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是儿臣的一片心啊
朱棣起兵靖难,留世子朱高炽受北平,在守城最艰难的时候,這位燕王妃顶盔掼甲,发动城中百姓妇孺守城,這才守住了北平城,保住了朱棣家的水晶。
就這样一位见多识广,胆识過人的将门虎女,在听到常继祖一声义母之后,也有些愣住了。
昨日朱棣回府之后,倒是将在开平王府发生的事情当成了一個笑话讲给了徐妙云听,却沒提常继祖叫自己义父這档子事,所以徐妙云并不知道還有這样一個插曲,此时反倒觉得莫名其妙。
你是开平王嫡孙,开国公世子,怎么称呼我为义母呢?
徐妙云有些好奇。
回义母的话,昨日在开平王府,燕王殿下亲口收了小子当义子,那王妃自然就是小子的义母了!当时還有数千百姓亲耳听见,可不是小子虚言!
常继祖言辞凿凿,他今天就是专门来抱徐妙云這條大腿的。
要說在永乐一朝,最大的大腿是谁,既不是朱高炽,也不是姚广孝,而正是自己眼前這位燕王妃,未来的徐皇后,朱棣虽然算是顶天的大腿,可是這條大腿并不好抱,那可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
只有這位燕王妃,又体贴又聪慧,能让朱棣這头顺毛驴服服帖帖,就连自己死后到朱棣驾崩的十七年裡,朱棣都沒有另外立過皇后,燕王妃的手段可见一般。
所以只要抱紧這條大腿,在永乐一朝虽然不說横着走,当最起码能给常家添一道保命符。
徐妙云确实越听越摸不着头脑,跟朱棣夫妻多年,朱棣的性格如何她又怎会不知,以朱棣的脾气秉性,怎么会如此儿戏的就收下一位义子!
而且過两日,朱棣就要登基称帝了,皇帝的干儿子那地位可不低,往小了說,宗室要填玉碟,往大了說,甚至会影响朝局,更不用說收的這個义子是常家的人。
昨日之事,不過是燕王殿下的戏言而已,世子不用放在心上。徐妙云在沒得到朱棣的明确意思之前,自然不敢贸然认下,直接用一句戏言想要打发了常继祖。
常继祖一听,咋的,這是不打算认账啊!這你要是不认账,那自己這几個头不是白磕了嗎?
义母在上,殿下马上就要登基,那就是一国天子,小子曾听人言,天子乃金口玉言,言出法随,既然殿下已经同意收小子做义子,而且還有那么多人听见,怕不能用戏言二字搪塞的過去,义母以为如何?
常继祖一口一個义母,叫得徐妙云啼笑皆非,但是常继祖的话,徐妙云却是听了进去。
群臣已经劝进,朱棣也已经去祭祀過孝陵,過两日還真要继承大位,此时若是爆出朱棣拿开平王府开玩笑,对朱棣的名声来說,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朱棣以叔谋侄,已经沒什么好名声了,但是人总是這样,自己沒啥就总想要啥。
所以還真不是可以儿戏的时候。
徐妙云眉头一皱,心中却在想如何解决眼前的难题。
常继祖见徐妙云半天沒說话,自顾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对徐妙云說道。
义母,儿臣既然认了义父义母,自当孝敬,所以特意准备了一些礼物,還請义母赏脸一观。
刚才還自称小子,现在直接自称儿臣了!
徐妙云倒是也沒有拒绝。
常继祖直接让人把那四五個大箱子给抬了进来。
在屋裡摆了一地。
常继祖亲自一個一個的打开箱子,自己看完之后都吓了一跳。這裡面装的东西還真都是好东西,三尺高的红珊瑚,流光溢彩的金佛。
這些玩意随便一件拿到外面去都能换回不少的银钱,感情开平王府這么有钱?
徐妙云看了看箱子裡的东西,却沒有露出什么开心的表情,反倒是紧锁眉头。
這就是你孝敬我的礼物?
常继祖心中一动,看来自己這礼物是送到马腿上了。
不過他早有准备,直接說出了自己准备好的說辞。
启禀义母,儿臣听說最近京畿附近飞蝗遍天,应天府附近百姓庄稼被啃食殆尽,老百姓苦不堪言,儿臣不但是殿下王妃的义子,更是国朝的勋贵,百姓有难,儿臣自当出力,這几箱子宝物其实是想請义母帮個忙,帮忙换成粮食给应天府周围遭了灾的百姓救灾所用,還請义母全了儿臣之心。
說着說着,常继祖脸上還露出戚戚然的表情。
听了這话,徐妙云本来紧锁的眉头這才舒展开来,却說了一句。
那你为何不直接去换成粮食,赈济给百姓呢?
常继祖苦笑一声:义母說笑了,儿臣家中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若是真的自己去换成钱粮赈济给百姓,怕是第二天就被锦衣卫给拿了,所以特来請义母帮忙。
徐妙云点点头,心中暗道這個孩子做事還算是谨慎,要是他真敢自己去赈济百姓,就算朱棣能放過他,那些文武大臣可能都放不過他。
燕王初定天下,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收买人心,更何况常茂還是建文帝的忠臣。
既然如此,那這几箱东西我就收下了,到时候赈济百姓,必忘不了你的功劳。
常继祖却赶紧說道:义母赈济百姓的时候,切不可提儿臣的功劳,這分明是义父义母的爱民之心,跟儿臣有什么相干?儿臣只是孝敬义父义母罢了。
徐妙云此时却对常继祖刮目相看了,這孩子還真的挺不错的,不但会办事,還不居功,真要收這样一個义子,好像也沒什么不好。
你這孩子,也难为你了。
一听這话,常继祖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接匍匐在徐妙云脚下。
义母,我娘早丧,儿臣从小就沒有享受過母爱,今日得见义母,就好像得见亲娘一般,如果可以话,儿臣能叫您一声娘嗎?
徐妙云低头一看常继祖哭得凄凉,心中一软,母性的光辉重新占领了智商的高地。
罢了罢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娘了。
常继祖這时是真的忍不住,一声娘喊出口,抱着徐妙云大腿哇哇大哭。
徐妙云抚摸着常继祖的头,口子叹了一口气:痴儿,痴儿。
完了還自己掏出手帕抹眼泪。
就在這时,朱棣却从外面进来,一进屋就看见屋裡哭的稀裡哗啦的。
先是楞了一下。
這是怎么了這是?
常继祖心中却暗叫不好,他怎么来了?今天這么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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