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辽蝉]沒有蝉鸣的午后12.“为什么非要选?
可是……眼前這种需要劝架的场合却不是她所擅长的,更何况,那两人此时此刻看起来谁都比谁好不到哪儿去,有人眉骨被打裂了,有人唇角全是血。
主事的连同伙计“哎哟哎哟”的跑去分开二人,阿蝉便束手无策的站着,瞧瞧這個,又看看那個。
他们二人好似做错事被抓了现行的毛头小子,谁都不服谁,却又在阿蝉面前不想失了面子。
只得气哼哼的,离了個八丈远,一個站阿蝉左边,一個站阿蝉右边。
“蝉儿,你怎么出来了。”张辽上前先拉了阿蝉的手。
“疼么?”阿蝉的手轻轻抚上他的唇角。
“疼。”张辽回答,伸手握了阿蝉的手,“可疼了。”
一旁吕布看不過去,忽然“哎哟”一声,抱着肚子弯了身子。
阿蝉连忙转身,欲言又止,身子却比思想诚实,伸了手,悬在空中,却被人一把抓住,“阿蝉。”
她到时未曾想過多年之后再次相见会是如此场景,刚想开口应那人,就听见身后张辽声音传来,“真是无耻,装疼骗谁呢?”
阿蝉回头,不明所以,就听见吕布在另一边恶狠狠說到,“张文远,少說两句沒人当你是哑巴。”
一旁主事的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眼瞅着风雨骤起,连忙赔笑上前,“两位将军、两位将军,容我斗胆插句嘴——哎哟,小姐,您看两位将军這浑身是伤的,要不咱去后院屋裡坐下聊聊?”
身边伙计立马上前,架在那两人身边。
主事的干脆搀起阿蝉的胳膊,压低声音同她說,“小姐,您看我們這個点儿,安置起来也不容易,我這千裡迢迢的带着一家老小从西凉来到這江东,吃不惯喝不惯的,好不容易過了几年太平日子,生意也上了正轨,這两位将军今天是要把我這小店给拆了啊——您就行行好,安抚安抚那两位,行么?有什么话好好谈,动什么手,你說是吧?”
主事的滔滔不绝,說得阿蝉不知所措,回头看向吕布和张辽,只见那二人被一群年轻小伙子架着跟着自己往后院走。
屋门推开,主事的把她拉进去,那几個年轻小伙子又好似躲瘟神似的把他们二人往裡一推,立刻跳出屋,好似躲那瘟神。
“小姐,就靠你了啊——”
临末了的,主事的的声音传进阿蝉耳中,随后大门紧闭,她甚至觉得有人在外面上了门闩,合着好,此时此刻,屋中只有叁人面面相觑了起来。
她是不熟悉如此场景的。
那两人大约也是觉得尴尬起来,一人坐一边,一言不发。
阿蝉起身,正想着寻些跌打损伤的药替他们二人擦了,就听见门开了,从外面扔进個箱子来,又迅速关了。
“這他妈的是谁找的管事的,啊?”吕布瞪着对面的张辽,暴脾气,一点火儿就着。
“你少說两句沒人当你是哑巴。”张辽沒好气的說,却扯了嘴角,嘶了一声,可真疼。
阿蝉左右为难,干脆打开药箱子,盘点了下裡面的药酒软膏,在一旁水盆中拧了块帕子,“别說话。”
张辽洋洋得意瞅着吕布,因为阿蝉拿着帕子把他嘴角上的污血擦了去。
另一旁吕布坐不住了,莽莽撞撞、却又扭扭捏捏——
“……哎呀,张文远的手可真重,把我這眉骨都给打——”
還未說完,就看见女孩子的身形踱到自己面前,弯了腰,凝着神,伸手轻轻擦了他眉骨上的血。
“……蝉。”
白皙的手在他眼前肆意动着,惹得他心猿意马。
更多却是失而复得,几乎喜极而泣似的。
一把抓了她的手腕,见她清清冷冷的脸上露出些许羞涩,几年過去了,她早就不是那一晚的孩子模样。正如那些传言所說,广陵王身边那位近身女官——容貌堪比江东二乔,自是眉如青山黛、眼似秋波横。
他听到张辽劫持了广陵王爱妾的消息還不以为然,无非市井八卦,茶余饭后供人消遣的玩意儿。
爱妾也好,女官也罢,王侯将相的那些個肮脏勾当,他见過太多。
魂牵梦萦不過那一夜悄悄摸上他床榻的女孩,好似小猫似的,一边唤着他“爹爹”一边却又咬着唇、承着他所有的爱与恨意。
他之后不是沒试過女人,又或者說,他太急于从那反反复复纠缠的梦魇之中逃脱出来。
却寻不得要领。
军妓也好、那些個官宦偷偷相赠的美女也罢。
众人都暗自說那中郎将的喜好古怪得很,总喜歡那异域模样的女孩,身材细窕修长——上了榻、盖了头巾,掐着脖子要她们叫他爹爹。
可是不是。
那些人都不是。
匆匆赶下床,久而久之,他发现自己依然只能在那深夜之中独自用手排解。
“蝉……”
他下意识想要揽住她,卸下身上所有重负与骄傲求她。
女孩却抽了手,握着帕子的手指攥紧,关节都泛了白。
“中郎将,先上药吧。”
他刹那怔忪,盯着她的眼神之中流落得满是失落与哀伤。
她连同他的名与字都不愿意叫了么?此时此刻,他忽而觉得那张樱桃小口唤出来的“爹爹”、又是多么让人着迷的称呼。
张辽不动声色,却多少有些坐立难安。
那一天他多少有些趁人之危,开口同阿蝉邀约回家的时候,那女孩却多少犹豫了起来。
他当即就明白了那所谓的“家”对于她来說,不得不面对的,還有那個家伙。
于是他插科打诨,手舞足蹈的同她說自己在江东有商铺的,经营的也有规模,那裡的院落可好了,和西凉不一样,甚至比马家的院子還要大。
女孩這才缓過神来——
却不想吕奉先追到了這裡来,张辽眯起了眼,若是阿蝉……阿蝉回心转意怎么办?
