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 抱团 作者:未知 明军在欢庆胜利,西班牙舰队司令部却是一片凄风苦雨。 在逃离战场之后,瓦尔多乘坐的圣马丁号终于也支撑不住,在海上沉沒了。瓦尔多和船上的水手被其他船只救起来,回到了位于苏门答腊岛的舰队基地。 20艘战船出海,只回来5艘,战况如何,基地裡的西班牙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再见瓦尔多从船下来的时候,头上、手上都裹着纱布,脸上的神情像斗败的公鸡一般,众人再有什么乐观的想象也都化为乌有了。 “瓦尔多先生,咱们现在怎么办?”凯文站在瓦尔多面前,怯生生地請示道。 “都是因为你這個蠢货!”瓦尔多暴怒道,“你对中国人的实力沒有充分的了解,他们的炮、他们炮的射程,他们到底有多少條船,你一无所知!你哪裡像一個军人的样子!還有,你在兰斯损失了十多條船,而這完全是因为你的疏忽大意。如果不是因为這样,我們怎么可能在兵力上处于劣势!今天如果我們能够再多五條船,形势就会完全逆转!還有,還有,你的圣马利安号在冲锋的时候为什么突然停下了!” “呃……那是因为我們的船舵突然损坏了。”凯文支吾着說道。 “你在說谎!”瓦尔多吼道,“分明是你害怕了,你不敢在前面冲锋!正因为你的胆怯,导致中国人把火力都集中在我的旗舰上。我要向国王指控你,一旦国王的命令到了,我就会亲手把你吊在圣马丁……啊不,圣马利安号的桅杆上,把你绞死!” 瓦尔多其实也沒有什么证据来证明凯文說谎,但在返航的途中,他掉进海裡被冷水泡了一下,脑子变得异常清醒,于是想到了圣马利安号在海上的异常表现,并猜想這可能是凯文避战的表现。 凯文当然不会承认這件事,他也知道瓦尔多是找不到证据的。在沒有证据的情况下,瓦尔多想把他绞死并不容易。凯文能够执掌一個小支队,当然不会沒有后台,一個他這样的高级指挥官,不是随便就能够被上司绞死的。 “瓦尔多先生,我的船真的是船舵出毛病了,你看,后来我們修好船舵之后,不是马上参加战斗了嗎?当然,那时候您已经下令撤退了,所以我們是执行撤退命令最为坚决和最为迅速的。”凯文說道,“好了,這件事情已经過去了,我想我們最好不要再去讨论它。瓦尔多先生,你看下一步我們该怎么办?” “還能怎么样,现在只能是写信回国内,請陛下再派一支舰队過来,把该死的中国人统统干掉。”瓦尔多愤愤然地說道。他也知道自己处罚不了凯文,自己傻呵呵地替凯文挡了枪,這個仇只能等着以后再报了。 凯文道:“想让国内再派舰队来,恐怕有点不太现实。自从无敌舰队败于英国人之后,咱们国内的舰队实力已经大如前了,现有的力量也就刚够防范英国人的搔扰,怎么可能派到亚洲来?要知道,咱们是整整20艘船去与中国人作战,结果……并不如意。如果指望国内派舰队来打败中国人,我想,至少需要有40艘船才能够办到……” “陛下不可能派40艘船来亚洲。”瓦尔多也想明白了,西班牙国内现在也就剩下五六十艘船了,派出40艘到亚洲来,国内就空虚了。要知道,现在欧洲大陆還是群雄争霸的时候,西班牙虽然已经退出了角逐,但自保的能力還是必须要维持的。 “报告!”门外传来了参谋拉斐尔的报告声。 “进来吧。”瓦尔多道。 拉斐尔走了进来,他看看凯文,又看看瓦尔多,然后說道:“瓦尔多先生,我有一個想法,想向你报告一下。” “你說吧。”瓦尔多說道。 拉斐尔道:“刚才我遇到几個基地的军官,他们說,前不久基地来了一位道士……” “道士?”瓦尔多皱了皱眉头,他在亚洲呆了几年,倒是知道什么是道士,只是不明白拉斐尔为什么会谈起道士的事情。 “是這样的……”拉斐尔知道瓦尔多的疑惑,赶紧解释道:“他们說,這位道士自称是从中国跑出来的,跑出来的原因,是他受到了中国官府的勒索。這位道士懂得一些中国的魔法术,所以不少军官都很崇拜他。” “說重点,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瓦尔多有些不耐烦地說道,下层军官信仰当地的道教或者其他宗教,那是随军牧师应当关注的事情,拉斐尔跑到這裡来說這件事,显然不会仅仅是为了谈论宗教問題。 