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西山
白思思低低道，接着湊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林寶珠一怔，喃喃道：“這如何使得？”
“娘不想多說什麼，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想，娘就先走了，這是唯一的路，你好好想一想吧。”
白思思輕輕道，握緊了林寶珠的手，林寶珠怔怔看着她，眸子裏漸漸有了神采，不再是之前那種心如死灰的樣子了。
“娘，殿下會同意嗎？”林寶珠低聲道。
白思思勾了勾嘴角：“爺是個特殊的人，他從不在意這些事情，否則的話，你覺得娘能成爲武安王側妃嗎？娘嫁過人，有過孩子，配嗎？”
林寶珠的心劇烈地跳了跳，臉上多了幾分的紅暈，沉默片刻後，她這才輕輕道：“娘，容我想一想，我現在起來爲娘和殿下備飯。”
一邊說一邊起身，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而且整個人透着幾分通透的感觸，明媚了許多。
“娘要走了，你再想一想就是了，爺現在已經是太子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成爲皇帝了，到了那個時候，他還需要避諱什麼嗎？”
白思思伸手拍了她一下，接着擰身過去打開門，邁出了房門。
蘭翠連忙行禮：“蘭翠見過夫人！”
“以後要稱我爲王妃呢！”白思思笑了笑，接着話鋒一轉：“蘭翠，照顧好寶珠，我先走了。”
主動拉起寧不器的手，白思思牽着他出了門，走至馬前，她直接抱起了他，比從前更加放得開了。
寧不器抱着她上馬，她低聲道：“爺，陪我去看看老宅吧。”
“好！以後我會將林家老宅賜給念京……目前老宅是由吏部一位侍郎居住着，這幾日我就讓他騰出來。”
寧不器點頭，白思思搖了搖頭：“爺，不着急的，念京總是要爲爺征戰天下的。”
“這座宅子就當成是對念京的賞賜，總是要儘早安排。”寧不器笑了笑。
六糧液，蘭翠急匆匆來到裏間，看到林寶珠正在收拾着臉，將臉上的淚斑抹去，上了淺妝，她不由怔了怔。
“小姐，你不傷心了？”蘭翠問道。
林寶珠搖了搖頭：“不傷心了，我娘能嫁給殿下……現在是太子殿下了，這是幾世修來的福緣，我爲什麼要傷心？”
“可是……可是小姐和殿下之間……”蘭翠咬着牙，用力跺了跺腳。
林寶珠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我看是你傷心了吧？是不是對太子殿下心動了？”
“小姐……人家和你說正事，你卻打趣人家！”蘭翠跺腳，臉上卻是浮着紅暈。
林寶珠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接着湊在她的耳邊低低說了幾句話，這才一臉惆悵道：“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合適！很合適！小姐，我覺得你喜歡就行了，反正殿下肯定也喜歡的。”蘭翠點頭，接着隱約鬆了口氣。
林寶珠卷着眉，接着點了點頭：“我再想想吧，蘭翠，去買只牛頭吧，我爲殿下做飯，回頭爲他送到王府去。”
“我這就去安排。”蘭翠擰身走了出去，扭頭看了一眼，裏間傳來清脆的歌聲，她的臉驀然染紅。
寧不器帶着白思思轉過了林家故居，沿着上京城轉了一圈，走過了許多的地方。
一路上，她不斷說着從前的故事，何處的包子好喫，何處能買到江南來的菱角，何處可以買到新鮮的羊肉。
她是江南人，喜愛喫菱角，這林林總總的事情串起來，匯成了河，寧不器覺得，這纔是生活。
出了城，來到了西山，林書同就埋在這裏，墓碑立着，這還是寧不器讓人安排的。
從前的時候，他是罪臣，不可能起碑的，後來這件事情沉冤得雪，寧燦恢復了他生前的官職，就重新起了碑。
西山覆蓋着白雪，連同整座墳都蓋了起來，四周是高大的樹木，此時葉子落了一半，地上厚實，就連陽光也遮掩了不少。
抱着白思思下馬，寧不器站在碑前，伸手拂去碑頭上的積雪，扭頭看了白思思一眼。
白思思勾着嘴角，輕輕道：“林大人，我回來看你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往後念京會來看你的。
你是一個好人，百姓們都念着你的好，就不用我再念着了，我現在已經是寧家婦了，從前的時候，我以爲那是愛情，直到現在才發現，那只是少女時的情竇初開。
於我來說，那是一份責任吧，並沒有感覺到真正的喜悅，但現在我感覺到了，我將嫁入皇家，成爲皇妃。
以前時，我不喜歡皇室，總覺得那不會自由，一入皇宮就會失了所有，但現在想來，只要有個真正喜歡的人陪着你，那就夠了。
我走過了許多的路，看過了許多的事，心靜下來，這才發現，自由其實從來就是沒有的，就像是你，從前的你，那纔是真正的失了自由。
自由不是你可以每天回家，每天能出去轉轉，每天可在喫酒，而是你放下所有之後，身邊依然有你所期盼的人。”
說到這裏，她扭頭看着寧不器，抱着他的腰，將臉靠在他的胸前，輕輕道：“我現在找到了期盼的人，此後我不會再想你了，因爲我的心全被爺填滿了，人也成了他的形狀。”
寧不器的心中一熱，低頭，親了一口，白思思勾着他的脖子，反應熱烈。
“走吧，我們回去了。”白思思牽着他的手，勾着眼眉，很媚。
寧不器心中的烈意卻是浮起，直接抱起她，幾個閃身進入了樹林的深處。
也不知怎的，從她去看林寶珠的那一刻，他似乎就有些異樣，只不過有些事也不能在林書同的墳前做，他總是名臣。
許久之後，樹林的深處，幽暗一片，白思思放下裙襬，拍着身上的雪，前方一株樹的樹冠上，積雪落了個乾淨。
寧不器的目光落在白思思的頭上，青絲染白，其中還有幾根細細的枯枝，他不由一笑。
白思思勾着脣角，嗔道：“爺，人家的腿軟了！”
寧不器抱起她，輕輕道：“爺抱你！以後天天抱你，讓你一直腿軟。”
“爺，愛你！”白思思獻吻。
晴空之下，山間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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