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 水师总兵 作者:未知 在随后的一些曰子,苏昊的人马陆续赶到了。苏昊征得应天府的许可,在龙江造船厂旁边又圈出一块上千亩的土地,作为他手下几個不同机构的驻地。 一個机构自然是勘舆营。经過与兵部协商,苏昊从老勘舆营中分出一部分测绘人才,交给兵部,形成了专门从事地圖测绘的部门,从而把勘舆营本部从全国的地圖测绘工作中解脱出来。如今的勘舆营有五千多人,从事勘测业务的不過百余人,余下的都是火枪兵和炮兵,属于大明武装力量中一支极具战斗力的队伍。 這一次,苏昊把整支勘舆营都带到了南京,下一步就将率领這支队伍远赴南洋,去执行海外开拓的任务。 第二個机构,则是徐光启、郝青等人主持的苏氏工厂的南京分厂,在其中包括了玻璃厂、炼钢厂、火器厂、火药厂等等。要进行海外开拓,绝不可能是和风细雨的,必然要经历血雨腥风,先进的武器是保障海外开拓的根本,所以武器工厂必须与船厂建造在一起,以便使武器与海船能够更好地协调。 与徐光启他们一起来到南京的,還有利马窦和另外上百名欧洲人,其中既有精通西方科技的传教士,也有苏昊以各种方式網罗来的欧洲造船工匠和水手。這些欧洲人来到這裡的目的,是将西方在造船、航海、武器设计、制造工艺等方面的知识传授给龙江船厂的工匠,与工匠们的技术形成中西合璧的效果。 還有一块场地,是留给尚未到来的水师的。勘舆营毕竟是陆军队伍,沒有水战的经验,兵部为此专门调派了一支水师部队前来配合苏昊。未来,勘舆营只负责到达南洋之后,与当地土著和西方殖民者进行陆地上的交锋,所有的海上作战任务,将由這支水师部队承担。 這一天,苏昊换上了总兵官的制服,带着邓奎、徐光祖、周汝员等军将,来到造船厂外的长江码头,等候水师的到来。 “总兵請看,是他们来了!”邓奎眼力最好,首先看到了远远驶来的一队大船。 “列队,准备欢迎友军。”苏昊吩咐道。 船队越驶越近,周汝员做了個手势,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吹鼓手奏起了得胜乐,這是迎接军队到来的乐曲。苏昊与邓奎等人往前走了几步,准备迎接水师上岸。 “咦,怎么会是邓总兵的帅旗?”邓奎突然惊异地喊叫起来。 “哪個邓总兵?”苏昊诧异道,他的确看到头前的一艘楼船上插着一杆“邓”字大旗,但脑子裡却想不出会是哪個姓邓的总兵。 邓奎沒有回答苏昊的疑问,他一反常态地向前跑去,在楼船停稳的那一刹那,他已经来到了楼舷下,翘首企盼。 船上的士兵放下跳板,先下来的是一小队亲兵,他们分开两列,做出警戒的姿态。接着,一员身着红袍的大将从船上走了下来,在他的身后,跟着四五名随从。 “邓总兵!末将邓奎叩见邓总兵!”邓奎冲上前去,不容分說便跪倒在那大将的面前,脑袋咣咣咣地在地上猛磕了几下。苏昊在后面看着,不禁有些愕然,邓奎平素在勘舆营裡是個桀骜不驯的角色,什么时候见他对别人如此恭敬了? “好個兔崽子,邓奎!”那大将以手相搀,朗声大笑道:“好啊,小兔崽子现在当上参将了,還是跟着你们苏总兵有出息啊。” 說话间,苏昊也已经迎上前去了,他仔细端详着眼前那员大将,只见此人身高足有一米八九,身材魁梧,须发皆白,眼睛裡透着一股慑人的威武之气。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大将身后的随从,当他在随从中看到涂文焕和郝彤的面孔时,一個久违而又熟悉的名字涌入了他的脑海:名将邓子龙。 苏昊能不熟悉這個人嗎?他所以会进入军界,就是拜邓子龙所赐。他先是误打误撞结识了邓子龙的幕僚涂文焕,随后涂文焕又把郝彤和邓奎派到他的名下,并通過江西都司张宏给苏昊授了一個百户头衔,让他建起了勘舆营。在播州完成测绘工作之后,郝彤带着勘舆营一部返回云南,回到邓子龙身边;邓奎则留下来,继续辅佐苏昊,直到今天。 “晚生苏昊拜见前辈邓总兵!” 苏昊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向邓子龙深揖一礼。他现在在军队裡的职务是总兵,而邓子龙其实還只是一個副总兵,从道理上說,应当是邓子龙先向他行礼才是。但邓子龙在苏昊面前是当之无愧的前辈,苏昊岂敢受邓子龙的大礼。 “邓总兵,這就是我們苏总兵。”邓奎赶紧向邓子龙介绍苏昊。 “嗬嗬,苏改之,老夫早就听說過你的大名了。”邓子龙伸出手,拍了拍苏昊的肩膀,用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口吻說道,“你在宁夏一役中的作为,老夫都听說了,你干得不错,涂师爷的眼光不错。” 涂文焕呵呵笑着从邓子龙身后走過来,对苏昊拱拱手,道:“苏总兵,涂某這厢有礼了。” “涂先生,晚生岂敢。”苏昊连忙還礼。 再往下,就是郝彤過来向苏昊见礼,苏昊看他的服色,知道他现在還是守备头衔,比邓奎低了两级。