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孤坟 作者:未知 荼牛儿也不生气,拍拍屁股,笑道:“我這不是担心你嘛。你說你,我姊那么温柔的女子,你不要,偏偏收留一個刺客在家裡。這不是找麻烦嗎。你费了那么多心机,好容易才摆脱了胡家,现在倒好,又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了。” “你姊那也叫温柔?”梁啸沒好气的說道。他眼珠一转,突然想起了老娘提起過的梁蚡、梁娥父女。“唉,牛儿,我问你件事,你還记得去年這個时候,我們家住過一对姓梁的父女嗎?父亲叫梁蚡,女儿叫梁娥。” “记得。”荼牛儿瞥了梁啸一眼。“你看中了梁蛾,天天带她出城玩。我說,你带她玩耍的时候,沒趁机要了她吧?如果是這样的话,我可鄙视你啊。這同姓**可是……” 梁啸恼羞成怒。“滚!我有那么急色嗎?” 荼牛儿再次撇了撇嘴,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你知道他们父女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他们又沒住我們家,你又不肯把梁蛾让给我,我关心他们干什么。”荼牛儿遗憾的咂咂嘴。”其实,我和梁蛾真蛮般配的,只是梁蚡太势利了,一开口就是几十万的彩礼,啧啧。”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向城西走去。 高阳裡在城北,那裡的人通常不葬在金匮山,而且葬在一個叫吴王池的地方。吴王池是一個面积不小的湖泊,与邗沟相连,据說吴王夫差在這裡驻過水军,真的假的,就沒人知道了。吴王池北,是一道不算太高的山冈,围了吴王池半圈,有点像后世的太师椅,算是一块风水宝地。 梁啸沒有直接去城北,而且是先取道金匮山。他走得也不急,走走停停,四处乱看。荼牛儿有些不耐烦,一连踹倒了两根碗口粗的小树。 “阿啸,我們究竟是来干嘛的?” “你懂個屁。我這是在看有沒有人跟踪我們。” “跟踪?”荼牛儿来了精神,撸起了袖子。“会有人跟踪嗎?会不会有架打,我這几個月天天被我师傅揍,也该我揍揍别人了。” “我可不想有這個机会。”梁啸哼了一声。“有胡来那條命在裡面,可不是打一架這么简单,弄不好就是一场生死恶战。你身手再好,能打几個?” 荼牛儿眉头一挑,有些犹豫。“比我大的,最多三五個。沒我大的,十几個也沒問題。” “你還真好意思,沒你大的也打。”梁啸毫不留情的鄙视道。 “嘿嘿,阿啸,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子坏着呢,比我們那时候還要淘……” 两人一边不着边际地扯着闲话,一边转到了金匮山。在金匮山呆到天黑,這才起程赶往吴王池。梁啸很小心,如临大敌,简直有点神经過敏,惹得荼牛儿又一次又一次的撇嘴以示不屑。 到了吴王池,上了北边的山冈,看到一座座坟头,荼牛儿才闭上了嘴巴。虽然盗過很多墓,无数次的睡在坟头,可是荼牛儿对鬼神却是坚信不疑,逢坟必拜,嘴裡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念的是什么咒语。 按照李蓉清說的方位,梁啸找到了李云明的坟。這只是一座简单的土坟,坟前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几個篆字。梁啸手裡沒有火把,只能靠手摸。他摸了一会,觉得有些不对。他摸到了云和明两個字,但应该是李的那個字却有些古怪,上面好像多了一笔,变成了季字。 梁啸不太肯确定。他对汉隶比较熟悉,对篆书却沒什么把握。他绕着坟,四处转了转,肯定自己沒有找错。李蓉清說過,她父亲是横死,乡裡人不让他葬得太近,她只能在东北角的卑位立坟,周围沒有其他的坟。 就在梁啸狐疑的时候,百无聊赖的荼牛儿喊了一声:“阿啸,我去放個水。” 梁啸一惊,连忙赶了過去,厉声喝道:“你放水就放水,叫什么叫,怕人听不见?” 荼牛儿一脸的无所谓。“哪有人?连鬼都沒有一個。阿啸,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胆小了。” “小心行得万年船……” 沒等梁啸說完,荼牛儿迈开大步,冲下了山坡,站在池边,解开裤子,“哗哗哗”的尿了起来。梁啸很无语,只得跟了過去,也解开裤子放了一泡。尿完之后,梁啸沒有走,又折下一根芦苇,试了试水深。 入手很软,看起来水下淤泥不少。 梁啸沿着池边向前,查看周围的地形。 他们离开之后,水面轻轻一阵晃动,一個黑乎乎的脑袋冒了出来,“呸”的一声吐出含在嘴裡的芦管,骂了一声:“两個小杀才,哪裡不好尿,偏在老子头上尿。尿就尿吧,還捅老子的屁股。唉哟喂,痔疮都捅破了,疼死老子了。” …… 胡家。 胡来的父亲胡应负手站在廊下,看着躬身而立的冯疾,脸色阴沉,眼神不善。 冯疾拱手低头。“主人翁且宽心,這次一定一網打尽,为少君报仇。” 胡应的语气软了些。“有把握嗎,要不要安排人帮你忙,以策万全?” “主人翁,人多眼杂,万一哪個口风不紧,泄露出来,怕是不妙。疾自承担此事,就算是桓远、钟离期同来,也让他们有来无回。” 胡应点了点头。“也罢,论武艺,冯君的确算得上翘楚。若能将此事办妥,我一定不会亏待你,冯君富贵可期,切莫自误。” “多谢主人翁。”冯疾再施一礼,转身去了。 一個娇小的身影从后面转了出来,看着冯疾消失在门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阿翁,阿兄的死,真和梁啸有关么?” 胡应转身看了一眼女儿。“成光,虽不是梁啸亲自下的手,却和他有关。我胡家身为广陵大族,儿子死了,总不能听任凶手逍遥。不管他有沒有和那贱婢合谋,他都必须死。” “只是這样一来,我家怕是要得罪淮南王了。” 胡应冷笑一声。“成光,阿翁自有分寸。得罪了淮南王,還有江都王嘛。你阿兄已经死了,尚翁主无望,我們又何必舍近求远,非要巴巴的去攀附那個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