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打狗也不行 作者:奔叔 类别: 作者:书名: 今天心情很好,吕汉强带着车夫张叔,拉着自己该得到的铜钱,施施然走向了菜市场。吕汉强决定,今天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吃上一顿蒸大米饭,然后,在给总是眼巴巴蹲在门口,等着自己给它带回肉骨头的小黄一個犒劳,不過再也不能买肉骨头了,那家伙已经在自己的前后院子裡,埋了无数家私,說不得,春天一来,那就是一個臭气漫天。 走进米店,白面要五十斤,這個是必须的,因为這個世界上的老娘和弟妹是山西人,陈亮兄妹也是陕西人,自己前生却是辽宁人,吃惯了盘锦大米,不過现在东北几乎就是不毛之地,盘锦這個名字可能在在字典裡分散着。不過南方的大米虽然不好吃,但总比老是吃面强,现在自己都有点胃酸的征兆了。 不過现在,已经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时候了,一切都要以這個家为主,于是,未来以面食为主,已经成了吕汉强必须要面对的事实,大米?只有等自己小心的从老娘手中要来下馆子的钱,再偷偷的打打牙祭吧。 想起大米饭的香气,吕汉强有点痴了,那就好像有一碗盘锦大米的香气在自己鼻子端萦绕,“這时候,是不是该带着小妹来?”吕汉强這样想。 之所以這样想,倒不是因为小妹在自己走出破庙,走向****或者黄金大道的时候,和小黄一直恋恋不舍的送自己到了道边,那种被牵着衣角,抱着大腿的感觉,就让自己真的心疼。這时候就想在家裡,拉拢小妹吃大米,让自己形成一個不再孤单的少数派,吃大米饭的少数派。等老娘他们吃面食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怂恿小妹叫喊着吃大米饭“哈哈,那被全家宠爱的小妹的要求,是绝对不会被老娘反对的,到那时候,我就可以使用出所有的手段来,做出世界上,不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大米饭来一饱口福。”吕汉强在咧着嘴的幻想之后,坚定的命令跟随的小斯拿出二十文铜钱,底气十足的递给米店老板,“来二十文大米”。 一千文也就是一贯钱,就可以买一石白面,那自己二十文,完全可以买自己和小妹吃上几天大米粥的大米,想想那大米粥就上小咸菜,一口稠粥,一口脆生生的咸罗卜咸菜,那就是辽宁人最幸福的感觉了。当时,吕汉强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当一大捧晶莹剔透的大米被掌柜小心的打包之后,带着一脸商贾特有的微笑递過来的时候,吕汉强真的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二十文,完全可以买面粉三到五斤,但是,买這大米却不過是区区一斤,這差价也太大了吧,同时,自己也感觉,自己是不是受骗了?奸商,绝对的奸商,我要坚决的与奸商做斗争。于是,吕汉强就撸胳膊挽袖子的准备拿出自己說书锻炼出来的口才,好好的与這位理论一番。自从打了信王之后,很久沒人和自己斗嘴了。 老板是阅人无数的人精,见吕汉强的面色,马上就理解了這個衣衫单薄秀才公的心思,赶紧陪着笑脸解释道:“北方以面食为主,南方才是以大米为主,但是,這北京城裡的京官,几乎都是南方人,因此上,我們這個店也是经营些南方的大米的。”看看吕汉强有点恍然的样子,一面将吕汉强所购买的面粉大米小心打包,一面解释价格的区别:“不過,朝廷漕运以户部解送为主,我們商人之间的大宗货物运输還是要等到朝廷的空闲,因此上,這贩运不是很获利的粮食就运送的艰难些,需求大,运来少,因此上,這大米就要比其他的粮食要贵些,還請秀才公多多包含。” 這到是实情,在中国的歷史裡,无路如何,南方文声鼎盛,不是一直处在战乱裡的北方可比,虽然在洪武爷也应为一场考场大案而规定了,强制划分南北进士的名额,但那毕竟不能改变中国整個文化结构的根基,虽然,南方文化鼎盛的基础是在北方无数汉家男儿抵挡住了几千年南下侵扰的异族,用血肉让南方得以延续太平的结果。 出现這样的结果,主要的原因,就是這食物上的区别。 面食养人,让人的体质变得坚韧,而且面食抗饿,耐储存,能让人更加耐久,而大米却独独缺了這些,但是,大米富含多种矿物质,却能让人变得更聪明,让人脑洞大开,這就是面与米对一個民族塑造的区别,中国之所有屹立千年不倒,跟這种多元化的饮食构成有着绝大的关系。 “好吧。”吕汉强放下了袖子,恢复了原本秀才文士的风采,笑着对身后的张叔道:“再拿一百文,請老板再称上几斤大米。” 告别了打躬作揖,一直送出门的粮店老板,吕汉强坐上张叔的马车,看着满满一车的铜钱往家裡走。