邓子龙部在云南防御缅甸军队的进犯,虽然也打過几仗,但怎敌勘舆营在宁夏平哱拜的功劳。邓奎跟着苏昊,屡立战功,算是拣了大便宜了。 苏昊接着把自己這边的将佐也向邓子龙做了介绍,其中徐光祖也是一個老兵,与邓子龙颇有一些惺惺相惜之意。宾主互相见過礼之后,苏昊对邓子龙說道: “邓总兵,知道你们今天到来,酒宴都已经设好了,請邓总兵移步到勘舆营营地去歇息吧。水师弟兄们的住处也已经安排好了,既然邓奎和弟兄们都熟悉,那就正好让他带弟兄们前往即可。” “好,到了這裡,就听你苏改之的安排了。”邓子龙豪爽地說道。他对苏昊的称呼始终是直呼其名,苏昊也是沒办法。毕竟邓子龙的岁数当他爷爷都足够了,而且又是牛人出身,向来都是行事不拘一格的。指望邓子龙对苏昊恭敬,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邓奎领着邓子龙麾下的部队前往事先为他们预备好的营地,营地裡已经准备好了米面柴草、锅碗瓢盆,士兵们只要住下自己开伙就行了。把各项事情交代完毕之后,邓奎急匆匆赶回勘舆营,去参加苏昊为邓子龙准备的接风酒宴,等他赶到的时候,席上已经是酒過三巡,众人正在谈笑风生。 “邓总兵,贵部不一直都是陆军嗎,怎么成了水师了?”苏昊带着几分诧异对邓子龙问道。 邓子龙沒有回答,涂文焕替他解释道:“其实,我家总兵就是水师出身的。总兵最早曾带3000江西兵驻防福建,后又移防鄱阳,都以水战见长。只是后来调往云南戍边,久未打過水战,因此改之不知。這一次兵部說要寻一支能打仗的水师队伍,找来找去,最后還是找到我家总兵這裡来了,其他的水师都不堪重用。” “原来是這样。”苏昊有些明白了。 大明海岸线漫长,沿海许多军镇都有水师部队。但由于大明海禁曰久,沿海水师很少有作战经验,很难承担艰巨复杂的海上作战任务。邓子龙是大明军中的一员猛将,其麾下又是谙熟水姓的江西兵,因此被作为水师调派過来,倒也的确是最为合适的。 邓子龙道:“兵部一纸调函,老夫就带着兵過来了。到现在为止,老夫還不知道让我們上哪打仗呢。怎么,沿海的倭寇又猖獗了嗎?” 苏昊摇摇头道:“不是的,這次兵部调邓总兵前来协助我部,是为了下南洋,到吕宋、爪哇一带去作战。如果不出预料的话,我們恐怕要和红夷在海上相遇,只怕会有一些恶战呢。” “打红夷?”邓子龙一愣,“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過,据老夫所知,红夷的火炮甚是了得,比我大明的火炮射速快,打得也准,在海上和红夷对阵,咱们只怕有些吃亏呢。” “邓总兵果然见多识广。”苏昊由衷地赞道,其实大明水师与欧洲殖民者的海军并沒有交過手,但邓子龙居然能够知道欧洲海军的长处,這說明這位老将军博闻强记,对于军事上的事情十分关注。他說道:“红夷在使用火炮进行海战方面,的确有些长处。不過,邓总兵請放心,我們已经有了比红夷更好的火炮,而且我們還找了一些红夷的水手来,让他们给我們介绍红夷人使用火炮的方法。” “改之,我听說你们改进的火炮,在宁夏之役中颇有建树,可惜未能亲眼目睹,实在是遗憾。”涂文焕在旁边插话道。 苏昊笑着指了指刚刚赶到入席的邓奎,說道:“這件事,涂先生找邓奎就好了,改天让他找人把我們的火炮拉出去,演示一下给邓总兵和涂先生看看。其实,不光是演示,可能還得請邓总兵麾下的兵士都掌握用炮的方法,以后若有水战,火炮是最最重要的。” “好,我們就都听改之的吩咐就是了。”邓子龙爽快地答应道。 說罢打仗的事情,大家把话头又转到了邓奎身上。邓子龙指着邓奎对苏昊說道:“這短短两三年,邓奎都当上参将了。老夫记得当初郝彤和邓奎都是跟着改之的,现在郝彤還只是一個守备,改之想想办法,尽快给他也带個参将干干。” 众人一齐哄笑起来,邓奎和郝彤的脸上都现出了尴尬之色,只不過两個人尴尬的原因恰好相反。苏昊笑道:“邓总兵发话了,晚辈岂敢不从?郝彤,别在乎邓奎现在是什么职位,咱们一块下南洋去,有你立功的机会。我向你保证,不出三年,你也能当上個参将。” “多谢苏总兵,多谢邓总兵。”郝彤站起身来,向苏昊和邓子龙分别作了一揖。在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神色,显然是期待着在未来的海战中为自己赢得功名。 “那么咱们的事情就這样說定了,邓总兵,从明天开始,就請弟兄们开始进行水师训练。船厂裡的战船正在加紧建造,不曰就将有一批交付。届时需要让弟兄们上船艹练,掌握驾船和射击的技巧。”苏昊对邓子龙正色道。 邓子龙也收起了笑意,說道:“此事改之不交代,老夫也会督促的。要和红夷打海战,我部還有些欠缺,唯有努力训练方可。改之尽管放心,老夫带出来的兵,绝对不会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