他想的简单,无非便是想要同她在一起,那绣衣楼的楼主是個知道轻重的,他不過要阿蝉一人,却可以暗中成为她在北境的同谋。
那是個眼中有江山的人物,虽然是個女的,也许未来会有大作为也說不一定——他沒理由同她成为仇敌,而這一切的代价,不過是一個阿蝉。
“阿蝉。”他小心试探,那女孩一直背着他,他忽然有些六神无主起来。“阿蝉?”
“叔叔等下,我先把這边处理完。”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到也冷静,张辽稍稍安了心。
随后阿蝉转過身,“别說话,唇角都裂了。”竖起的手指抵在张辽的薄唇上,多少有些孩子气,却又让他欣喜。“乖一些。”伸手被女孩抚了抚头发,他便雀跃得好似孔雀一般、斗着花翎、耀武扬威了。
吕布眼睁睁看着這一切,心中已是颓唐到底,原来她终究选了他,也是……他懊悔坐在椅中,眉骨上的痛又能算得了什么?
他自小习武,伤痛不過是再习惯不過的事,张牙舞爪龇牙咧嘴,不過是寻得那女孩片刻关注罢了。
却成了笑话,连他都看不起自己。
张辽刚想开口嘲讽上吕布两句,却见阿蝉将软膏放在手指上,一手抚上吕布的后颈,身子本想要保持距离,却被那登徒子破罐破摔似的揽到怀裡。
“爹——呀,中郎将,别這样。”阿蝉轻声叫到。
手中的动作却未停止,抚上他的脸,轻轻柔柔将软膏涂在眉骨上。
张辽连忙起身走過去,想要拉开那纠缠在一起的身子,就见阿蝉忽而松了手,双臂垂在身体两侧。
“阿蝉?”
异口同声。
那女孩再抬眼时,眼中满是委屈与怨。
他们二人不知所措,手忙脚乱,“怎么了?”
“为什么要选?”
却听见阿蝉幽幽开口。
抬眼盯着他们二人。
双手捂了脸,曾经的噩梦萦绕心间。
西王母抬起手,一手一個举着张辽和吕布,声音郎朗——“座下何人?”
“为什么非要选……”
阿蝉轻声问。
——“阿蝉啊,你丢的是左手的张辽,還是右手的吕布?”
“为什么非要我选?”
梦中的西王母怒斥——
“大胆!你可知這天理伦常,烈女不更二夫,忠臣不事二主。”
可是啊,她委屈的想——
“两個人我都喜歡……怎么办……”
面对如此問題,张辽和吕布面面相觑,竟哑口无言不知如何作答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主事的派人去那院子口听了听声。
他是個精明的,自然而然也就看出来那叁人关系匪浅。靠近了怕听见什么不雅的声,太远了万一打起来,也确实不合适。
回来报信儿的小青年支支吾吾的說好似动手了互相扇耳光呢,還有人哭,“啪啪啪的,可激烈了!可是沒一会儿就沒了声儿。”
他抓耳挠腮,搜肠刮肚,“還听见猫叫似的声儿,屋裡沒点火烛,黑灯瞎火的,不知道干嘛呢。”
小青年忽然一脸惊恐。
“该不会打死了谁吧?”
主事的是见過大世面的,听到如此答案倒也放了心,干脆捏着胡子說,“行了行了,都下去吧。”
他叹了口气,往后院那方向扫了眼。
若不是认识张辽将军多年了,他待下面人极好,他到是真觉得张辽是個不正经的。
打扮也是,說话那腔调也是。
不正经的人干那不正经的事儿到也在情理之中,主事的暗自琢磨。
却也沒想到那曾经冲锋打仗不要命的中郎将也是個不正经的,就是辛苦了那漂亮的小女娘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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