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风乍起,吹皱一池秋水 作者:纸花船 小說: 大强子最终還是捏着鼻子接受了李春来的條件,马上派人去寻好手助拳。 而为了保证事情的公允,小卢捕头、京营亲随、包括刘黑子這三方,一起去衙门裡报备,通知各位大佬。 此时,小卢捕头、京营亲随這边,已经是被李春来给‘摘出来’,他们就算对李春来有不爽,却也不敢怠慢李春来交代的事情。 而有了今天這一出,从骨子裡,他们便是对李春来有些胆寒了。 犯不着啊。 他们都有家有业的,谁又犯得着去招惹李春来這种‘亡命中的真亡命’啊。 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小卢捕头等人离去,酒楼迅速开始清场。 大强子這边虽是本身不能走,但手下人已经是出去了许多。 而随着先把二楼清理出来,李春来等人也有了独立的空间。 洪斌此时却有些痛心疾首,无语道:“三儿,三儿,你,你咋就這么冲动呢。這事情闹的,你,你太高看咱爷们了啊。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陈六子虽是沒說话,但也止不住的有些心虚,都有点不敢抬头看李春来了。 山子、小金子、虎头這边却是充满斗志。 见洪斌居然說這种丧气话,山子忍不住怼他道:“姨夫,你若害怕,不上便是,我和小金子上!何必长他人志气,灭咱爷们的威风?金子,敢不敢跟我一起上?!” 小金子非但不虚,反而是嘿嘿一笑:“有啥不敢的?我的命是三爷救的,早就卖给三爷了!别說眼前了,便是刀山火海,只要三爷一声令下,又何惧之有?” “你们,你们几個小崽子闭嘴!” 洪斌炸毛了,抡起一巴掌便是要扇在山子头上,却是被山子灵巧的躲過去。 山子和小金子虽說武力還不太行,但都正值最意气风发的年纪,這几天跟着李春来又吃的极好,洪斌這仓促之间,也沒敢发太大力,竟沒有得手。 “姨夫,你,你为啥打人?” 山子登时便不干了,瞪着一双牛眼便是不爽的看向了洪斌。 他吃的是他舅李春来的饭,而不是吃的他洪斌的,而且‘姨娘亲不是亲’,洪斌這個做姨夫的,显然打不着他。 倒是小金子尊敬洪斌救治了他的手臂之恩,而且此时明显不适合内斗,忙是拉了山子一把。 洪斌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刚要說些什么,却被李春来笑着打断道:“姐夫,你先别生气。還有六子你這边,也别怂着了。我李三儿既然敢答应下這件事来,便自有我的打算与把握!” “三儿,你,你啥把握啊,你知道那大强子,到底会招来啥好手嘛?” 洪斌急急看向李春来。 陈六子也缓過来些,忙是看向李春来。 李春来不由一笑,扫视過两人,却是并未着急說话。 到此时,他已经很摸洪斌和陈六子两人。 陈六子无需多說,充满了华夏最经典的农民式狡诈,偷鸡摸鱼行,真正的硬仗,至少在此时,還是指望不上他的。 洪斌這边倒是实诚。 但他這人,按照老百姓的俗话說,就是有点‘囔’了。 空有一身好体格和本事,心,却是完全配不上這身体格和本事。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人的环境、思维、心性,终究是不同的。 “姐夫,我知道你啥意思,不過,你现在想,咱爷们,還有回头路嗎?” 李春来恍如沒事人一般,笑嘻嘻的看向了洪斌。 “额,這……” 洪斌登时被噎的說不出话来。 对啊。 已经這般了,场子都铺开来,难道,還有回头路嗎? 覆水难收啊。 “哎……” 洪斌止不住长长叹息一声:“三儿,你放心,该出战,我姓洪的也不会怂的。還有六子,你也吃了三儿的饭了,总不能,让几個毛孩子上阵吧?” “哎,大哥,我啥时候說我不上了啊,不是,不是现在不知道对手是谁,有点心虚嘛……” 陈六子赶忙讪讪笑。 李春来看到這场面却不着急,一切尽在预料之中罢了。 毕竟,牵扯到切身利益,乃至是小命儿的时候,谁又不能慎重呢? “姐夫,有你這话,我便是放心了。而且,我觉得吧,事情也沒有姐夫你想的那么坏。你想,你常年进山射虎射豹,手段岂是常人可比?咱退一步說,就算那些打手很溜,手段高明,可,哪個不是天天灯红酒绿,趴在女人肚皮上?就算他们手段高,你觉得,他们身体能好?” 李春来這时不疾不徐的道。 “這……” 洪斌和陈六子登时都是一個机灵。 這话,似乎很有道理啊。 但凡是能在各家混成大打手的,哪個的生活,不是舒服又惬意? 如此,他们的身体能好嗎? 而大强子若是找新出头的愣头青来,他们又虚個毛线? “呵呵。” 给几人一些時間消化,李春来又稳稳的道:“姐夫,六子,你们应该都听過一句话,富贵只在险中求!