首级,献给大王。”
目送韩信离去,刘邦瞬间垮下来。
說大话容易,上哪去找那么多绢帛啊?
关中早就被项羽涂炭了,蜀地倒是富庶,可当初暗度陈仓,消耗了许多。后来诸侯联军攻打彭城,一路上消耗的也是巴蜀的布帛钱粮。
不给足够的時間休养生息,横征暴敛之下,万一巴蜀出乱子,那大汉可就后院起火,死在旦夕了。
刘邦思前想后,先从自己开始吧。
出恭的时候,就不能用丝绸了。
沒错,贵人们总是有办法的,沒有纸也不打紧,将丝绸裁成一尺见方的块儿,绝对不会委屈菊花。
刘邦刚享受沒几次,還是换回原来的竹片吧。
新衣服也不做了,就连擦脸擦手的帕子也省下来。
可即便如此,两三天下来,也沒凑出来多少,那边大军即将开拔。
刘邦急得抓耳挠腮,他把萧何叫過来。
“要把就把立储的典礼取消吧,寡人跟那竖子說一声,他是個懂事的孩子,肯定会体谅寡人的。”
萧何的脸都黑了,那是大汉的储君,不是你一個人的儿子!
這么多眼睛都盯着呢,更何况就算取消了典礼,也节约不了多少。
“大王,還是另想办法吧!”
“另想办法?哪有什么办法?”刘邦气哼哼道:“去,给寡人弄点清水来。”
刘邦洗了一把脸,精神不少,想去擦脸,却沒有了帕子,他想用袖子随便抹一把,却突然发现,在案头放着一沓东西,一尺见方,洁白无瑕,像是绢帛,却又不是。
刘邦抓起薄薄一张,放在鼻子下面,居然還有淡淡的竹子清香。
惊奇之下,又拿着擦了擦脸,不比帕子差。
刘邦大喜,“這是什么东西?是谁弄的?”
“是公子送来的。”
不多时,刘盈赶了過来,“阿父,這是纸。用树皮、破渔網、麻头一类东西做的。”
“哦?那怎么会有竹子的清香?”
刘盈笑道:“许是食铁兽的便便。”
“什么?食铁兽的?”
“粪便啊,上林苑有不少食铁兽,這东西吃竹子,拉出来的便便可以造纸,清香柔软,是顶好的材料……”
還沒等刘盈說完,就见刘邦一扭头,冲向了后面,随后传来剧烈的干哕之声。
刘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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