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厮杀(中)
校场门口的一個人一声喝道。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朝门口看去。
马岱也转過头去看,只见一個将领带着一队人马跑进了校场。
“原来是张统领。”马岱从座位上起来,微笑着看着张统领。
這位张统领叫张,是嘉峪关的统领之一,与马岱同级。
张领看了一眼校场上的人,然后怒目转向马岱,說:“马统领,你這是在做什么?”
马岱走到张面前,“练兵而已,张统领有什么事嗎?”
“练兵?”张走到校场前面,看着校场上两排拿着各种兵器人,又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白银,冷笑道:“马统领這练的是哪门子的兵?”
马岱說:“哦,這些人都是我招来的武林高手,只是选出几個武功高的人而已。”
“我看沒有那么简单吧?”张转向马岱,“马统领未经霍总兵同意,擅自招兵,是何居心?”
马岱笑了几声,“张统领不必如此紧张,招兵的事,我早已告知了霍总兵,霍总兵也同意了。”
“哼!霍总兵不知被哪個小人下了什么毒药,现在卧床不起,深居简出,我都有一個多月沒见他了,从未听說過他下過什么招兵的命令。”
“霍总兵现在有病在身,不便见人,等哪天病好了,自然会出来,张统领不必担心。”
“马岱,别以为你仗着你爹在朝廷,就可以在嘉峪关为所欲为!你在這裡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霍总兵就是被你這個小人下药迷惑了,现在你好独自一人掌管嘉峪关大权,你是想造反嗎!”
“啧啧啧!”马岱走回桌子旁边坐下来,端起一杯茶,呷了一口,說,“张统领可不要乱說话,說错了是要负责任的。我做這些都是得到了霍大人的允许的,霍大人已经将总兵的印玺托于我暂管,关内一切事务也都交给了我打理。說难听点,张,你现在是受我管辖,說话的时候可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张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把那杯茶都震倒了,茶水四溅,张愤怒地說:“马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控制嘉峪关,然后谋反,来人啊!”
张一声令下,他带来的那一队士兵就冲进了校场,把马岱团团围住。马岱手下的将领见状,也喝了一声,跑過来一队士兵,与张的人兵器相对。城墙上的弓箭手也都把箭对准下面。
马岱還是很淡定地坐着,脸上露出很诡异的笑容,“张统领,你這是想干什么?”
张大声說:“马岱,你篡夺嘉峪关大权,私自监禁霍大人,为非作歹,企图谋反,我要替霍大然除了你!”
张冷笑了一声,“就凭你嗎?”,然后又转過头看了看周围的士兵,“還有你们?你们敢嗎?”
马岱說完从腰间取下一块象牙腰牌,在张面前亮出来。张一看,大惊,原来是霍起建的腰牌。除了印玺,腰牌就是嘉峪关总兵身份的象征,见腰牌如见总兵。
马岱把腰牌向周围的人亮了一下,所有士兵都惊得往后退了几步。
“马岱,霍大人的腰牌怎么会在你手上!?”
马岱收回腰牌,說:“這是霍大人交给我的,现在嘉峪关一切大小事务我說了算。”
张拔出刀,指着马岱,“马岱!你這是要造反!来人,把這個反贼抓起来!”
“我看谁敢动!我有总兵腰牌在身,你们要是动了,就是谋反罪!”
士兵们听了,都不敢上前。
校场上的人看到這個架势,都在议论。
飞云镇的人說:“我看他们是闹内讧了,现在正好动手,冲出去吧!”
“对,冲出去!”
這时候,马岱对手下的将领說:“比武继续。”
将领得了命令,转身对所有人說:“比武开始!”
飞云镇的人正准备往前冲,但是将领出命令之后,对面那帮人沒有管场上生的事情,都向飞云镇的人走来。飞云镇的人沒办法,只好应战。两队人碰在了一起,校场上响起了刀剑碰撞声和嘶吼声。
张见状,马上下令:“還愣着干什么,把這個狗贼抓起来!”說完举起刀就向马岱砍去,马岱往旁边一闪,张的刀落了空,砍在椅子上,椅子轰然破碎。
马岱的人和张的人打了起来,校场上瞬间乱成一片。马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拔出了刀,闪到了张面前。
“张,既然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把刀横在面前,向马岱冲過去。张根本不是马岱的对手,几招下来,根本近不了马岱的身。张一刀落空之后,身体往前扑去,马岱在這個时候掣出刀来,反身就是一刀,只见一刀白光如闪电般落在张身上,张還沒反应過来,头就滚落在了地上,身体還保持着僵硬的状态,站在原地不动,断头的颈部鲜血像泉水一样喷涌出来。
众士兵一看,都呆在地上不动了。有几個士兵因为呆,被马岱的人砍翻在地。
将领对剩下的士兵喊道:“要想活命,就放下你们的兵器!”
