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韩忠武兵书?(2)
“十八岁的寡妇点花灯...”
“寡妇穿着花棉袄哇...”
“花灯照着她那俩大灯呀么嗨呀.....”
申国公邓镇,唱着小曲从马背上下来,信手把缰绳交给亲兵,然后继续哼唱着,摇头晃脑的进了自家的后院。
刚进去,就见管家拎着钥匙,面色沉重的守在库房的院门前。
库房那院的门,也敞开着。
“干嘛呢?”邓镇斜眼问道。
“公爷!”
管家躬身,“二姑娘回来了.....”
“哦,小凤回来了!”
邓镇点点头,刚要迈步朝自己那院走,心裡陡然咯噔一下。
然后唰的回身,朝库房那院不住的张望,“咋?她进去了?”
“嗯!姑娘一回来,就让老奴给她开库房!”管家道。
“不是....”邓镇瞪眼,“她进库房干什么?”
随即,他心裡猛的咯噔一下,泛起浓浓的不好的预感。
“她...她說她要找什么了沒有?”邓镇又问。
“沒說!”管家摊手,“小人也不敢问呀!”
“這败家闺女....”
邓镇咬牙怒骂。
就這时,就见小凤捧了個玉匣子出来。
一边走還一边吹气,吹着玉匣子上的灰。
“站住!”
邓镇大喊一声,“又拿家裡东西干啥去?”
說着,看清了小凤手裡的东西,又大声道,“那匣子可是羊脂玉的呀?是蒙元皇宫裡出来的好东西,裡面装的是南宋的......”
“你管我干啥去?”
小凤白了邓镇一眼,嗖的一下从邓镇身边掠過。
“哎...哎哎哎哎哎....”
邓镇捂着心口,气得說不出话来。
看着小凤的背影大喊道,“是不是又顺家裡东西贴补给二丫头?”
“要你管...”小凤的声音远远传来。
“你你你你你.....”
邓镇浑身哆嗦,怒道,“你胳膊肘朝外拐....”
突然,前边的小凤直接停住脚,回身皱眉看着自己的大哥,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我.....”
陡然间,邓镇心裡的怒火直接化成另一句话,“那個...你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呀?”
“嚯...!”
马车正在通往应天府外,徐达所在的庄子路上,缓缓行驶。
李景隆打开小凤刚派人送来的玉匣,裡面赫然是两本,封皮发黄,古朴陈旧的兵书。
小心的翻开扉页,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韩忠武练兵纪要》
“韩忠武就是南宋名将韩世忠呀!”
李景隆心中暗道一句,“這书是韩世忠本人留下的兵法?還是别人撰写的韩世忠练兵心得?”
再往下看,大字之下還有一行小字。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哎?”
李景隆心中又是一惊,“這是岳武穆的用兵诀窍呀!不過這字,可够丑的!”
他想不清楚這本兵书到底是谁所作的,但既然集合了南宋两大名将的用兵心得,定然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
“這個送给徐达倒是妥帖!”
李景隆暗暗点头,目光忽落在了装着兵书的玉匣上。
“這匣子也不错?”
李景隆拿起来,仔细的端详着。
而后他随手扯下马车的窗帘,把兵书包裹起来。又顺手扯下另一边的窗帘,把玉匣子包裹起来。
“兵书给徐达,玉匣我留下!”
不多时,庄子到了。
原本寂静的农庄,此刻却显得有些拥挤。
数不清多少工匠,在庄子裡头忙碌着。更有数十匹战马,被骑兵赶着,悠哉的漫山遍野闲逛。
“见過曹国公!”
李景隆的马车在庄子大门前停住,徐达的家将就快步赶来。
“免礼免礼!”
对這些老兵,李景隆从来都是格外客气,“魏国公呢?”
“在前边河沟那钓鱼呢!”
“你忙着,我自去寻他!”
庄子前有河,后有沟。
河水清澈,水沟微微有些浑浊。
河滩平坦,水沟边上草木茂盛,野草半人多高。
李景隆踩着草,摆手驱赶着蚊虫,走了好一会,才见着河沟边上,一片锄過草的空地上,坐着小马扎钓鱼的徐达。
“魏国公!”
徐达本在马扎上一动不动,盯着鱼钩。闻听有人喊他,扭头瞧瞧,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来。
“您老昨晚上睡的還好嗎?”
李景隆笑嘻嘻的凑近,“庄子裡可還需要添置什么东西?”
“比军营裡好多了!”
徐达笑笑,“啥也不用填!”說着,捋了下胡子,又笑道,“怪不好意思的,老汉這一回京,倒是把你家的庄子给占了!”
“瞧您說的,能孝敬您是晚辈的福分!”
徐达又瞥了一眼李景隆,“你小子手裡拿的什么?”
李景隆忙上前,把手中的包袱双手捧着,“這是晚辈一点心意.....”