姐夫,你這边,想不想咱们的日子越過越好?想不想咱们能买座好宅子?让我姐不用再那么辛苦,跟着你受那么些委屈?你想不想给虎头和小二子置办一份好家业?你想不想给丫儿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以后,别让婆家小瞧了她?” “這,我……” 洪斌想要說些什么,李春来却直接不再理会他,转而看向陈六子道:“六子,咱爷们,我也不跟你遮掩啥。也不是我夸你,六子,就你這体格身手,若是真出去混,那些一般的打手、打行算個屁啊。可,为啥那些杂碎,明明都不如你,却是能每天喝酒吃肉,睡漂亮娘们儿?你他娘的,吃的住的就像是狗一样?” “三爷……” 陈六子一时也止不住的激动起来。 李春来這话,俨然是說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对啊。 他陈六子人熊一般的体格,不比人家差啊。 “呵。” 看陈六子意动,洪斌那边也是脸色涨红,李春来又继续补刀道:“六子,你的身手、力气,我李三儿還是知道的。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碰硬茬。你就搞前面几個软脚虾就成!事成之后,多了我不說,至少给你十两银子!這沂源城的酒楼、窑子,随便你耍,随便你玩!但是,你若想拿三十两乃至五十两,包括在沂源城打出你陈六爷的名气去,這账,咱可就得另算了!” “三,三十两?甚至五十两?” 陈六子的喉头登时止不住的来回耸动,无比干涩的咽着唾沫。 被李春来這番话一說,一鼓动,他哪還管大强子請来的是什么好手、高手的?满眼满身,早就尽是那白花花的银子,以及窑子裡那一具具白花花的身子了。 而洪斌這边,被李春来這么一刺激,已然也找到了斗志。 他何尝就想一辈子這么‘囔’,這么苦儿吧唧的過下去呢? 更何况,此时,他已经是沒了選擇…… 见火候差不多了,山子、小金子、包括虎头,都快要炸裂一般。 李春来這才慢斯條理的摆出了他的杀手锏:“這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之所以让大老爷那些大人物的人過来观战,就是为了搞大强子請来的高手!” 就在李春来成功调动起這帮‘杂牌军’的士气的时候,迎香居這边的事情,也像是风一般,迅速传遍了整個沂源县城。 大老爷知道了。 刘县丞知道了。 王主簿知道了。 卢大捕头知道了。 黄大捕头知道了。 蔺大捕头也知道了。 符爷,杨德山,包括城裡的豪绅、大户、能人,以及普通的老百姓,全都是先后知道了。 午后,天空中不知何时阴了下来,开始飘起了细细碎碎的朦胧秋雨。 但县城内外,到处都是议论此事的声音。 特别是‘李三儿’、‘李三爷’這個名号,简直就是炸裂的横空出世一般,已经是响彻了整個沂源。 “刘爷,刘爷,您听說了沒?咱们沂源新出来個狠人啊。那位李三儿李三爷,這是要立棍啊。您,您知道他是何方神圣嗎?” “哟,老杨,這事儿我咋能不知道呢,那還在不在沂源混了啊。只是這位李三爷,我以前是真沒听說過啊。不過,听小道消息风传,這位李三爷很年轻,可能都沒弱冠,就算是加入衙门也才沒几天啊……” “哎,你们是沒见啊,那位李三爷,虎背熊腰,铜铃般的大眼,那真的是一看便是关二爷在世啊,太狠了啊……” “爷们们爷们们,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咱沂源好多年都沒這么热闹過了,压李三爷這边的在這边,压强爷的在這边……” 一时之间,整個沂源简直比過年都還要热闹。 此时,沂源县衙,大老爷的外书房裡。 一身白睡袍、似是刚睡醒的大老爷,懒洋洋看向了眼前一個留着两撇八字胡、约莫四十出头的瘦师爷,慢斯條理的道:“求功啊,這事儿,你如何看那。” 叫‘求功’的瘦师爷忙陪笑道:“东翁,這一切,不尽在您的预料之中嘛。只是,沒想到這個小李三儿,這么着急,這一会儿都不想等了啊。不過,东翁,這小子既然敢摆出這個场面来,還要把您都拉下水,想来,底气怕還是很足的。說不定,就能成为咱们的一支奇兵呢。” “呵呵。” 大老爷慢斯條理的品了一口茶,笑道:“求功啊,你真是本官肚子裡的蛔虫。风乍起,已是吹皱這池秋水。既然事情已经挑开了,而且闹得這么大,你便去看一眼吧。這小李三儿,既然如此拼命的在本官面前表现,若他真有本事,本官提携他一把,又有何妨?” “东翁英明啊,学生马上就去准备……” 相关 __歷史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