士兵们见统领都被砍头了,都不敢动了,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张的尸体在地上立了一会儿,然后倒在了地上。
马岱把沾满血的刀放在桌子上,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时候一個士兵又搬来了一把椅子,马岱坐下来,看校场上的打斗。
校场上的人正在激烈厮杀。
两队人的武功都很高,但是飞云镇的人劣势要明显一点。虽然他们当中大多曾经都是身怀绝技的江湖高手,但是自从来到飞云镇之后,很多人都有很长一段時間都沒有动過刀剑了,自然会感到生疏。对面一队的人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武功都很高,再加上被抓到嘉峪关来以后,每日都练功,所以打斗起来更占优势。打斗开始后沒多久,就有几個飞云镇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打到后面,就都乱了,不再是一对一的打斗,而变成了异常混乱的厮杀。对面的人几個围着飞云镇這面的一個人进攻,解决掉一個之后又立马围攻下一個。杀到后面,都变成了杀红眼的疯子一样,群刀乱飞,鲜血四溅,肢体和头颅纷纷飞起,滚落,被不断地踩踏和踢来踢去。地上很快就铺上了一层红色的血液,经過无数脚步踩踏之后变成了一片紫黑色。沙场上充斥着可怕的嘶吼声和长啸声。
這时候,天空中的黑云在像浓烟一样在翻滚着,雷声入巨石般从上空滚過,隆隆作响,天色一下子暗下来,大雨马上就要降临。
马岱看着這混乱的场景,嘴角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他感觉嘴角的地方有点冰,好像粘着什么东西,就用手去抹了一下。一看,原来是一滴已经凝固了的血。旁边的一個士兵见了,递過来一张白布,马岱接過,擦了擦脸,然后又擦了手。脸上的那滴血虽然擦了,但還是在他嘴角边留下了一道分明的血痕,他继续笑着,白净的脸变得异常狰狞可怕。
荆川和白宗两個人背靠背,同时与四五個人打斗。荆川在前面格挡厮杀,白宗用他那把厚重的刀断后,两個人就像当初一起出去执行任务那样天衣无缝地配合着。白宗虽然力道不如以前了,但是出刀還是那样沉稳,每一刀挥出去总能让对手感到震颤,有個人手上的刀還被他震落了,白宗紧接着一刀斜劈,那個人惨叫一声,一道血口从他额头上撕开,一直撕到了胸口,滚烫的血喷涌而出,溅了白宗一脸。
对荆川来說,這些人的武功虽然不差,可是与他相比,就差了一大截。他在几刀之内就能够轻易地划开对手的脖子和胸膛,同时也能让对手的手臂在不知不觉之中脱离身体飞出去。
白宗喘着气說:“四弟,怎么样,還可以吧?”
荆川笑道:“看来三哥是宝刀未老啊!”
荆川說话的间隙,已经割开了一個人的喉咙。前面有几個人看荆川和白宗杀了不少人,都提刀朝他们冲了過来。
“三哥,有人来了,小心点!”