徐达眯着眼,盯了李景隆半天,“又是给庄子,又是送贺礼的?咋?你要给老汉我当干儿子呀?”
猛的,李景隆一怔。
徐达原本一直都是笑眯眯,就跟邻家老大爷似的。突然好似兵痞般的說话,倒還真让人不适应。
“哈哈哈哈!你给老汉当儿子,差着辈分呢!”
徐达笑笑,拿了包袱打开来,“這啥....?”
“這是晚辈无意间得来的,南宋的兵书。记载了岳武穆還有韩忠武两大绝世名将的兵法和练兵用兵心得.....”
“你无意间得来的?”徐达抬头,斜眼看着李景隆。
不知为何,李景隆心中一慌,“是是是,正是晚辈无意间所得。晚辈看不懂,想着您老是当世名将....”
“去!”
徐达突然变脸,怒斥道,“你小子撒谎是张嘴就来呀!”說着,突然大骂道,“一边蹲着去!蹲着...”
“啊?”
李景隆有些慌神。
但见徐达眼睛都立起来了,赶紧后退两步,蹲在半人高的野草之中,口中嘟囔道,“可是晚辈哪做错了?”
“還他妈岳武穆?”
徐达哗啦哗啦摇着手裡的兵书,“還他妈无意间所得?你是无意间抄了邓小舍的家吧?”
“啊?”李景隆吓一跳,“您老....”
“這书,是我送给邓小舍的!”
徐达怒道,“是从元大都皇宫裡抄出来的,那年老子当主帅带人北征远大都,邓小舍作为偏师从湖北发兵,攻克河南!”
“两军会师之后,互相赠送礼物。他送了老汉我一把刀,我送了他一箱子书,其中就有這本韩忠武用兵纪要!”
“上面這一行字...看着沒!”徐达又怒问。
李景隆撅着屁股,探头道,“岳武穆的...”
“是岳飞的用兵心得不假!”
徐达继续怒道,“但却是老子写上去的!”
“呜....”
李景隆张大嘴,“是您写上去的呀?”
“蹲着,蹲好喽!”
徐达大怒,抓起地上的土坷垃,嗖的一声。
“哎哟!”
李景隆捂着脑门,蹲在了野草当中。
“你說,哪来的?”徐达怒问。
“不瞒你老!”
李景隆摸着脑袋,“是晚辈說想给您送点礼物,却沒有合适的。晚辈沒過门的媳妇,从家裡找出来的.....”
“邓家姑娘?”
徐达咧嘴,想了半天,拍着大腿,“你小子哪是個人了?啊?人家闺女還沒過门呢,你就开始顺老丈人家东西了...”
“是她顺出来给我的....”
“那他妈都一样!”
徐达怒道,“邓小舍摊上你這么個姑爷子?可到了血霉了!”
“這個這個...”
李景隆脑筋转转,笑道,“其实要晚辈說呀,這也是缘分?”
“啥?”徐达歪脑袋,“啥缘分?”
“您想呀!当初你和我岳父.....”
李景隆开口道,“乱世当中南征北战惺惺相惜同生共死!攻下元大都时,何等的豪情壮志?何等的赫赫武功?”
“当时互赠礼品,乃是英雄惜英雄!情投意合......”
“什么他娘的情投意合!那叫生死兄弟!”徐达骂道。
“对对对,生死兄弟!”
李景隆忙道,“当年您和我岳父都是意气风发,您赠兵书给他!如今您容归京师,在他老人家的姑爷子,就是晚辈我的庄子上养老!”
“我恰好又把這兵书還给了您,這不是缘分嗎?”
“嗯?”
徐达倒也愣了。
半天,开口道,“這么一說,倒也還....是這么回事哈?”
“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李景隆又道,“是晚辈的岳父,借晚辈的手,跟您老问好呢!”
“别不要脸,是借你媳妇的手!”
徐达骂了一句,然后叹道,“我們這些人,都是苦出身,认得几個字就了不得了!”
“谁会打仗呀?谁会兵法呀?打仗比的就是他娘的谁命大!”
“老汉我,也是从死人堆裡爬出来之后,才开始学着认字儿,看书的!”
徐达說着,又是叹气,“唯独他邓小舍,人家自小就文武双全。沒跟我們這些人结伙之前,就跟他老子在家乡办团练,保境安民!”
“哎!”
徐达又叹气,看着手中的兵书,心中百感交集,开口道,“小舍呀,走得太早了!”
“谁走早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個熟悉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布鞋踩着野草的唰唰声。
李景隆抬头,看清来人,赶紧撅着屁股,半起身,“老爷子,您怎么来了?”
“嗯,来看看!”
老朱背着手,穿過野草而来,瞥见李景隆半撅着屁股,顿时大怒道,“拉屎一边去!不知道這是风口嗎?恶臭恶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