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三喜(2)
殿內衆人回頭,就見曹炳一個跟頭摔在地上,而後爬起來,一個箭步衝到殿內。
口中大呼小叫,“京城...京城來信,皇上....”
噌!
朱標和朱棣同時起身。
朱棣驚呼道,“我父皇怎麼了?”
“皇上....”
曹炳大喘氣,“皇上沒事!”
說着,又忙道,“皇上給太子爺傳來口信兒,太子妃生了!”
“啊?”朱標轉驚爲喜,“生了?是男是女?”
“是個皇子...”
曹炳說着,趕忙改口,“是個皇孫,足足五斤六兩....是個大胖小子!”
“哎呀!”
朱標樂的重重拍手。
“此乃天賜之子也!臣爲殿下賀,爲我大明賀,三喜臨門!”李景隆再次大聲道。
“哪來的三喜呀?”朱標微微納悶。
“第一,納賊投降!”
“第二,太子爺喜得麟子!”
李景隆掰着手指頭,“第三,此戰乃是太子爺天威威懾,纔有如此圓滿的結局,既是我大明國威原樣,又保全了我軍將士!”
說着,他繼續笑道,“要是繼續掰扯,怕是四喜都止不住!”
“哈哈哈哈哈!”
朱標大笑,“對,三喜!三喜!四喜不成,四喜是丸子,哈哈哈!”
說着,忽一指李景隆,“對,就三喜!這孩子的乳名,就叫三喜!”
此時,李景隆轉頭忽看向朱棣。
後者一怔,心中暗道,“你又冒了什麼鬼主意出來?”
“燕王千歲,北平城中可有鰥寡孤獨?窮困潦倒者?”李景隆正色道。
“自然有的!”朱棣納悶道,“哪地方沒窮人呢?”
“來呀!”
李景隆忽轉頭對外喊道。
家將李老歪低頭從外邊進來,跪在地上。
李景隆開口,“太子爺有命....”
朱棣更是納悶,心中道,“我大哥就在邊上,他啥時候下命了?啥命呀?他都沒說話呀?”
“太子爺有命,遼東納賊棄暗投明,京城又傳喜訊!”
李景隆鄭重道,“家邦安定,海內太平,傳承有序,國威遠播。值此舉國歡欣之際,賜銀五萬兩,賞城中老弱孤寡,窮困無助之人,使其即便卑微之身,亦能沐浴我大明皇恩!”
說着,他頓了頓,“賞賜銀錢,酒肉,布匹,煤炭。”
“再買菸花過來,有多少買多少!”
李景隆繼續道,“普天同慶,共享盛世!”
說着,他再次轉身跪下,笑道,“太子爺,請恕臣僭越之罪!”
“哈哈哈哈!”
朱標大笑,上前扶起李景隆,“孤正有此意,你何罪之有!”說着,忽板着臉,“可是光給百姓可不成呀!”
“還有誰?”李景隆故作不知。
“全軍將士!”
朱標大聲道,“燕山三護,北平都司,還有前線的將士們,也要一併賞賜!”
“媽的,不花你錢你是真不心疼呀!”
李景隆心中猛的肉痛,但面上還是裝作恍然大悟,“那五萬兩可不夠!乾脆,拿二十萬出來!”
“甚好甚好!”朱標大笑。
“媽的!”
朱棣見狀,心中大罵,“李九江,老子真想把你腦子劈開,看看裏面到底裝了些什麼玩意?”
“兒子?”
但此時,李景隆面上雖笑,心中卻有些苦笑。
“生了個兒子?”
“要是個閨女多好呀!”
就這時,就聽朱標突然道,“曹國公!”
“臣在!”
“汝子..”朱標正色道,“即日起爲孤之子,三喜之伴讀伴當。即日起,汝子妻子可隨意進出宮禁。待兩小兒四歲之後,皆入宮中大本堂,與皇子皇孫一塊讀書!”
“這...”
李景隆心裏咯噔一下,叫苦連天。
他萬萬沒想到,朱標竟然給了這麼一個恩典!