“看着呢,后面你不用管。”
一個壮汉双手举着一把大马刀,在距离荆川几步远的地方纵身一跃,把全身力气都集中到了那把大刀上面,照着荆川的脑门劈下来。荆川一看,打算躲开這来势凶猛的一刀,但是白宗此刻又在他身后,如果躲开,势必会波及到白宗。荆川马上向后撤了一步,,脚跟蹬进沙土中,压低了下盘,摆了個稳如磐石的弓步,然后双手举刀,用靠近刀柄的地方去迎接壮汉的那一刀。两刀相撞,只听一声巨响,一阵火花在两個人中间爆裂开来,壮汉的马刀在荆川的刀上咬出一個缺来,而他的马刀也豁了一個大口。壮士的力气十分巨大,荆川虽然承受住了這一击,但是双脚也被压进了沙土中半截,手臂也因钢刀的猛烈碰撞而剧烈颤抖起来。壮士低头一看,自己的這一刀竟然被对手挡住了,怒目圆睁,正想掣回刀来横劈一刀,旁边的另外两個人也瞅着這個空隙分别用刀向荆川的两肋刺過来。這时,白宗回头现了,一個滚地,闪到荆川面前,盘腿蹲下,立地之后就是横空一刀挥過去。這一刀从那三個人的六條腿上划過,那些腿上的裤子马上就裂开了嘴,露出白色的皮肤,然后在那些白色皮肤之上,又裂开了嘴,露出了红色的肉,接着是喷出来的红色的血。三個人被割断了腿,都惨叫着向后倒去,荆川见势,一個大步跨過去,三刀,就把那三個人的脖子割开了。
荆川回头看了一眼白宗,白宗蹲在地上,脸上全是汗,嘴裡喘着气,望着他笑着。他的刀還横在面前,上面滴血不沾!
荆川說:“三哥好刀法!刀法沒老,刀也沒老,凌龙刀果然是滴血不沾!”
白宗微微一笑,想要从地上站起来,眼前却突然黑了一下,险些倒在地上。荆川赶紧過去扶他,這时两人的前面和后面都来了人,白宗缓了一会儿,渐渐看清荆川身后有個人从地上拿起一截短枪,用力向荆川后背投過来。白宗大叫一声“三弟小心背后!”,但是荆川正在扶他,无暇顾及背后,白宗见势不好,蓦地后脚一蹬,整個人向前冲着立了起来,同时用力推了荆川一把,将荆川推到一边。白宗正想用刀挡开那截飞過来的短枪,但是来不及了,短枪就在他准备挥刀的那一刻刺进了他的身体,从背后穿了出来。荆川一看白宗受伤,从地上爬起来,两大步向那個投短枪的人跨過去,以极快的度斜刀向上然后又急转而下地劈了過去,把那個人的肚皮划开了。那個人慌忙用手去捂住肚子,但是肠子已经像水决堤了一样堵都堵不住地全部流出来,全部掉在了地上。那個人撕心裂肺地叫喊着,跪在地上慌乱地把铺散开来的肠子收拢,疯似地想要把那些沾满了血红色沙子的肠子捡起来塞回肚子裡,但是他越是慌乱,肠子就越在地上乱滑。他像一個疯子一样在地上乱抓一通以后,就扑倒在地上不动了。
荆川回头看白宗,白宗已经跪倒在地上,双手撑在沙土上。短枪从他的左边胸口刺进去,从背后穿出一大截,枪尖上血流如注。荆川赶紧過去扶白宗,白宗却看着他身后,用力喊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荆川就感觉背上划了一刀,他想都沒想,刀柄向后一挑,刀刃从肋下向后穿出去,插进了后面那個人的腹部,那人倒在了地上。
“三哥!”荆川看着白宗的胸口,血已经止不住了,纷纷冒出来。
白宗用尽力气微微笑了一下,嘴裡咕噜咕噜地冒着血泡,說了两個字,荆川听到的是“张刃”。白宗說完,就沒有气息了,身子瘫软在地。
荆川泪如泉涌,大叫了一声“三哥!”然后从地上站起来,朝着对手们冲過去。
马岱坐在校场前面,突然看到的一幕让他的脸都变了颜色:他看见一個瘦高的中年男人挥舞着手中的刀,以极快地度在人群中穿行,所過之处,不是肢体乱飞,就是鲜血四溅。很多人甚至都沒有反应過来,還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脸,就倒在了地上,整個世界有亮转暗,再由暗变红,变黑。马岱认出了那個人,正是那日独自一人来闯嘉峪关的荆川。
荆川如闪电般在那些人中间穿行,经過的时候,刀已经用快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度割开了对手的身体,紧接着又向下一個身体冲去。
马岱看着荆川的刀法和步法,脸上的表情先是由最开始的惊讶,然后变成了疑惑,然后变成了愤怒,脸颊的地方咬出了一個结实的牙帮。
最后,他冷笑了一下,說:“這样就有得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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