明天,還要张掌柜和张叔将铜钱转换成银子,要不自己的家就根本放不下這些沉重的东西,“要說有银行就好了,往裡一存,完事大吉,想用的时候取了就是。何苦弄得现在娘的屋子裡满满的都是這些东西,结果就是自己想带着那個强悍的狗腿子陈亮想上街横行下都不成,因为,他现在整天需要蹲在家裡看着钱堆。”吕汉强就很怀念银行,哪怕是后来的钱庄也好啊。 拐进自己家的胡同,吕汉强跳下车,心就充满了欢喜与平和。 小黄還是第一個冲了出来迎接自己,按照惯例,吕汉强赶紧躲闪它那热情的抱腿的习惯,要不,每天都要在自己的衣衫下摆上,弄出无数梅花,這不雅。 但是,今天的小黄却沒有飞奔着抱腿,而是一瘸一拐的跑来,虽然热情不减,但嘴裡更多的却是一种受委屈的幽怨和哀伤的悲鸣。 吕汉强一把操起小黄,将它举到自己的脸前,躲避着它粉嫩的小舌头焦急的问道:“怎么啦?怎么不小心摔断了腿嗎?小丫沒给你請大夫嗎?” 小黄听不懂,只是感觉到了自己主人的关心,呜呜的不知所云,倒是随后跟来的小弟拉着红着眼睛的小妹,羞愧的跟自己的哥哥解释;“哥,我們家被欺负了。”对于自己也是家裡的男子汉,沒有保护好小黄,被外人欺负,小弟感觉失职。他很想为正如忙碌到脚打后脑勺的哥哥分忧的。 吕汉强一愣,当时就黑下了脸,沉吟了一下,轻轻放下受伤的小黄,阴沉着脸对小弟道:“走,我們家裡說。” “怎么回事?”坐在這個家只有自己才能坐的椅子上,吕汉强抱着呜呜呜咽的小黄,向陈亮问道。 這個陈亮,在自己检验了他的武功之后,虽然不能如后世上夸张描写的那样,有飞天遁地之能,但是,上马做個万人敌,下马当好护院恶奴,還是胜任有佳的,对于自己一家五口裡的一员——小黄的挨打,這绝对就是陈亮的失职。 对于家主的责问,陈亮很是窝火,因为,這件事情的确跟他沒有半文钱的关系,因为這一天,他都被老娘派在茶楼前面,为吕汉强抵挡粉丝的冲击,還要负责吕汉强在茶楼与印刷厂之间的往来护卫,真的是沒有時間照顾這個家,对于小黄的挨打,其实在他的心裡,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妹妹安全。 “你說。”吕汉强黑着脸,转向了低着头的小弟。 “哥,今天,這大栅栏的老大泼皮,带着一群破落户向咱们家要保护费来了,小黄冲出去和他们讲理,结果,就被那泼皮打伤了腿。” 老娘這时候出来,看着黑着脸的儿子,忙解释道:“也沒有什么的,早上你刚走,一群泼皮破落户在牛二的带领下,找上咱们家门,让咱们每月缴纳五两银子的安家钱,這样的人哪裡都有,娘就做了主,答应了下来,還不是图個平安?” 又是那個牛二,当初在自己书场开张的时候,這小子就带着一群地痞流氓上去强要保护费,当时自己势单力薄,也不想惹是生非,结果這就蹬鼻子上脸了不是?這不但在场子上收钱,還追到家裡了,這不行,绝对不行,有空得和這個牛二說道說道,此风不可涨。 看看吕汉强更黑的脸,忙解释道:“不给不行啊,你不知道啊,就在咱们右边胡同裡的那户人家,還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本来每月要拿出十文的孝敬的,但這月大雪,一家都揭不开锅了,就沒交上,结果不出三天,一個水灵灵的大姑娘說沒就沒了。”說到這裡,小心的左右张望一下,声音压低道:“听张大他娘說,那姑娘就是被他们掳去了,先在他们那裡糟蹋了,然后卖到了妓院裡去了。”說到這裡的时候,连连叹息之后,已经是眼泪涟涟,用袖子擦拭了下,长叹一声:“沒有法子啊,這帮人,连裡正,衙门都不敢管的,我們就不要和他们斗了,破财免灾吧。” 吕汉强听到這句话之后,立刻想到了梁山好汉,但一個大大的词句却在自己的脑海裡翻翻滚滚——黑社会。 黑社会在有江湖的时代就已经有了他们的存在,最早的记录可以追述到春秋战国——荆轲与专诸。 到了汉代的时候,一個姓陈的家伙,更是几乎左右了朝堂,就连汉武帝那样的雄才大略打败了百年汉家宿敌的匈奴的强人,都拿他无可奈何地,因为,那老大瞬间就可以招来满大汉的“豪侠”,就在他的家裡,每日裡几乎都有上千近万的各地“人杰”呼啸来去,在他们的眼裡,律法与朝廷根本就是空气,他们遵循的只有他们自己的规矩。而一旦你不遵循他们的规矩,那他就和你用尽各种办法,不死不休。 這是一個相对于小民来說,最是难缠的存在。 吕汉强這时候就捏着沒有胡须的下巴,眯起了眼睛,看来這個牛二不简单啊,不但裡正不敢管,当初他勒索府尹茶楼的时候,那真正及公检法司于一身的顺天府尹的茶楼,都要缴纳一定数额的保护费,才让吕汉强得以安生的說书,這时候,自己已经是树大招风,应该早就进了他们的视线,尤其,自己還是一個真正的外来人,虽然自己不断的自诩已经是北京人儿。今天他打了自己的狗,那么,明天就可以欺负了老娘,后天,他们就可能惦记上自己的小妹,如此,让几個泼皮便欺负到了自己头上,那自己還在這世界上怎么生存?自己穿越而来,就是要在這大明安身立命,护着老天眷顾给自己的家人周全,别說将来要欺负到自己的家人,即便是现在,打了自己的狗——那也不行。