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你看他如何? 作者:冰镇乌梅汤 正文 “匈奴人不敢南下。” 郤山折起报纸笃定地說道:“這张报纸写的非常好,匈奴人在边境盘桓月余毫无动作,右贤王所部被陇西边军压在边郡不能动弹,匈奴人的潜力都被消耗掉了。” “书生意气罢了,相信他们的话不如相信我們自己的眼睛。”淳于敫淡淡的說道。 郤山立刻提出反对意见:“你别這么說,這個人的理论虽然很简陋,但是仔细分析還是有道理的。” 淳于敫反驳道:“那他有沒有說過三十万匈奴骑兵盘踞边郡,给边境带来多大的骚动,给各地的交通带来多少麻烦,边郡一直处在战备的状态会影响到农耕、畜牧,汉民不敢出去放牧,不敢放心耕作土地,战备持续半年对匈奴人损失寥寥无几,我們的边郡受到多大的影响?” “這是有必要的损失,抵抗匈奴就必须承受一些损失。” “說的好轻巧啊!几百万人衣食无着的损失你负担的起,一年不放牧不耕作就吃不上饭,两年不耕作不放牧就全要跑到大漠裡当匈奴人,三年不要关东失守关中告急,天下烽烟四起你负担的起!” 郤山被反驳的哑口无言,半晌喃喃自语道:“应该沒有這么严重……” “不严重?之前大半年的時間,我就驻扎在云中郡辅佐郡都尉处理军务,每天受到边郡受到的大小袭击数十次甚至更多,你要知道去年匈奴主力受到重创就在那前后之间,我去的时候恰好赶上雁门之战开战前,那整整大半年云中郡几乎沒什么可做的。边民必须小心谨慎的放牧,谨小慎微的耕作,一有风吹草动就钻回闾裡躲起来,那日子你過几天试试就知道了。” 淳于敫讲述自己在外见习锻炼的历程,原本每個人的见习经历都属于学校机密。但是凡是总有個例外情况出现,同個学院裡交流也不是不可以說。 “那也過了吧!一年沒吃的,不是還有内郡的粮草支援嗎?再說真到那一步,相比汉军主力也出塞决战了。”剧信当個和事老把争吵的两個人回转過来。 “那你說我們就沒有胜利的希望了?” “不是,有還是有的,只要车骑将军统领汉军。匈奴人不战自退。” “說的有理,但是车骑将军会统领汉军嗎?” “不知道,或许会……” 剧信疑惑地說道:“不是還有长平侯卫青在,汉军大将不少。” “你和卫青很熟是不是?我建议你尽量少提卫青,此人主动和你们平阳侯府划清界限。不知道外边多少人在议论呢。” “啊?還有這一說啊!”剧信悚然一惊。 “你回去问问大家都知道有這话,据說是几天前的廷议,卫青主动和车骑将军的座位拉的很远,他给出的理由是车骑将军声势太大,他只是一介小将不敢沾光。” “這台過分了!他怎么会說這么過分的话,他明明应该知道君侯的处境不妙……” “你還看不出来嗎?這是在躲灾呀!” 类似的争吵发生在太学的每個角落,很多人坚信汉军必将胜利,但也有不少人持反对意见。反对者最有力的反驳是汉军无大将无精兵,支持者则会提出长平侯卫青,于是双方就从正常的用兵大将吵到私人品德上。 激进的学生指责卫青私德有亏。车骑将军大力栽培他,把他的姊姊送到未央宫当上夫人,事到如今车骑将军有难不救到也罢了,竟然像躲灾祸似得跑的远远的不敢碰一下,這样的行为简直是身为将领的耻辱,特别是车骑将军在军中和民间的威望特别高的今天。 卫青突然变节带来的冲击還远未消散。有人因此伤心失望,有人在愤怒的斥责。也有人为此大惑不解,当然也有人欣喜不已。 时隔多年。再次造访改造一新的未央宫。 未央宫树立起一座三十丈高的观景台,建章宫四十丈高台的仿制品,天子似乎很喜歡居高临下俯瞰长安的感觉。 “每次我站在這裡,都会感受到天下的力量,掌握四千多万子民的神奇力量。” 刘彻神采飞扬,這是他执政的第七個年头,建元新政随着那個旧年号一起随风飘逝了,天子用新年号元光,六年一轮转符合汉家年号更迭的习惯,新的年号恰好赶上太皇太后的离世为一個时代划上完满的句号。 曹时說道:“陛下千古明君,开万世之基业,臣能辅佐在陛下身侧是无上的荣幸。” 天子哈哈大笑道:“车骑将军說话越来越有趣了,朕很喜歡,非常喜歡!” 笑過一场氛围又突然变的很压抑,君臣二人静静的欣赏着长安的街景默不作声,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处說起。 “子夫怀孕了,太医令說极有可能是皇子,朕要有后了。” 曹时躬身行下一礼:“臣先恭祝陛下喜得麟儿。” “朕打算封這個未出世的孩子为太子,你有什么看法?” “臣的二位夫人也怀有身孕,如果有其一能生個女儿到是可以做未出世的小皇子夫人。” 刘彻大笑道:“好你個平阳侯,還不忘朕当年给你的承诺,也罢!你若得個女儿就做吾儿的太子妃,你可满意了?” 曹时施礼回应:“不敢請耳,固所愿也!” 一番轻松对话把压抑的气氛消解個七七八八,君臣二人不复刚才紧张敏感的样子轻松的聊起天南地北的趣事,曹时博闻强记风趣幽默,善于把所见所闻描绘成极富個人色彩的有趣故事,不知不觉间竟能让天子听的出神。 “有时候想起来,朕還是很佩服你的能力。”刘彻出神的望着出游踏青的长安百姓,恍然說道:“有时朕会想起建元初年的旧事,毫无疑问你的能力要比当今朝廷裡的三公九卿更强,你有沒有想過要回来当個上卿,朕不介意为你设一個全新的上卿官职。” 曹时言辞恳切地說道:“今时今日与建元初年大为不同,匈奴大患盘踞边郡,臣岂敢回京为上卿,一想到边郡百姓生活在战火与边患的折磨下,臣的心就无法平静,身为镇守一方的将领,臣有义务守土保乡安抚受难的边境百姓。” “嗯,說的好。” 刘彻双目微微眯起,不知是在看远处的渭河,還是在想着不可知的心思,半晌才說道:“你的要求朕可以答应,但是朕想知道你要那些人到底有什么作用?难道真的要用他们打仗?” “是的,臣曾经有幸当過几年少府,斗胆說句对少府的制度深有了解,那些人的作用臣是了解一二,再者還有章邯的前车之鉴。” “章邯给予自由,你能给予什么?” “荣誉和尊重。” 天子皱眉:“确定有用?” “臣可以担保绝对不会出差错。” 刘彻点点头沒有继续问下去,转而指着北面的方向:“你对那边的敌人怎么看待。” “陛下胸中已有良策,臣实在不敢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 “朕想听你的看法。” 曹时低头似乎在组织语言,過了会儿慢慢說道:“臣以为匈奴人作战的意志不坚决,只需遣十五万车骑出塞匈奴人不战自退。” “噢?原来就這么容易。”刘彻一脸意外。 “是的,自去岁以来,匈奴人征战年余不得片刻休息,此刻相比是人困马乏兵士怠倦,纸面上三十万骑兵连一半的战力都难以发挥,只要汉军出塞匈奴自会撤退,若不走可痛击之,匈奴必会溃走。” 天子忽然道:“要是這么說来,今年五路伐匈奴的侧路沒有错,只是指挥不得当造成失败了。” 曹时何等的机灵,顺势言道:“陛下所言极是,五路伐匈奴绝对沒有错误,如果陛下委任几名能征善战的大将旗开得胜不是难事。” “那朕再来一次你以为会如何呢?” “北军新败士气受损一时半刻难以恢复,郡国兵松散欠缺训练配合北军效果难以发挥好,一时半刻再起五路伐匈奴怕是难以起到奇效,再者陛下何必以五路讨伐匈奴,只以一路大将辅以及位老将居中协力也是良策。” “到也不失为好办法。” 刘彻沉吟良久:“那以车骑将军来看,当以谁来担当這個统兵大将,又当以多少兵出塞为上策。” “十五万步骑足以,兵越多累赘就越发繁多,以汉兵精锐十五万运用得当可顶三十万大军,统兵大将推薦大农令庄青翟,此人统领南军大破闽越国,运兵才能非凡当可为将。” “不行,大农令地位重要,须臾不可离开片刻,换個人吧。” “中尉薛泽,此人虽然沒有拿得出手的光辉战绩,却是老于兵事的军中能吏,早年就跟随條侯周亚夫平乱吴楚叛军,对北军的熟悉绝不次于军中老将,配合大将的辅佐指挥北军发挥长处绝无問題。” “不合适,沒有统领過十几万大军的经历,换個人吧!” 曹时摇头說道:“郦寄年老,李广精通骑兵而不善车步,程不识善步兵而不善车骑,灌夫善车骑而不善步兵,樊它广、王辟方、王不害也沒有统领十几万大军的经验,余下的苏息、公孙敖新败之将,李息略显平庸,臣也不知道朝中還有哪些人更合适。” “你看卫青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