拉斐尔道:“是的,我马上就要說到重点了。据军官们和這位道士交流的情况,中国人似乎有意染指东南亚,他们正在几個海港大规模地建造军舰。我們看到的這些,是他们造的第一批军舰。” “什么?你是說,中国人還在建造更多的军舰?”瓦尔多真的有些吃惊了。刚刚结束的這一仗,他们遭遇的是18艘中国战船,如果中国人造出更多的战船,恐怕把整個西班牙国内的舰队都调過来,也无济于事了。 拉斐尔道:“据這位道士說,中国人准备建造不少于100艘大船,還有几百艘小船。不過,他们目前面临着木料以及造船工人方面的短缺,预计在一两年内不可能完成這個造舰目标。” “即使是一两年后建造完成,那也是非常可怕的。”凯文沉着脸說道。 拉斐尔道:“所以,我們如果要与中国人决战,必须抢在他们后续的军舰造出来之前。如果仅仅是這18條船,我們還是有办法对付的,更多的,我們就沒办法了。” “他们现在只剩下15艘了。”瓦尔多纠正道,他是亲眼看到有3艘中国战船被击沉的,“不過,我們却只剩下了5艘战船,你不会建议我让那些运输船去作战吧?” 运输船当然也能够参战,前提是对船舱进行改造,把火炮装上去。但一方面時間来不及,另一方面瓦尔多也找不出那么多能够装上运输船的火炮,所以這個想法只能是說說而已。 拉斐尔道:“那位道士曾经漏了一句话,我以为对我們很有启发。” “什么话?”瓦尔多问道。 拉斐尔道:“他說,欧洲国家与中国相比,只是一些小国。每個国家想和中国单独作战,是不可能打赢的。但如果欧洲国家联合起来,中国就不行了。” “联合起来?”瓦尔多一下子抓住了拉斐尔话裡的关键,不禁陷入了沉思。 “可是,我們欧洲人本身還在打仗呢。”凯文嘀咕道。 拉斐尔道:“瓦尔多先生,凯文先生,我的看法是,我們欧洲人在欧洲互相争斗,但在亚洲,应当联合起来。這就像是在海上遭遇了风浪,再大的敌人也会互相帮助,否则就谁也活不了。现在中国人打算染指东南亚,如果我們各個国家各自为战,最终必然被中国人各個击破。如果能够联合起来,就拥有了与中国人一战之力。” 拉斐尔說的中国道士,自然就是苏昊派出的金牌间谍陈观鱼。他复述的這些话,都是陈观鱼以布道的名义,逐渐說给基地的下层军官们听的。下层军官们觉得陈观鱼的话颇有道理,于是转述给拉斐尔,又由拉斐尔转告了瓦尔多。 无论是瓦尔多還是拉斐尔,都沒有去怀疑這個中国道士說這些话的用意。在他们看来,陈观鱼也许真的是受到了中国官府的迫害,所以才会站到欧洲人的立场上来支招对付中国人。因为陈观鱼的這些主意,实在太不符合中国人的利益了,倒更真像是全心全意替欧洲人考虑的样子。 促成欧洲人的联合,然后一战解决在南洋的欧洲势力,這是李贽给苏昊出的主意。苏昊敢于把這個想法付诸实施,是出于对大明水师实力的高度自信。海上作战的困难之处,在于大海茫茫,敌人藏在哪裡,自己无从判断。如果不能把敌人聚起来一次姓地消灭,一旦欧洲海军化整为零,采取海盗式的作战策略,那对于大明来說,就太麻烦了。 瓦尔多猜不出明军的真实实力,怎么会想到苏昊居然有這样大的野心呢? “拉斐尔先生,你觉得我們去和英国、荷兰等国的海军谈联合的事情,他们会有兴趣嗎?”瓦尔多问道。 拉斐尔道:“与中国人相比,我想他们会更愿意接受我們的。我們可以向他们說明利害,告诉他们一旦中国人的舰队形成,无论谁都不可能占用中国人,到时候大家都不得不退出东南亚,甚至要退出整個亚洲。我想,英、荷各国的舰队司令,应当都是顾大局的人。” “好吧,眼下我們也只能這样做了。”瓦尔多想明白了。西班牙舰队在欧洲与英国舰队进行過殊死决战,并因此而导致了无敌舰队的覆灭,但在亚洲,两国舰队并沒有发生過冲突,相反,大家互相還有一些默契,保证炮口一致对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這种默契变成同盟,大家共同出兵,去剿灭尚未成形的中国舰队,瓦尔多相信,其他那些国家的舰队对于這件事应当会有兴趣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