但卻不得不大禮叩拜,“臣謝太子爺隆恩!”
“你我兩家,永世爲親!”朱標笑笑,扶起李景隆。
風月驟然而止,雪後的天地,寂靜無聲。
只有陽光反射出來,格外的刺眼。
但再刺眼,也抵不過明軍的刀槍璀璨。
且那火紅的戰旗屹立在千里冰封之間,好似一輪紅日降臨人間。
數千大明鐵騎,在雪中無聲肅立。
當先是潁國公傅友德,而後是定遠侯王弼,南雄侯趙庸等人。
雪後雖冷,可他們都是人人面有喜色。
“嗚!”
胯下戰馬,噴出幾口霧氣。
“噓!”
一身藍色棉甲,頭戴槍盔的傅友德摸着戰馬的脖頸,“別鬧,一會回營,有好草料給喫!”
“來了!”
邊上有人大喝一聲,指向前方。
視線的盡頭,地平線上,一支騎兵隊伍,在齊膝的大雪之中艱難的行進。
“報大帥!”
又是一名親兵縱馬而來,“納賊已至,帶着親衛五十人!”
“該掌嘴!”
傅友德一笑,“什麼納賊?那是我大明的降臣。”
說着,一拽繮繩,對身後如趙庸曹興等一衆軍侯們大笑道,“隨我前去迎接!”
納哈出也看到了傅友德,他比上一次圍攻李景隆之時,老了許多。
臉上滿是堆疊的皺紋,眼神也失去了曾經的神采。
“停!”
見傅友德帶着數十人前來,納哈出下令停止前進,停在原地。
“前方可是大元丞相,太尉大人?”
傅友德縱馬上前,大聲呼喊。
聞聽對方口吻鄭重,納哈出心中懸着的心放下一半。
但隨即又是忍不住的酸澀,忍不住看向北方,心中暗道,“老臣盡力了!”
他也不想就這麼投降,可他的手下們聽聞大明數十萬大軍前來,且有皇太子親臨北平督戰,已沒了戰心。
再者如今暴雪寒冬,即便能抵擋明軍的攻勢。
可治下的部族怎麼活?
大概只能凍餓而死,慘不忍睹。
“太尉大人,某乃是大明傅友德!”
傅友德遠遠的就下馬,張開雙臂,大笑道,“太尉大名遠播海內,今日一見果然英雄了得!”
見對方如此禮遇,納哈出也下馬,低頭羞愧道,“潁公乃當世之名將,在下敗軍之將,何敢勞您大駕!”
“太尉!”
傅友德扶住納哈出的臂膀,“太尉何出此言?太尉出身名門,某不過是鄉野村夫僥倖晉身。”
“慚愧慚愧!”納哈出連連道。
“都是武人,某也不囉嗦!”
傅友德又笑道,“營中已備薄酒,還請太尉賞臉!”
說着,他拉着納哈出往前走,繼續笑道,“咱們太子爺正在北平城中,得知太尉前來定然欣喜若狂!咱家太子,素來最是看重天下英雄豪傑。某臨出兵之前,太子就曾說過,太尉大人您乃當世豪傑,雖兩軍交戰,但我等不能辱了太尉,隔軍喊話之時,必須要再三禮遇。”
聞聽此言,納哈出心中大定。
尤其是傅友德一口一句咱們太子爺,這更讓納哈出覺得人家是真心待他。
“呃....”
他腦中忽然想到一個人,遲疑下問道,“在下也聽說太子爺親臨....那,曹國公也到了?”
“自然到了!”
傅友德大笑,“太尉您放心,曹國公也不是小氣的人!您和他過去的事,乃是各爲其主。從今往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說着,拍着胸脯子,“再說,某也算是他長輩,他敢對太尉您無禮,某來收拾他!”
“呵呵,那也不必!”
“走走走,外邊太冷!某帳內有好酒,好酒敬英雄!”
說着,傅友德回頭,對納哈出身後的北元將領親兵們喊道,“大家今日不醉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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